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2節
疼得意識有些模糊的時候,我大腦裡卻像撥開一團厚重的棉絮似的,很清晰地認識到一點,我的身體裡,有某樣東西在生長,那是什麼……
這一次疼痛我沒有讓趙欽知道,每一次他給我注入修力,都會損耗他的元靈,我不想他次次都為我傷神,可是當嘴裡咬著毛巾挺過這一次脫胎換骨的感覺時,我頭一次感覺到了對活著的絕望。
也許,正如貘說的,死了,又有什麼不好呢?
第二天晚上,我和老道長一起去了那所學校,明明是打著去救廖之辰的口號,不過現在,我們卻是去收伏他的。
很顯然,有錢能使鬼推磨,廖之辰跟門衛大爺打過了招呼,我們進去的時候,大爺只是淡淡地看了我們一眼。
整幢教學樓只亮著一盞燈,三樓最頂端的那間教室。
走進教學樓之前老道長看了我一眼:「丫頭怎麼了,好像有些不高興啊?」
「沒有,可能睡得不太好。」我笑笑。
他用質疑的目光看了我一眼,不過卻沒再追問。
幸好走到了光線很暗的樓梯上,我眼底微潮,因為昨天晚上的那種疼痛,因為看到自己背上有東西在蠕動,我更為自己頭一次冒出不如死了的念頭而害怕。
趙欽活了,我卻無法承受想要死去,我拋棄的不是自己的命,而是趙欽。
三樓的走廊上,傳來有人聊天的聲音。
我收拾起低落的情緒,和老道長走到三樓的之後,看到走廊上有幾個人正在聊天,有老師和學生模樣的,廖之辰恰好從教室裡出來,大大地張開雙臂,像個詩人似的:「各位朋友,請進吧!」
說話間,目光越過所有人,遞給我一個只有我們才知道其中秘密的眼神。
「喂,你們也來了?」正要跟著那些人走過去,身後突然響起一記清亮的聲音:「明月姐姐,咦,老道長,你也來了?」
林阿寶一臉不敢相信,我來是因為跟廖之辰是同學,老道長來算怎麼回事兒?
「走,進去吧,別讓主人等。」我推了林阿寶一下,拉回她飄遠的思緒。
「哦。」小姑娘向我和老道長伸了伸舌頭,再指了指手裡的禮物盒。
教室裡被廖之辰佈置得很詭異,十張桌子上沒有任何食物,卻都點著一隻白色的蠟燭,燭光閃動著一團昏黃的光茫,照著再座十個人臉上那詫異的表情。
這不是生日宴會嗎,怎麼點白蠟燭,到有點像喪事追悼會似的。
我和老道長到最後一排坐下。
在我們側邊的另一排坐位上,坐著一個垂著頭,頭髮全部披散在臉上的女學生,女學生坐得筆直,兩隻手下垂放在身側,手腕上開了一道很大的口子,那一團血肉模糊的傷口裡面,正在滴答滴答的往下流著血,很快,她的白色運動鞋旁邊便聚積了一大灘血水。
空氣裡飄散著淡淡的血腥味兒,她甚至咯吱咯吱地扭過頭來看著我們,那脖子上的轉動聲,像一隻老鼠在啃咬木頭的聲音。
感覺到她那雙陰冷的眼睛從頭髮後盯著我看,我不自在的動了動身子。
然而,我們不是為她來的,所以就算這只陰靈近在咫尺,我們也只能忍耐。
「嘻嘻!」女學生笑了起來,突然又嗚嗚地哭了起來,緊接著,驀地一下子,她不見了,而我的後背卻剌骨地一涼:「你想知道,是誰殺了我嗎?」
女學生伏下頭來,她那像冰喳子一樣的頭髮稍掃在我的脖子上。
第611章 611:貪婪
我不動聲色的拿起一張符咒化了往身後甩去,女鬼頓時嚇得一躲,恰好又躲到了老道長那邊,不偏不正碰到了老道長放在道包裡的五帝錢上,她哪裡受得了這個,尖叫一聲,急急轉身消失不見了。
那邊一切如常,廖之辰站在講台上開始說話,他的講台上也點了一根白蠟燭,反而是學生和老師送給他的禮物,卻被忽略而整齊地堆放在講台邊的地上。
「各位,今天晚上,感謝你們能來到這裡給我過生日,和其他人不同,我不想辦一個吃吃喝喝的生日夜晚,我更在意難忘的感覺,所以各位,今天晚上,我的生日晚會就從我們大家玩一個小時候都玩過的遊戲,丟手絹開始,好嗎?」
十個人面面相覷,這個遊戲太幼稚了,便何況他們有幾個還是老師,在學生們面前,他們還是有點放不開的,大家開始小聲議論了起來,甚至還有一位老師問道:「廖老師,其實我家裡今天晚上沒有人帶小孩,我可以提前先走一步嗎?」
「對啊廖老師,我也有點事。」另一個老師也想走,也許是覺得,既然你請我,那我禮物也送了,看著這場子沒什麼搞頭,不如早走為妙。
廖之辰急忙抬起手來笑瞇瞇的阻止:「別呀,大家別走,我還沒說重點呢,難道你們不想知道這個遊戲最後的贏家會得到什麼獎品嗎?」
什麼獎品?大家都好奇地看著他,因為知道他廖老師是有錢的主兒,眾人頓時打起了十二分精神。
廖之辰說:「獎一套房子。」
教室裡死一般的沉靜,因為他說的這句話可信度不是很大,到像是一句玩笑,每個人都瞪大了眼睛,可是,卻沒有一個人先出聲,如果這真是一個玩笑呢,那自己不是被耍了?
「你們不信?」廖之辰笑笑,從講台抽屜裡拿出一個事先準備好的紅本本:「看清楚哦,這可是有法律效應的房產證,今天晚上的遊戲要是誰贏了,這房產證就歸他,我保證明天天一亮,這套房子就會過戶到他的名下,各位,我廖之辰什麼時候騙過你們?你們十個是我最好的朋友,現在你們應該明白,為什麼我不叫很多人的原因了吧,因為相比起其他人,我更想把這房子送給你們其中的一位。」
我想在場的人,除了林阿寶不屑之外,另外九個臉上都同時露出了貪婪的神色,一套房子,且不說有多大,在這個世道裡面,那無疑是一個巨大的誘惑。
有人開始問了:「廖老師,你這誘惑力也太大了,這過個生日下血本啊。」
大家都哄堂笑了起來,廖之辰說沒事沒事,正因為是朋友嘛,所以他才要這樣做,於是招呼著大家一起圍成一圈往地上坐下,開始玩遊戲了。
一開始玩的時候,幾個學生嘻嘻哈哈的玩了起來,老師們還有些矜持。
廖之辰開始丟手絹,圈子裡的十個人開始閉上眼睛,遊戲規則是三盤兩勝,兩次都抓到丟手絹的人就算贏。
大家都提高了注意力,閉著眼睛小心聽著身後的腳步聲。
我和老道長對視一眼,十個人圍成一圈坐在一起,他們的周圍又是那些圍成半弧形的點著白色蠟燭的桌子,這總體看過去,不像一個遊戲,倒像一個陣法。
玩了幾圈之後大家都放開了,一時間教室裡響起了嘻嘻哈哈的笑聲,稱著這時候,廖之辰退到了一邊置身事外,他從衣袋裡拿出兩副眼鏡遞給我們,用眼色示意我們:「開始吧。」他說。
我點點頭,琢磨著他面具之下,那張臉此時是什麼表情。
為了不引起他的注意,我們把眼鏡戴上站在一邊觀察著每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