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節
現在該怎麼辦?該怎麼辦?
正當方薇冉手足無措的發愣時,林繼峰卻突然跑到牆邊,毫不猶豫關掉了所有的燈,然後毅然將掛在牆上的簾子全都拽了下來,因為房間整個是模仿劇院的樣式裝修的,所以四面的牆上到處易燃的沙曼和簾子,看他一個人快速的扯著簾子,方薇冉也趕緊跑過去幫他,兩個人將臨近火源的牆邊所有簾子都拽到了中間,方薇冉看著林繼峰的手上竟然都出血了,她趕緊跑過去,拉住他的手,他的手心被什麼劃開了,血正簌簌的往外流著,恐懼,心痛,她的眼淚再也忍不住,順著臉頰流了下來,「都是我的錯,都是因為我,不然你也不會跑到這裡來,我為什麼要約你出來呢。」她握著他的手,聲音嘶啞的哭道。
他撕下旁邊的一塊布,將手纏住,「沒事,劃破一點小口子,不會有事的。」
她卻使勁的搖著頭,眼淚瘋狂的流著,「不是,我們就要死在這裡了,都是我的錯。」抬起頭,看著整個房間已經被煙霧籠罩,黑暗加上煙霧,慢慢的房間裡連桌椅的稜角都看不清了,只有那點點火光,隱約的照在兩個人身上。
「救命,外面有沒有人。」方薇冉聲音嘶啞的喊了一聲,可是外面一點動靜都沒有,今天不是社團活動日,社團大樓又死過人,誰會有這閒情逸致跑這裡來。
因為嘶喊,煙一下刺激到了喉嚨,她止不住咳嗽了起來,這下連哭都哭不出聲來了,林繼峰一直握著她的手心,誰也沒有說話,只是咳嗽聲不斷的夾雜在辟啪的燃燒聲中。
完了,方薇冉蹲在地上,滿心的絕望,李潔的話應驗了,大家的話全都應驗了,她就是下一個被害人,可是明明只有她一個的,為什麼要連林繼峰一起害。
他溫暖的手心讓她更加愧疚,都是她害了他,他是無辜的,都是她的錯……
就在這時,她突然看見旁邊座椅下面,有半瓶礦泉水,腦子裡一閃,她趕緊從旁邊的簾子裡撕下一塊布,然後將礦泉水拿過來,全都倒在布上。
林繼峰看著她的動作,瞬間明白了過來,可是他卻沒想到,方薇冉迅速將布條放在了他的鼻子上,「咳咳……用……浸濕的布,捂著鼻子,快……」
可是他卻愣在了那裡,一動也沒有動,見他這麼慢,她已經耐不住站起來迅速的將布綁在了他的頭上,煙越來越多,她看著滿屋如夢似幻的煙霧,淒慘的笑了一下,「這是……房間裡唯一的一點水……或許可以救你的……」說完,她又劇烈的咳嗽了起來,可是整個喉嚨裡又千又癢,咳出來的都是乾的,她要完了,這樣下去,再過一會兒,她一定會窒息而死。
就在這時,他卻揭下了布條,愣愣的看著她,「為什麼……」
她一見,趕緊去阻止,可是他卻緊緊的抓住了她的手,深深的望著她,「為什麼……」
眼淚決提一樣不斷的流著,她看著他的眼睛,第一次見到他這樣深情的望著她,或許,也是最後一次吧……
她低下頭,急速的將布條再次放在他的嘴上,然後用嘶啞的聲音說,「你不記得我了嗎?我跟你在高中就認識的啊……咳咳……可能你已經忘了,可是我卻沒辦法忘了你,很早以前,我就已經很喜歡你了、咳咳、、」急速的咳嗽和嗓子的乾啞讓她每說一句話都覺得嗓子裡被針尖紮著一樣,可是這真的是最後的機會了,否則,她可能就要帶著遺憾永遠的離開,死亡這樣臨近身邊,她已經收到那麼多次的警告,可是這次真的,真的就要像那些逝去的生命一樣,永遠停留在這花樣的年紀。
