第126節

我一顆心裡,還是只有傅謹時那句:「是不是夏恆遇上我之後,才對你好。」
我轉了頭。也往屋裡去。
傅謹時一愣,想要抓我繼續曬太陽的時候,我已經跑到了迴廊裡面去了。
推開了門,眼睛像是被刺了一下,腦子裡面一片白。
只見西施正倒在了夏恆的懷裡,是個曖昧極了的姿勢,紅潤的嘴就要吻在了夏恆的薄唇上,夏恆並沒有推開她。
外面本來有蟲鳴有風聲,可是我的耳朵裡面卻一片寂靜,像是整個世界的運轉就在這一瞬,全部停止了。
「你不會敲門麼?」西施擰起了眉頭:「看什麼看?別忘了,我和夏恆,才是合法夫妻,你,最多算的上是個小三,還是單方面的小三,夏恆一直帶著你是為什麼你心裡明白,現在你的用處沒有了,你可以走了。」
是啊,最後一片生人鑰也要找齊了,我作為指南針確實沒有什麼用處了。
甚至……連蘇晗的存在與否,對他們來說也沒有什麼意義了,他們要的,只是龍神尺。
我望著夏恆,夏恆微微皺起了眉頭,黑魆魆的桃花大眼一片陰暗,就那麼看著我,什麼話也沒說。
我拼盡全力,想要從夏恆眼裡找到一絲暗示,一絲迫不得已也好,可我什麼也從他臉上看出來。
他平靜的像是一潭連波瀾也泛不起來的死水。
不管是傅謹時說的話,還是西施現在的所作所為,我都不想相信。
夏恆一定有夏恆的苦衷。
「夏恆……」我扯了扯嘴角,努力做出個滿不在乎的表情來:「能不能借一步說話,我有事情想問你。」
只要夏恆肯說,他並沒有利用我,我就相信!
西施冷笑了一聲,望向了夏恆:「之前,咱們早就說好了吧?利用完了她,咱們就還恢復成以前的關係,這場戲做了這麼久,你也累了。」
以前的……關係?
「是累了,」夏恆的聲音沙沙的,乾涸如死水旁邊的灘涂:「姜茶,我沒什麼能跟你說的。」
「夏恆……」傅謹時已經過來了,聽了這話,居然怒不可遏:「你有種再說一次……」
夏恆抬起眼睛望向了傅謹時,薄唇勾起來了一抹笑:「這不是正如你所願麼?」
傅謹時咬了牙,黑沉沉的眼睛冷下來,抬起手就要打夏恆,我擋過去,傅謹時猝不及防,正打在了我身上。
他下手真重,骨頭大概要碎了吧?
疼……很疼很疼,可是身上的疼,比心裡的疼容易忍受多了。
「姜茶!」傅謹時變了臉色:「你幹什麼?」
我背對著夏恆,沒看見夏恆的表情,只聽到身後,他一聲不出。
「算了。」我拉住了傅謹時的胳膊把他往外拉:「沒什麼,我們走吧。」
身後是重重的關門聲,不知道誰動的手,帶起來的風吹的我後腦勺疼。
陽春三月,前幾分鐘還是春色明媚,可是現在,為什麼身上一陣一陣的冷。
我怕是得了瘧疾了吧?
「姜茶……」傅謹時握住了我的手:「夏恆的事情,是因我而起的,我……」
「沒關係沒關係,」我擺擺手:「我沒事。」
夏恆做什麼,全是有道理的,也許……他身邊只是發生了什麼我想不到的事情。
可是連陰差也怕他,更不把倪會長他們放在眼裡,有什麼能脅迫他的呢?
大表姐那天,到底說了什麼……
傅謹時凝望著我,忽然一下子將我拉進懷裡,把我的頭貼在了他胸口上,清茶氣息飄散,說不出為什麼就讓人心裡發酸:「不管發生什麼事情,哥哥在,以後……不讓你有事。」
「哥哥……」
是啊,我是在努力冷靜,努力理智。努力去想,夏恆一定事出有因,可是我的眼淚還是在傅謹時的溫和下,像是融化的冰川一樣奔流不息,我聽見自己喃喃的說道:「我心裡好疼……」
「我知道。」傅謹時把我抱得更緊一些,聲音有點沙啞:「我都知道。」
他為什麼知道……是因為他也疼過吧?
「找到最後一片生人鑰,龍神尺就能找到了。」傅謹時的聲音說不出的小心翼翼,說不出的心疼:「你也就不會再對他們有用處了,答應我。把我的希望,重新還給我。」
為什麼……他真的能對那個幼稚可笑的約定,銘記到了現在?
「你看看,轉身從你這裡走了,就對別人投懷送抱,」西施的聲音愉悅的響了起來:「夏恆,幸虧你是和她作戲,真的要是跟她有什麼,綠帽子要壓出頸椎病來。」
傅謹時擰了眉頭:「倪梓慕。你沒必要這個時候來落井下石。」
「我就喜歡落井下石,痛打落水狗,你能拿我怎麼樣?」西施眉眼一綻,還是那個大小姐的驕矜:「我看中的,她憑什麼跟我搶?容忍她到找到最後一片生人鑰,已經是她運氣好。」
我從傅謹時懷裡掙脫開,將「仙」的事情說了一遍:「只要有倪會長幫忙,『仙』的事情一定能解決。」
西施擰起了眉頭:「你知道你只是被利用了,怎麼還肯說出來……」
而夏恆的眼睛定定的,像是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
好陌生的表情,他從來沒用那個表情看過我。
「我也希望能盡早找到蘇晗。」我努力露出一個笑容來:「所以希望這件事情一切順利。」
《夜半無人屍語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