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凌晨零點，虞子蘇一直都沒有過來診所，這個時候終是有鬼魂直直朝著診所門口飄蕩而來。
那是一大一小兩個男鬼，大的看起來有四十多歲光景，小的看起來只有七八歲模樣。
大男鬼的臉是標準的死於車禍現場的臉，小男鬼應該是溺水而亡。
以我之眼我看到的鬼魂都是他們死亡時候的模樣，我看一眼那大小男鬼也就準備把目光收回，卻也就在這時候，大小男鬼已然抵達診所門口。
他們甫一進入診所門口，他們的模樣在我眼中竟是突兀變成了安然死亡模樣。
與此同時，他們前行方式不再用飄的，而是用走的。
這樣情況，讓我心生訝然有瞬間的呆愣。
大男鬼緊牽著小男鬼的手，小男鬼怯生生模樣一個勁的往大男鬼身後躲。
「醫生，給我兒子看看吧，他的陰氣越來越弱了。」大男鬼帶著小男鬼立在櫃檯前急急開口。
「醫生還沒回來，我負責看店，先等一會兒吧。」我收斂著情緒，以看正常人眼神瞟一眼大男鬼和小男鬼。
大小男鬼的鬼魂級別有隸屬於九游離中的遊魂，我注意到，小男鬼的正額心位置泛白。
「醫生什麼時候回來」大男鬼望向小男鬼的眼神帶著化不開的擔憂情緒。
「稍等，我這就和醫生聯絡下。」望一下診所外面黑漆夜色，我拿出手機撥打虞子蘇電話。
想必接下來病患會越來越多，我自然是也需要虞子蘇早點回來。
電話接通，虞子蘇告訴我他正在往回趕的路上，估計再過半個小時就能到達診所。
虞子蘇問我是不是有病患上門，我說是。
虞子蘇問我具體是怎麼個情況，我瞟一眼躲在大男鬼身後膽怯望著我的小男鬼，說病患的陰氣越來越弱。
虞子蘇對我說，這樣情況解決起來其實很簡單，診所裡新增的中藥櫃子裡，最上面一行右手側第一個抽屜裡的東西取一兩一錢沖水讓病患服下即刻。
我等虞子蘇講完，再重複一遍他所講的，等他確認後，再問他該如何收費。
等虞子蘇給了答案後，我掛了電話，踩凳子去取中藥櫃子裡的東西。
當我打開那抽屜時候，我有些傻眼。
那抽屜裡，裝滿了泥土。
忍耐著心中訝然，我取泥土一兩一錢沖水，把杯子推到大男鬼面前。
大男鬼眼露喜色，如獲至寶模樣端著水杯，蹲在小男鬼面前哄小男鬼去喝杯子裡渾濁的水。
小男鬼對那水很是抗拒，大男鬼極盡耐心的哄著小男鬼，最終小男鬼還是把杯子裡的水給盡數喝完。
說也神奇，小男鬼喝完那水之後，他正額心泛白位置就以肉眼可見速度開始恢復正常。
大男鬼如釋重負模樣邊誇獎小男鬼表現不錯，邊把杯子遞還給我，沒問藥費多少直接從口袋裡摸出一張萬元冥幣。
臥了個大槽，看到那冥幣面額，我忍不住低咒一聲，慶幸大男鬼沒給我張億元冥幣。
收了萬元冥幣，我找零人民幣給大男鬼。
一兩一錢泥土另加半杯水，虞子蘇售價是一千冥幣。
「爸爸，你會不會不要我。」我剛找零給大男鬼，小男鬼突然開口。
「不會，爸爸永遠都會和你在一起的，我們永不分離。」大男鬼眼底閃過黯然情緒，再就是滿臉笑意回答小男鬼的問題。
大男鬼的回答出口，小男鬼樂瞇了眼睛，笑得露出一對可愛小虎牙。
大男鬼收了找零向我表達感謝後，牽著小男鬼的手朝著診所門口走去。
望著他們離開，我心中輕喟一聲。
人的世界裡弱肉強食情況屢見不鮮，鬼魂世界裡弱肉強食情況較之人類有過之而無不及。
鬼魂晉級的途徑，一是修煉，二是通過滅掉其他鬼魂全盤攝取其他鬼魂的鬼力。
低級鬼魂想要長久滯留人間，不說鬼差不定什麼時候就會把他們押回陰間，保不齊他們哪天就會被高級鬼魂給滅掉用以晉級。
永不分離，對人對鬼都是一個不堪一擊的美麗謊言。
目送大小男鬼離開，我看到他們甫一離開診所，他們就再次飄蕩而行，再次恢復成車禍和溺水而亡狀。
順利接待一次病患，另加大小男鬼父子情深狀，極大程度上緩解了我內心對於晚班的忐忑情緒，我拿著萬元冥幣翻來覆去打量，心中八卦冥幣是否也存在假鈔現象。
打量冥幣一會我也就把冥幣擱在腳邊的箱子裡，繼續玩手機打發時間。
再過二十多分鐘，診所再來鬼魂，只是這次來的鬼魂看起來並不是為了診病。
前來的鬼魂五大三粗狀，邊跑邊不忘回頭張望，一副倉皇逃竄樣。
沒明白這算是怎麼個情況，我不禁也多看外面幾眼。
我看到，在鬼魂進入診所後，診所外面多了一個全身裹在黑袍裡面色慘白的男鬼，那男鬼杵在診所外面黑暗處，面無表情目光直直盯著進入診所的鬼魂。
「來瓶酒。」奔到櫃檯前面的鬼魂渾身不停的哆嗦著。
「對不起，這裡只是個診所。」眼見著進入診所的鬼魂是被追倉皇逃入診所的，我即時緊張起來，唯恐情緒激動的鬼魂會突然對我出手。
瞟一眼鬼魂指甲，我知道我面前鬼魂的級別隸屬於七通惡中的惡鬼。
聲音放緩接上惡鬼話茬，我不著痕跡朝後退上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