「可能根本沒注意到過我,可是、我卻總是在看你,包括這次的話劇表演,那個劇本,就是我為你寫的,所以我才非要你演不可、以為那就是我對你唯一的表達、可是高原對我說,總是要試一下的……所以我才約你來這裡,你能來我已經很高興了。從很久以前,我就一直在想,到底我對你是什麼感情,可是,沒有想明白,就已經畢業離開,這個問題已經困擾了我太久,所以我從總校轉學過來,就是為了弄明白,雖然、我到現在還是沒有弄明白,或許、以後都不會明白了吧、但是、」她捂著他的嘴,凝望著他的眼睛,第一次,離他這麼近,第一次這樣近距離的看他的眼睛,「我約你來這裡,就是想要在這裡有個結局,在我們曾經一起努力一起開心過的地方,不管結果怎麼樣,我都願意接受,可是、為什麼會是這樣的結局……」
說完,她是嗓子已經不行了,她用顫抖的手捂著他的嘴,不想讓煙霧去侵害他,他一直盯著她的眼睛,一直看著。
可是他突然站了起來,向窗台走去,她趕緊也踉蹌著跟過去,手裡還拿著那個濕潤的布條。
他站在窗前看了看,因為已經臨近秋天,而且話劇社現在沒有活動,所以窗子都鎖著,但是鎖上了不代表就開不開了啊,她傻了,以為會嗆死在屋裡。
林繼峰使勁的推窗子,可是,竟然打不開,方薇冉剛剛燃起的希望瞬間破滅,心裡不禁又絕望起來,到底是誰這麼狠心,這是真的不給他們留一條活路啊。
可是林繼峰並沒有放棄,他突然抬起手來,方薇冉一驚,他要幹什麼?
「林繼峰,不可以,會傷到你的,玻璃很硬。」
可是她的話還沒喊完,他已經赤手空拳用力的砸向了玻璃,匡的一聲,玻璃震動著,可是卻沒有碎,他又開始第二下,第三下,第四下,他的拳頭已經被血染紅,但是他仍然不斷的砸著,看著他一下一下的痛卻強忍著,她的心都碎掉了,終於,玻璃匡的一聲裂開,然後,粉身碎骨。
新鮮的空氣讓她的呼吸終於不再那麼沉重,林繼峰打碎了第一個玻璃,又去打第二個,他不遺餘力的努力終於讓房間裡空氣暢通了不少。
也許死不了了吧……
這時的方薇冉才感覺到,剛剛心理極度壓迫以及直面死亡的恐懼,真的是讓人所有的精神都枯竭了,現在突然從那種急迫的狀態緩解下來,她才發現,她全身的力氣都被抽走了一樣,她倒在地上,完全沒有了剛剛大叉凜然的樣子,木然的看著林繼峰仍舊在用鮮血淋漓的手去砸著玻璃,頭昏昏沉沉的,好像就要掉進某個深淵了一樣,她慢慢的,趟在了冰冷的地面上,陷入了昏迷。
同一時間,門口突然多了好多聲音,有人在喊著火了,有人已經從外面拿來了水和消防器材撲火,一會兒就有人衝了進來,看到的是滿手滿身都是鮮血的林繼峰,和方薇冉,一起倒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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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場火燒的整個學校都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恐懼中。巫蠱娃娃的詛咒更鋪天蓋地的傳播開,方薇冉真的差點被悶死在房間裡,而且還連帶著林繼峰,事情好像越來越複雜了,劉雨兒再次成為眾人攻擊的對象,她跟蹤過方薇冉,而且,她對林繼峰有著深深的迷戀,加上她信仰巫蠱娃娃,這一切似乎都在告訴人們,她就是兇手。
