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蛋，你家大半夜不睡覺，跑出來找人閒聊？聊什麼玩意兒啊聊？」我眉毛一挑。
　　曹崢尷尬的在餐廳裡掃一圈，然後找個地方坐下：「那我吃飯，吃飯行吧？嘿嘿……」
　　我滿臉黑線，這我攔不住。
　　我回頭看一眼老闆娘，老闆娘給了我個好好招待客人的眼神，我特麼只能拿本菜單過去：「吃什麼看吧。」
　　「哎行……哎對了，閻哥，你也別站著，我這一邊點菜，咱哥倆一邊聊聊天。」
　　我滿臉黑線：「別鬧，上班時間，除了工作啥都不談，尤其是和錢有關係的事兒……哦對了，我老闆在吧檯呢，跟你坐著聊，你想害死我哦？」
　　曹崢這時候偏頭看了一眼老闆娘，眉毛一挑眼睛一亮：「閻哥，你們老闆挺好看呢，有種那……那怎麼說呢，就是那種剛死了老公的少婦，小寡婦的感覺，嘿嘿。」
　　我特麼當時滿臉黑線，心說這讓老闆娘聽見，你一綠爪子抓死你啊？不過話說回來，我回頭看看老闆娘，這特麼什麼鬼形容詞，哪像啊？
　　而且為毛曹崢這兩句話，聽在我耳朵裡，感覺這麼彆扭呢。
　　這事兒，多少年之後我才想明白，當時為毛我那麼彆扭，原來這孫子那兩句話，也等於變向把我給罵了……
　　「別鬧，趕緊點菜，我這忙著呢。」
　　「拉倒吧，哥，這樓下幾張桌子，就仨客人，另外那對兒情侶一直在那親親我我呢，沒人注意咱。」
　　「不點是吧？」我看出來了，這小子就沒打算來吃飯，我回頭喊道：「果兒！這來一搗亂的，你趕緊變個身什麼，把她轟出去！」
　　結果，我剛喊完，一隻揉揉的女人的手落在我肩膀上，還有點涼，我回頭一看，老闆娘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我身後了：「別喊了少年，果兒今天請假，你忘了？」
　　「這丫頭乾脆辭職算了……這麼不著調呢！」
　　「少年，你朋友好像有故事要對你說呢，坐下好好聊聊吧，反正是熟人，就算進來不點東西，也沒關係的。」老闆娘瞇著那雙細長的性感眼眸，掃了一眼我和曹崢。
　　曹崢對老闆娘點頭一笑：「對，你看還是老闆娘會說話，謝了啊，姐！」
　　老闆娘點頭，離開了。
　　我特麼滿臉黑線，得！這老闆娘都發話了，我只能坐下，只是坐下的瞬間，我心突然一沉，老闆娘發話了？我的天吶，老闆娘不是一直讓我跟鬼、妖，或是被鬼、妖纏著的人聊天嗎？難不成曹崢出事兒了？
　　我趕緊上上下下的掃了兩眼曹崢，鬆了口氣兒，雖然是有點陰氣重，但還是有陽氣的。
　　「不是，你小子怎麼了？大半夜來這找我？」
　　「想你了……」
　　想明白了老闆娘的話是暗示我，曹崢可能存在點問題，我就不在乎他是不是來找我借錢了，瞪他一眼：「滾蛋，你是不是出事兒了？」
　　曹崢一愣，本來臉上還有點笑模樣，這時候竟然一點點變淡了：「閻哥，你……看出來了？哎？哎你告訴我，我這身上，有沒有跟著厲鬼什麼的？」
　　「沒看見……不是，你別廢話，趕緊說事兒，最近到底怎麼了。」
　　曹崢臉色微微發白，果然，剛剛那淡定的模樣是裝的，至於為什麼裝做沒事兒，我猜測，可能是怕我不幫忙，所以故作出很輕鬆，讓我覺得這事情不是很麻煩的樣子。
　　而後，曹崢開始跟我說，最近兩天發生在他身上的怪事兒。
　　「最開始吧，確實跟陰婚有關係……」
　　那是大概一個星期前，曹崢接到了一個給人配陰婚的活兒，死者呢，是個剛滿二十歲的少年，據說是晚上喝多了，回家的路上也不知道跟誰發生衝突，就被人給割喉了。
　　失血過多而死。
