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2節
「照你這麼說,線的另一端在哪裡?」我想像著那樣的場景,大概有快一百公斤重的顧小秋,她的背上有一股線,她像一隻風箏似的飛在客廳上方,線的另一頭,攥在一個不知明的人手裡。
顧先生說:「我不知道,客廳裡很黑,我只覺得,小秋飛在空中,兩眼冷漠地看著我,她定不住自己,不停地飄浮著,就好像一個汽球,被微風輕輕推送著,而她背後的黑線,也在不停地轉動著方向,我看不到線的下方是否有其他東西,當時,我嚇傻了,瞬間驚出一頭冷汗,酒也醒了幾分,當我用力的閉了閉眼睛,再張開眼睛去看時,客廳裡又恢復了寂靜,什麼也沒有了。」
左峰:「後來你去顧小秋屋裡查看了沒有。」
「去了,我推開小秋的門,看到她在熟睡,看不出任何端倪來,只是她一向不喜歡開著窗子睡覺,可那天晚上,窗子是開著的,窗簾被風吹得揪起一角來,我還上前去幫她關好窗子,這整個過程,小秋一直沒有醒。」顧先生點燃一支煙接著說:「那一晚,我一夜沒有合眼,生怕睡過去醒來,會以為這是一場夢。第二天早晨,我問小秋昨天晚上有沒有做夢,睡得好嗎?你們猜,當時小秋怎麼回答我?她說,做了個美夢,夢到自己會飛了。」
我莫名地頭髮一麻,看了趙欽一眼,他冷沉自如。
左峰接著問:「後來呢,只見過這一次嗎?」
顧先生說:「對,只見過這一次,當小秋出事後,我再看到她臥室天花板上的那些腳印,就更能證明,那天晚上我看到的,是真的了。」
我長長吁了口氣:「這件事情,我還得回道觀裡找老道長他們一起商量,顧先生如果信得過,可以把這件事情委託給我們調查。」
「那是當然,左隊的朋友我還信不過?」顧先生抽著煙的手有些顫抖:「這件事情,還請你們不要告訴我太太,我怕她一時受不了,小秋之死對她已經是一個很大的打擊,現在,我只想要搞清楚,究竟是什麼東西害了小秋的命。」
我們把顧先生送回他家後,經過這一折騰,時間也不早了,我們便回到道觀小院,左峰也回了他的單向公寓。
這一夜,注定是個難眠之夜,我突然害怕自己睡過去後會做夢,誰又能控制自己會夢到什麼呢?
隔天一大早,我便上了道觀,把顧先生所說的話都跟老道長和小白說了。
老道長的反應卻是:「那顧先生說了沒有,我們幫他找到真相,他給我們多少報酬?」
「呃,這個,我沒問。」我愣了一下。
「沒事,這件事情有我。」小白拍拍胸,一臉勝券在握的樣子。
暫且跳過錢的事,老道長說今天我們的任務是,先去接觸常喜。
常喜因為火災的受創的原因,長相奇醜,而且他又跟雪芳有過一段不恥之事,這種人,在古代也就是個下九流等類,我自然不想讓趙欽跟去,和這樣的人打交道,有小白就夠了。
我們按照老道長給的地址,吃過早餐後,找到了城南區垃圾收廢站。
垃圾站裡自然不會整潔到哪裡去,一腳踩出去,能踩到十種以上的垃圾一點也不奇怪。
我們進去的時候,幾個有些邋遢的工作人員正在吃東西,他們也不避嫌一下,就蹲在那些垃圾堆旁邊吃,一邊吃,一邊趕飛到碗口上的綠頭蒼蠅。
雖然,清潔工人在我人心裡面,是高大至上的清道夫,可這一幕還是令人有些反胃。
我走過去向其中一位打聽常喜在哪裡,他指了指一個間小小的移動屋:「在裡面呢。」
「謝謝啊!」等我和小白走遠,身後,便響起一陣猥瑣的吹口哨聲。
其中一個還說:「沒想到常喜這王八蛋還真有女人緣哦!」
「就是,大概是人雖然醜,不過有些方面很厲害吧!」
「是啊是啊!」他們哄堂大笑起來。
走在我身邊的小白腳步一頓,我說:「你想幹嘛,別理他們就成了,快走,辦正事呢!」
小白便回頭瞪了那幾位一眼,再很不雅觀地豎了豎中指。
第288章 288:取屍油
誰知得到的回應卻是:「那小子在幹嘛,神經病吧?」
原來人家並不懂得這豎中指是什麼意思啊,我被惹得撲哧一聲笑了起來。
就在這時候,移動小屋的門吱呀一聲打開了,蓬頭垢面的常喜端著一個破鐵盆走了出來,看到我和小白,驀地一愣:「杜護士,小白先生?」
「常喜,好久不見。」小白嘻皮笑臉上的上前,一把摟住他的肩:「今天正好經過這裡,聽說你在這裡工作呢,所以來找跟你聊聊天。」
「找我聊聊天?」常喜翻著紅腸一樣的厚嘴唇,有些不敢置信似的。
「對呀,走吧,我請你吃飯,我們去找個小飯館,邊吃邊聊。」小白生怕他跑掉似的,摟得賊緊。
我只覺得手心癢,瞧常喜那身份不清顏色的衣服,他怎麼下得了手?
常喜愣了一下,點點頭又搖搖頭:「不行,我還得工作呢。」
小白:「我幫你請假。」
「還是不行,要是有什麼話,我們屋裡聊吧,行不行。」常喜指著小屋。
我和小白對視一眼,點頭:「行。」
小屋裡和我預想的一樣,堆著亂七八糟的東西,連個坐的地兒都找不到,看到那張分不清顏色的床,我心裡一陣惡寒,及時一把拉住大大咧咧的小白:「就站著聊吧,你不是一直嚷嚷著要減肥嗎,多站站對身體有好處。」
小白會意,沒有坐下去,常喜也不勉強我們的樣子,呵呵笑了一下:「好久不見你們,突然說想要找我聊天,到底想聊什麼呢?」
「常喜,是這樣的,還記得那個安護士長嗎,我離職之後,才知道她出事去世了,平時我和她相處得很好,我想打聽一下關於她的事情,又不想回醫院裡打擾別人,所以只好來這裡問你一下,你知道安護士長是怎麼死的嗎?」我裝做有些傷感的樣子。
「被殺的,她的心臟被挖走了,死得很慘。」常喜說得很坦然,很明顯,他已經記不起那天晚上的事了。
「那你還記得我的好朋友雪芳嗎,這麼久沒見她了,也不知道她過得怎麼樣。」
「她挺好的。」常喜的眼裡流露出一絲光彩來:「她現在跟了我,是我的女朋友,我正在努力存錢,打算來年就娶她。」
比起半年前常喜被雪芳控制時的癡傻樣,現在的他,好像一點都不糊塗,好像真的沉浸在愛情之中似的。
可是,這怎麼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