但是警察顯然並沒有接受輿論大眾的意見,將劉雨兒收押。
周啟俊看著依舊在床上昏迷不醒的方薇冉,她安靜的趟在床上,蒼白的臉上帶著點劃傷,長長的眼睫毛微微的顫抖著,好像睡夢中還在經歷著痛楚一樣。
周啟俊歎了口氣,沒想到方薇冉最終還是被牽扯到了這件事裡,幸好她沒事,可是真的是太危險,可以說九死一生,醫生說再晚一會兒她真的會窒息而死。
就在這時,床上的方薇冉突然嚶嚀了一聲,周啟俊趕緊靠過去,她臉上帶著痛苦的神情,慢慢的睜開了眼睛。
慢慢的適應了房間裡的空白,她看到旁邊一臉擔憂的周啟俊,嗓子裡好像都在冒煙一樣,刺痛的感覺讓她馬上想起了發生了什麼事。
「林繼峰、咳、咳、咳、咳……」剛說了三個字她就發現嗓子根本說不出什麼完整的話來,那感覺就好像噪子變成了乾枯龜裂的土地,火辣辣的痛。
周啟俊趕緊阻止她說話,「沒關係,你別說話,林繼峰沒什麼事了,早你一個多小時已經醒過來了,你不要擔心。」
她終於安下心來。又躺了回去,「那……」她不認輸的又想說話,周啟俊趕緊又接上,「火早就撲滅了,沒事,學校已經知道了這件事也幫你請假了,你父母那裡我已經安撫過了,知道你沒什麼事他們也安心了。」
看著他連殊炮一樣說完這一串話,她突然覺得很好笑,可是現在好像不是笑的時候,只是剛剛死裡逃生,她突然覺得一切都那麼好笑,就好像昨天那種情況下的真情告白,後來一看,完全變成了搞笑的烏龍。
還不如死掉算了,那樣那種話才顯得浪漫點,現在只能讓她感覺尷尬的要死。
可是現在不是想那個的時候,房間裡沒有任何人,她抬頭看了看桌上的杯子,他立即知道了她想幹什麼,可是他拿過杯子向裡面倒的卻不是水,「你現在還不能喝水,這是葡萄糖,先喝點潤潤嗓子,堅持一下,不然你的嗓子真的不能用了。」
她聽話的點點頭,伸手想要接過杯子,可是他卻皺皺眉,然後按住了她的手,她不好意思的看著他伸手扶起她的頭,細心的用勺子一點一點的餵她。
甜膩的葡萄糖進入喉嚨中,果然緩解了刺痛的感覺,她一點一點了喝了半杯,喝完了他又問「還想喝嗎?」
她搖了搖頭,他又溫柔的把她扶到了枕頭上趟好。
看著他的動作就好像她是個不能動的瓷娃娃一樣,真是不太好意思。
可是他卻什麼都沒有說,只是看著她,她想了想,昨天到底是怎麼回事還不知道呢,張開口,用難聽的聲音有問道,「昨天……」
他果然又立即接口,「昨天的一切都是人為的,只有話劇社社團門口著火了,燃燒物是一些堆放在倉庫裡的木質板凳桌椅,淋上了水故意製造煙塵和二氧化碳,上面放了汽油,所作的這一切目的就是把你們悶死在裡面,幸好林繼峰用手打碎了玻璃,加上我們去的早,不然你們真的就危險了。」
她點點頭,想著昨天林繼峰的手,她清醒時已經是血肉模糊,觸目驚心,現在不知道怎麼樣了。
好想知道她心裡在想什麼。他馬上說,「林繼峰的手是要修養一段時間了,不過幸好沒有傷到筋骨,所以你也不要擔心了。」說完他的口氣又沉重起來, 「還有些重要問題,想要問你們,不過現在你們都不能多說話,等再休息一下我再問好了。」
她點點頭,聽他這麼說,真的是有人故意要謀害他們,他們自然要調查,可是到底是誰呢?她剛轉學來半年,並沒有得罪過什麼人啊,所謂謀殺也要有一定的目的吧,可是殺這些沒錢沒勢,又沒什麼利用價值的學生,到底是什麼目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