　　年紀輕輕就橫死，心有不甘，少年死後，少年的家人們就夜夜夢到少年回家，一邊砸家裡的東西，一邊怒罵。本來如果只是做個夢，最多是家人傷心點，也不至於弄陰魂什麼的。畢竟那少年的家庭還不錯，父母學歷都很高，不太相信這個。
　　可恐怖的是，每次夢裡家中東西被砸，第二天醒來，夢裡少年砸了什麼，家裡對應的那樣東西就會出現裂縫！很明顯！而且，夫妻倆的夢境竟然還一模一樣！
　　「……所以，這家人不安，就通過關係，聯繫上了我，知道我是業內行家，開價十萬，讓我把這事兒弄好。」
　　「然後呢？」我好奇的看著曹崢，因為目前為止，我還沒聽到什麼能讓曹崢臉色發白的事兒。因為橫死之人回家鬧這種事兒，過去我也碰見過，曹崢那邊處理陰婚的事情，多數也跟這個有關，這事兒絕對是嚇不住他的。
　　果然，事情的重點來了。
　　當天找曹崢談這事兒的，不是那少年的父母，而是姐姐，在伊川某醫院的一位護士，年輕漂亮，性格很好，雖然是談跟弟弟陰婚有關的事情，但情緒一直很穩定。曹崢對這女孩印象特別好，當天談過正事兒之後，晚上翻來覆去睡不著，半夜發了個微信過去，本來發了就後悔了，以為對方根本不會回復，結果沒想到是秒回！
　　而且，那女孩還說，本來就一直拿著手機，想問問他關於陰婚這些事的具體細節，但又不知道怎麼開口……
　　當時曹崢心跳就快了。
　　但我聽到這，我特麼就滿臉黑線了：「不是你小子行啊，人家剛剛死了弟弟，你給人家辦陰婚不出力也就算了，你竟然還想上人家姐姐……活該你被那小子纏上，這事兒我管不了。」
　　當時我就揮手。
　　「不是，閻哥你誤會了，韻兒人挺好的，我跟她就普通朋友……重點沒在這，當天晚上我倆聊的都是正事兒，現在跟你說重點啊，重點是，我確實……嘿嘿，確實是有點歪心思，但歪心思能成真的前提是，我得給人家把事兒辦好啊，所以第二天我就開始聯繫人，正好！一小姑娘也二十出頭，剛出車禍，死了，臉還沒壞！家裡人傷心啊，也是沒結婚，沒對象呢，正好托人聯繫弄個陰婚，讓家裡人心裡也都能稍稍舒服點。」
　　我鄙視了這小子一眼：「然後呢？」
　　「然後……然後不是說臉沒壞嗎？但是畢竟是車禍，我又對小韻印象不錯，她弟弟的事兒，我不能馬虎啊，趁著那人還沒煉呢，我就托關係去醫院太平間查了一下那屍體……嗯，小姑娘真挺好看的，臉確實沒壞。」
　　我當時滿臉黑線，當時就在桌子下面踹曹崢一腳：「不是……你已經就是憋到這種程度了嗎？你客戶的姐姐，小姑娘的屍體，你……你告訴我，你還有什麼下不去手的？」
　　曹崢使勁兒搖頭：「不是不是不是，那小丫頭好像才十八九歲，還是一死人，我可沒那麼牲口，我跟你說閻哥，當時我恭恭敬敬的……」
　　「那你到底怎麼了？」
　　「不是我怎麼了，是……是那天我看過屍體之後，那屍體特麼的丟了！當天晚上就丟了，攝像頭上看到，最後出入太平間，看那具屍體的人，除了我托關係那打更老頭外，就是我。警察還給我那一頓問話。」
　　我眉毛一挑：「丟了？不是，那不是有攝像頭嗎，看到你最後出入，看不到你帶沒帶屍體嗎？別人誰帶走了，應該也錄到了吧？」
　　「別提了，那攝像頭拍完我離開之後，就集體失靈了……我特麼就莫名其妙的成了最大嫌疑人。這事兒還沒完呢，當初我就是覺得莫名其妙，而且挺失落的啊，又得給我那小舅子重新找人了……可是，可是我沒想到，那天我從警局回去之後，我，我就總做怪夢，總夢見我又回那太平間了，不僅是太平間，我還夢見我大半夜到街上，看見的都是鬼影，來回飄的，到處走的……哦對了，我，我還夢見自己殺人……」
　　我這時皺眉，如果只是做惡夢，他不至於怕成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