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8節
「對啊,娘子沒聽到那姑子說嗎,今兒晚上大帝宣珠兒進見。」
「怪事。」我喃喃地低呤一聲,為什麼這麼多的姑娘,趙憂並沒有看過珠兒,卻偏偏招她入殿呢?回頭看了伸長著脖子的老太太一眼,無語,她要是知道真相她不得嚇死,趙憂之所以這麼大方,是因為那些珠寶還可以回收的,只要把女子做成一朵黑玫瑰,這些東西,還不是又回到了他的手上。
正亦轉身,那邊房裡的珠兒丫頭出來倒水,看到我們在看熱鬧,她便嗔裡嗔氣的罵一句:「哼,羨慕又如何,現在我們家小姐第一個被大帝寵幸,到不得叫那些陰險小人心生嫉妒,走著瞧,等我家小姐攀上高枝兒,你們就有好日子過了。」
話完,一盆髒水沖著我們這個方向潑了過來,雖然隔得遠,她也沒有看著我們罵,不過,這話分明就是說給我們聽的。
「咦,這賤蹄子嘴巴癢啊。」老太太一下子來氣兒了,挽袖就要衝上去,我拉住她:「不可。」
「娘子,婆子我忍不了。」
「忍不了也得忍。」我拉著她回了房裡,再忍幾天,這一切都將被打回原形,亦或者是消失不見了,我又何必去爭。
血紅的太陽落山後,珠兒被攆轎送入趙憂寢宮。
眾姑娘都羨慕不已的到長廊上送她,珠兒輕輕掀起一縫轎簾,美得懾人心神的臉上,那一雙水眸高傲而自得地看向我這邊,她微微一笑,冷嘲熱諷全在這無聲之間。
唉,如果知道自己這一去是去送死,她還有得笑嗎?
林阿寶嘀咕一句:「瞧那賤樣。」
就在這時候,我看到假山那邊的有人影匆匆一閃,躲到山洞裡面去了。
是誰在那裡?
好像沒有人發現,大家都把注意力集中在攆轎上,眼巴巴地看著他走遠,這才紛紛回了自己房裡去。
我這才故意裝做散步的樣子去了假山,心裡盼著是趙欽或者是老道長,可轉了一圈後,卻什麼也沒發現,然而空氣中卻飄浮著一種我不能確定的溫度,冰冷的,壓抑的。
莫名覺得有一雙眼睛在黑暗中看著我。
我緊了緊披肩,故意裝做看風景入迷的樣子,站在原地,等待……
運了修力閉上眼睛的時候,那怕是一片落葉飄過,也能聽到它旋轉的方向,大約兩秒鐘之後,我左側後頸上的髮絲動了。
不管對方是什麼,我猛然睜開眼睛一掌打了過去,明明眼前只是空氣,可我的手,卻重重拍到了一具身體上。
彭的一聲,對方大概沒想到我會突然出手,頓時被拍得往後一抑,在他往後倒下去的時候,現出了原形來,是那個種人樽的紋身師。
第657章 657:殺人滅口
如果說趙憂是我的仇人,那這紋身師算得上是我的第二仇人,他對杜家村人種人樽的手段何其殘忍。
我憤恨的看著紋身師往水池裡掉了下去,在那一瞬間他眼裡掠過一抹驚訝,沒錯,當時在沙壩鎮的時候,我還是他的手下敗將,可他萬萬想不到,回到櫻花山的我獲得了長生花的修力,所以在這揮掌之間,竟然能將他一擊擊中。
』彭『的一聲巨響,隨著紋身師落水,池子裡濺起巨大的水花。
被聲音驚動到的那些守衛們急急向這邊跑來,有人長聲問道:「姑娘,發生了什麼事?」
我警惕地看著池子裡仍然在晃動的水紋,沒有看到他浮出水面來的動靜,便回頭對那些跑到的守衛淡淡道:「沒什麼,我心煩,扔了顆石頭而已。」
幾個守衛困惑的看了我一眼,再看看水面,想必也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主,這便轉身往回去了。
等他們走遠,我圍著池子走了一圈,終於在靠近假山一角的某個方向看到一條長長的水痕,順著那條水痕和兩邊倒塌的水草,一直延伸進假山內的山洞裡。
我警惕著撥下了頭上的釵子,一步步往裡靠近。
紋身師雖然被我一掌拍中,但當時沒想到是他,所以並沒有用全力,相信他不會受很大的內傷。
洞內一片漆黑,我索性閉上眼睛,用意識去感覺他躲在哪裡。
一會兒後,那種陰沉壓抑的感覺,就在我的前方出現了,容不得多想,我便將有蓮花印的掌心向他一掌拍去,這一次他靈巧的躲開了,不過轉眼間,卻兩指一搓,頓時指間多了一抹藍色焰火。
「怪不得珠兒會被選去給趙憂侍寢,原來是你在這裡給她畫了畫像。」看著這張藍色焰火下泛著白光的臉,消瘦的臉上沒有一絲表情,他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步,緊抿著唇不言語。
「說,你有沒有畫過我的畫像?」我逼近他:「有沒有告訴趙憂我來了,好去他那裡領功?」
我不等他答應,腳下輕點,手裡的釵子如劍一樣向他剌去,因為修力的關係,我的速度超乎尋常的快,紋身師急急躲閃,可他還是慢了半拍,絲啦一聲,他的袖子被衩子劃破了大片,手臂也被劃傷,流出了殷紅的血液。
「明月姑娘。」紋身師疼得瘦臉一陣扭曲,在我第二次想要再度揮掌時,他急急後退:「我沒有畫你的畫像,你大可放心。」
「我不信,不管你畫不畫,今天晚上,你都得死。」
腦海裡浮現出人樽洞裡那些村民們被種植在地上的樣子,他們那痛苦扭動的頭顱,是我這輩子永遠都無法抹去的僵夢,人恨到極點之時,潛力也會暴發到極點。
我手中的普通銀釵,突然像紅色的烙鐵那樣變紅了……
紋身師大吃一驚,急忙運修力為自己防身,一邊急急解釋:「明月姑娘,我知道你恨我將杜家村的人做成人樽,可是你誤會了我,那些人樽不是我做的,我哪裡有這等本事,我只不過是在平時培養他們的時候多加照看而已。」
「還狡辯。」
「是真的,做人樽是黑月派最至高的秘術,我根本就無法接觸到。」
「你的意思是,那些人樽是趙憂親自做的?」
「不是他,是……」
倏地一下,紋身師手上的藍色火陷突然滅了,他正要說的話也戛然而止,就著我手裡通紅的釵子照過去,我看到紋身師像一個被突然封化了的木偶人,嘴巴微微張著,眼睛還是看向我,而那眼珠裡面,卻沒有了活人應該有的神彩,他的腳邊,正在嘀嘀答答的往下流著汩汩血水。
正面對著我的紋身師,看上去沒有兩樣,傷口來自於他的背上,當我上前一步去看了個清楚後,差點沒把昨天的隔夜飯給吐了出來。
只見紋身師靠近假山壁的背上通了一個大洞,他的心臟,從這個巨大的血洞裡掉出來,連著那些血肉摸糊的血管掛在自己的屁股上。
殺人滅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