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4節
「靠,這太陽發出來的光怎麼是涼的?」左峰罵完這句才答應我:「我是一個女人開麵包車送進來的。」
「女人,麵包車?」
「對啊,收了我五百塊錢。」
左峰看著我:「怎麼了?」
「沒什麼。」我歎了口氣,難道那一切都是我的錯覺,這個小鎮上,根本就沒有那幢小樓,對姑姑和堂弟的感覺,也是我自己太執念起了幻覺。
「小杜,以我多年的偵查經驗,我覺得這小鎮上的人很古怪。」左峰突然說了一句,這讓我心一喜。
「怎麼古怪法?」
左峰:「他們在偷礦,每天晚上,都會有一些人從山上下來,等出去以後,我一定要去舉報他們。」
我問:「除了這個,就沒有其他奇怪的地方了嗎?」
「沒有了,有嗎?」
我突然嚇了一大跳,根本就說不出話來,只能推了下左峰,指指我們的腳下。
「怎麼了?」左峰看了看腳下又一頭霧水的看著我。
「我們……沒有影子。」我結結巴巴的說。
「小杜,你別嚇我。」左峰高大的身影扭動著,左右環顧了一下:「可能是我們站的角度不對。」
「那你認為,我們得在太陽底下的哪一個角度才能有影子?」我回頭驚恐的看著這個小鎮,別說我們,就連路兩邊,沒有任何一樣物體有影子。
「別,小杜,你想多了,你看,那邊那幢小樓下就有影子。」
緊張的氣氛突然被左峰給打破,他興沖沖的指著前面不遠處的一幢小樓。
沒錯,那幢小樓是有影子,可是這個世界上,你永遠也無法看到這樣的情景,太陽在東邊,影子也在東邊,他們是一順的,可能嗎?
我打個了冷戰,顯然左峰還沒有發現這個問題,他已經跑過去了,害得我不得不心驚膽戰的跟過去。
遠遠見左峰突然定在原地,等我走近些後,他才回過頭來,滿臉驚駭的看著我:「影子的角度不對。」
第566章 566:害怕自己瘋了
「別動,老實坐著。」
我跑到左峰身邊,剛要開口,那個推著輪椅的老爺子過來了,他對著空空的輪椅吼了一句。
只好一把拉住左峰:「走,這裡不是說話的地兒。」
左峰臉上的震驚一直掛在那裡,他看著我,指了指漸漸走遠的老爺子:「他在跟誰說話?」
我回答不了這個問題,只能苦笑一下。
不敢回頭,這空蕩蕩的小鎮街上,沒有人,卻總讓我感覺到背後有一雙冰涼的眼睛。
我們一直到鎮子街道盡頭,連一幢房子都看不到了,我才對左峰說:「現在你知道了吧,這個鎮子有問題。」
「你是說,影子的事?」左峰微微伏頭看著我,他的目光是深遂的,就在這一刻,他變成了那個讓我有安全感的刑警隊大隊長。
「不,影子只是其中之一,你難道沒有留意到嗎,我們沒有腳步聲,天空中沒有小鳥飛過,太陽令人感覺不到溫度,這些山上的樹太綠,天空中的烏雲卻又黑得不像話,整個小鎮我們只見到三個人,紅豆,那個老爺子,還有酸湯魚頭店的老闆,其他人呢?更可怕的是,這裡,好像沒有時間概念。」
我說得太急了,渾身發抖,身體裡的每一滴血液都在逆流,只是很想很想,快點把這兩天的所見所聞都告訴左峰。
「小杜,小杜。」左峰雙手扶在我肩上搖晃著我,打斷我:「你別激動,鎮子上不止他們三個人,還有我住的那一家居民,很熱情的一家人,還有其他居民,他們都到山上偷礦去了,包括那家男主人也是,我親眼看到他晚上從外面回家。」
「是嗎?」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抬起手來撕扯著自己的頭髮,淚水就那麼滾滾而落,我像一隻被壓抑得快要暴炸的汽球:「左峰,如果這些我都說錯了,那我一定是要瘋了,如果我真的瘋了,只求你一件事。」
「你說,我應該怎麼做。」左峰劍眉皺成一團,他眼底也泛起了紅潮。
「假如我瘋了,你一定要想辦法讓我時刻保持清醒,到時候,不管你用什麼方法,一定要讓我醒著。」
「別說了小杜,你只是太緊張了。」左峰幫我擦掉淚水。
「我是說真的,也許是我手上的毒讓我不清醒了,只要你發現我真的瘋得控制不住自己,你只需要把我的手砍下來就行,身體殘缺了我不怕,我要保持思緒清醒,我還想要見一個人最後一面。」
「誰?」
「貘。」腦海裡同時閃過趙欽和貘的樣子,可我不敢說趙欽的名字,左峰知道得越多,他只會越法的危險。
「好,我答應你就是。」左峰放開我,點燃一支煙,他的手在抖,點了好幾次都點不上,終於點上吸了一口,問我:「你說的這些趙欽知道嗎?」
我心裡一驚,他說的趙欽其實是趙憂。
我搖搖頭:「這件事情不能告訴他,小白和老道長離去對他打擊很大,我們先瞞著他,因為也許是我搞錯了。」
「也對。」左峰吸了一口煙,從他的神態上可以看出來,其實他的信念也已有些動搖了,只是對於一個活生生的人類,而且他是腳踏實地從大城市跨越到這裡來的,所以我所說的這些,已經完全顛覆了一個正常人的思維,因此他選擇不迎和我,也是正常的。
我跟他要了一支煙。
平時從來不抽,可我現在手疼得厲害,因為陽光,我的手臂要不是出門前裹了厚厚的黑布,想必現在已經冒煙了。
這讓我想起了電影裡的吸血鬼,我苦笑一下,顫抖著手吸了一口香煙。
很奇怪的畫面,我和左峰站在小鎮另一側的山腳邊,顫抖著抽香煙,路的那頭,走來一個推著空輪椅的一百二十歲老爺子,老爺子一邊走,一邊和空空的輪椅說著話……
等心緒鎮定了些,我們走到懸崖邊,懸崖被厚重的霧包裹著,灰白色的霧那麼粘稠,似乎比我們下去時還要更濃一些,我仔細的觀察著周圍的一切,包括那天我們捆登山繩的那幾棵松樹,樹根上沒有勒過的痕跡,這也不合常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