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2節
我說:「那你幫我看著視頻,我看看顧小秋的日記,一直很好奇,她真的是因為雪芳而自樣的嗎?」
左峰答應一聲,搬了張椅子坐到我身邊盯著電腦屏幕看。
我緩緩翻開日記本的第一頁,不得不說,這個世界上的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閃光點,於顧小秋的外表來說,你很難相信她能寫出這麼一手好字。
只見字跡瀟灑大氣,筆力磅礡渾厚,彼有些大師風範在裡面。
8月10日,夜班。
這是我第一次看到他,不知道為什麼,就在我們眼神無意之中相碰的那一刻,我的心呯然而動了,我這是……怎麼了?
8月12日,白班。
第二次看到他,看他漸漸走近,還相隔那麼遠,可彷彿他身上的氣場已經籠罩了我,我甚至可以聽到自己瞬間心臟跳動的聲音,完了,我愛上他了嗎?走過我身邊的時候,他微笑著看了我一眼,我覺得自己快要融化了,這就是愛情的感覺嗎,愛上一個人,原來並不需要太多的理由。
8月15日,夜班。
今天他又來收屍了,我們之間,好像已經有了這個世界上任何一對戀人都沒有的默契,在走過我身邊的時候,他對我的耳邊悄悄說了一句『姑娘,你好漂亮』這是第一次有人說我漂亮,我想,我是真的漂亮,只是大多數人不懂得欣賞,我終於等到一個懂得我的人,可是,爸媽那邊,他們會同意我和他交往嗎?因為他只是一個太平間的運屍工啊!」
看到這裡,我詫異的抬頭看著左峰:「顧小秋日記裡的暗戀對像,就是我們杜家村的那個豆丁?」
左峰:「沒錯,正是他,很戲劇化吧,走了一個常喜,又來一個豆丁,跟他們接觸的人都不會有好下場,你說,是不是真的做他們這行的人很晦氣?」
我暫且沒答應他,繼續往下翻顧小秋的日記,接下來的好長一段時間,都是寫她和豆丁各種暗送秋波,各種互相愛慕的情景,不過從日記上看來,他們兩之間真正的交談或者是約會之類的從來沒有過,我不禁想,這一切會不會是顧小秋獨自一個人的幻想。
因為在我的心裡,豆丁打小就是個心高氣傲的人,就他,會喜歡上超及肥胖的顧小秋?
接著往下看,時間跨越一個月。
9月1日,夜班。
今天來大姨媽了,肚子特別疼,在這種時候,好想好想有個真正關心自己的人。我沒有去上班,告訴傭人不要多嘴,誰知道今天晚上,卻無意中看到了一幕令人噁心的畫面。
爸爸帶了一個女人回來,長得很漂亮,是我們醫院的護士雪芳,我從窗子裡看到他們兩下車的時候眼神曖昧,甚至還偷偷地快速地拉了一下手,這時候我媽從屋裡出來了,還熱情像姐妹似的跟雪芳打招呼,她們兩究竟是怎麼認識的?當面和我媽是好姐妹,背後卻搞我爸,婊子!
9月2日,夜班。
我仍然沒有去上班,因為今天早上無意之中聽到媽媽說雪芳晚上會到家裡來打牌,這個噁心的婊子,我得等她到家裡後給她點顏色看看。
吃過晚飯我上樓假裝睡覺,等到大約十一點鐘出去看的時候,家裡根本就沒有人來打牌,連個傭人都沒有,我下樓後,卻聽到地下室裡傳來哭鬧聲,好像是那些收養在家裡的小孩子,煩人。
我正要轉身上樓的時候,雪芳從地下室房間裡出來了,她舉著手好像要去洗的樣子,她的雙手上沾滿了紅色的東西,那是什麼,血?
雪芳大概沒料到我會在客廳裡站著,她愣了一下,爾後對著我陰陰一笑,我從小到大從來沒有害怕過一個人,可是她這一笑,我卻突然覺得害怕了。
第308章 308:日記二
看樣子,9月2日這一看,顧小秋看到的這一幕就是顧太和雪芳在做煞嬰陣的時候了,她下樓的時候,聽到的不是孩子的哭鬧聲,而是她們的絕望的呼救聲。
看到這裡,我眼前甚至想像著那樣悲慘可怖的場景,心裡一窒,眼角酸疼得厲害。
都說人性本善,當時對愛情滋潤的顧小秋,如果她本能地釋放一顆善良之心,往前再走幾步,又或者,是上前拍一拍門,問幾句裡面發生了什麼,也許,那些孩子就能保命。
我深深地吸了口氣,接著往下看。
還是9月2日。
我急忙轉身跑回臥室後,鎖好門跳到床上抱著被子,整個人說不出來的害怕,是不是看錯了呢,我怎麼恍然好像看到雪芳有一個半眼珠子,解釋不通,我一定是起幻覺了,對了,一定是這個小婊子給我下了藥,所以我才會起幻覺。
9月3日
我發燒了,很難受,全身酸痛,下樓吃早餐的時候,想起昨天晚上的場景,原本想問問媽媽那個雪芳昨天晚上來家裡做什麼的,可是,突然留意到餐桌上很冷清,少了六個孩子,我便多嘴問了一句,媽媽說,那六個孩子分別找到了寄養家庭,已經送出去了。
也好,家裡雖然寬大,可是孩子多了總是很煩,尤其是他們總是跟在身後姐姐長姐姐短的叫,真心煩得受不了。
吃過早餐我就上了樓,睡不著,很想念他,已經兩天沒見了,他今天上班開心嗎?這兩天裡,他是否又收屍了呢?我覺得他的工作很酷,比我的酷太多了,可以整天和屍體呆在一起。
說起這個,有的時候,我面對一個重症病人的時候,不知道為什麼,總有種想要撥掉他氧氣管的衝動,我知道這是犯法的,可就是控制不住自己,有一次,我甚至已經把手伸到了氧氣管上,但因為護士長進來了,所以我只能選擇放棄,之後每當想起這件事情,我都會莫名地覺得很興奮,那種手握一個人命脈的感覺,真是太捧了。
9月4日,白班
很奇怪,早晨我醒來的時候,居然看到屋頂上有一兩個腳印。
更奇怪的是,昨天晚上我夢到自己在天花板上行走,巧合吧,一定是有人在惡做劇,會不會是那些討厭的孩子?
9月10,白班
今天早晨睜開眼睛,看到天花板上的腳印已經成串了,很不可思意,昨天晚上,我又夢到自己在天花板上行走了,不知道為什麼,我心裡隱隱地開始擔心了,打算上班的時候去找豆丁,直接跟他聊聊天說點什麼,只可惜,他不在,他和家屬送屍體到火化場去了,真的真的是很酷的工作。
「怎麼樣?」這時候,一直在看電視屏的左峰驀地轉過頭來看著我問。
我搖了搖頭:「說實話,顧小秋的日記很黑暗,我看得心裡有種壓抑感,從她崇拜豆丁的工作來看,她的心理多少有些問題,這個世界上,很少會有女孩子喜歡太平間工作的男人,除非她本身心理有病。」
左峰:「大千世界無奇不有。」他站起來,給我添了些茶水。
我問:「你那邊怎麼樣了,發現什麼線索沒有?」
「還沒有,目前一切正常。」
我們沒再說話,繼續埋頭做自己的事。
顧小秋的日記一直在繼續說天花板上腳印的事情,只到十天後,一切變了。
9月22日,夜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