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說什麼？養鬼？」蘇姚駭然驚起，「不都是驅鬼嗎？」
　　「誰告訴你的？」曹孟陽反問道，「你不知道秦家與范家向來不對路嗎？」
　　「少卿哥哥說范家和他們是同道上的家族，只是業務不一樣啊。」蘇姚應道，她以為只是驅鬼方式不一樣而已。
　　曹孟陽呵呵一笑，「就知道秦家不是什麼好鳥。」
　　的確是同道上的人，都與鬼打交道，某種意義上也都是「驅鬼」，只不過秦家是直接把鬼滅了，范家是把鬼收來養了。按照秦家人的觀點，人與鬼，一陽一陰，同屬平行世界，卻不同時空，發生交流，必定破壞天道法則，會給世界帶來災難，所以必須消滅，而養鬼就是破壞天道法則，這種觀念上的衝突造成秦家一向不待見范家，兩家沒打起來已算虯城幸事，現在還聯姻了？
　　「養鬼？養鬼！」眼下陸青青這案子不是和這有關嗎？難道和范家有關係？
　　「那你可以去問問未來的嫂嫂。」曹孟陽笑道。
　　蘇姚氣得渾身發抖，端起咖啡喝了一大口，一下苦味就在口中擴散開了，哪怕是加了奶精和糖也掩蓋不了，苦得她眉頭擰起，再見窗外，范小玲那鑽戒好像還在她的眼前晃動，一閃一閃，絢麗奪目，彷彿好幾把刀子刺進她的心臟。
　　少卿哥哥都說了喜歡她，又給她買了訂婚鑽戒，她還在妄想什麼啊。
　　「別喝了。」曹孟陽伸手拖住了她的咖啡杯，喝個咖啡都能喝出視死如歸的模樣，他也是服了。
　　蘇姚忽然扭頭瞅著曹孟陽，「這裡最苦的咖啡是什麼？」
　　「啊？」曹孟陽被她這沒來由的問題問得一愣，隨口答，「意式特濃咖啡。」
　　「能再請我一杯這個嗎？」蘇姚弱弱地問道。
　　「不能。」曹孟陽面無表情地收了手。
　　「為什麼？」蘇姚目光閃爍。
　　「錢沒帶夠。」
　　「……」
☆、墜樓
　　沒想到曹孟陽這麼小氣！
　　蘇姚憤憤地瞪了他一眼，而他扭過頭，趾高氣昂，一副「愛喝不喝」的表情，蘇姚垂頭喪氣地摸了下腰包，顯然是分文未帶。
　　她歎息了一聲，又不能強拽著曹孟陽付錢，萬一惹惱了這人，一走了之丟她來結賬，那不是死定了？
　　別人看她住在秦家風風光光，可她要自己出來，真心窮得揭不開鍋，又不像曹孟陽這樣坑蒙拐騙能掙到點小錢，她這麼一想，忽然理解了曹孟陽的行為，畢竟有錢啊。
　　她一拍自己的腦袋，都想到哪裡去了，再抬頭，曹孟陽還是保持剛才的姿態，只是眸光發亮，一掃原先那清冷的模樣。蘇姚眉頭一皺，猜想他應是在思考秦家與范家聯姻的事情。
　　養鬼世家和驅鬼世家聯姻。
　　「你說少卿哥哥真的喜歡她嗎？」蘇姚忍不住問道。她寧可相信是兩個世家的利益合作，也不想相信是因為秦少卿喜歡那個人。
　　曹孟陽瞥了她一眼，並沒回答。
　　「我去打個電話。」蘇姚一口蒙氣喝完了咖啡，往外走。
　　「你不回秦家?」
　　蘇姚一愣，他怎麼知道自己是想打電話給秦家？
　　「那你去哪裡？」
　　「林萌萌家。」蘇姚說道，「明晚再回去吧，反正週末。」
　　曹孟陽哦了一聲，放下錢，拿起傘，與她一同出去。
　　街角就正好一個公用電話亭，蘇姚厚著臉皮又借了曹孟陽一個硬幣，打通了秦宅的電話。
　　「有借有還啊。」曹孟陽發現她淡定地無視了自己的白眼，忍不住喃道。
　　蘇姚沒有反應，也不知道是聽到還是沒聽到，門一關，就撥通了秦宅的電話。
　　接電話的是秦宅管事李伯，蘇姚隨口編了個理由，說去同學家玩，讓他轉告秦夫人和秦少卿，李伯嗯嗯了幾聲，也沒多說什麼，祝了她週末愉快後，就結束了通話。
　　本來以為李伯會問得很仔細，沒想到她說什麼就是什麼，什麼疑問也沒有，甚至都沒問她去哪個同學家？
　　以前李伯不會這樣的啊，看來不僅僅是少卿哥哥變了……
　　蘇姚垂頭喪氣地離開了公用電話亭，發現曹孟陽還在原地。
　　此時夜幕降臨，他撐開了黑傘，在這樣燈火闌珊的街市，閃爍的燈光都被他的傘所遮擋，一人一傘一道風景。
　　路過的人總會投之詫異的目光，更多的人會將他當作神經病，繞道避之，而他目空一切。
　　「我送你去。」曹孟陽說道，一點徵求意見的疑問都沒有。
　　「不用了，我坐電車能到。」蘇姚笑了笑。
　　「你有錢？」
　　「……沒有。」蘇姚愣了愣，又弱弱地說道，「那你借我唄。」
　　「不借。」他口氣生硬地拒絕，「走吧。」
　　蘇姚看了他一眼，目光灼灼地瞪著她，好似她要再拒絕的話，就能噴出火來。
　　「好吧。」
　　其實，她自己也有些擔心，萬一真遇上陸青青，可就麻煩了，所以勉為其難地接受了曹孟陽的好意。
　　二人坐電車，很快就到了林萌萌家在的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