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節
「快點。」陸旭咬著牙低聲說，從兜裡掏出車鑰匙啟動了紅色的奧迪，楊輝一把架起我，把我塞進了後座。
「坐穩了！」紅色的鋼鐵機器發出了尖利的咆哮，從後視鏡裡可以看到陸旭帶著擦傷和泥污的臉繃得緊緊的。
倒車，然後，毫無顧忌的開上土路，然後在車輪帶起的滾滾煙塵中衝上了高速公路，陸旭開起了車載導航，直奔前方的收費站——之前我們可是繞過去了來著。
難不成這傢伙要闖收費站嗎？
結果……一切就是按照正常的程序，輕輕鬆鬆的把我們這三個極度可疑的人物放了過去。
「啊啊……多虧是用的老哥的車，進城了就不怕他們了。不過回去得宰他一把，上次他下高速走的是我們去的時候的那條路，得有幾天了。」車速從之前的120降到了60，陸旭一臉劫後餘生的慶幸。「我真是太聰明了……破財消災啊！」
靠！要不是老子現在你就已經可以去投胎了！
「說起來黑貓你受傷了？之前在山上的時候……多謝了。」他沉默了一下，接著說。「我知道有一家地下診所，要不要帶你去？」
「不用了，去城北清源小區，我認識的那位更靠譜。」我擺擺手。
那是符舉翰他家，現在法醫應該度過案發時最繁忙的階段了吧？而且只是法醫助理，不必特別死守在崗位上——盧舸那個工作狂魔不算。
8?4?1「哈？！」符舉翰打開門，看到狼狽不堪的我們的時候，下巴險些掉在地上。「我是法醫好嗎？而且這麼堂而皇之的你們是在作死吧！」
「拜託，同學一場，你總不能忍心讓你的前室友失血過多而死吧！」強撐著開玩笑的我，也是挺厲害的。
出了收費站之後，一下子放鬆下來，導致疼痛感一下子飆升，我幾乎疼暈在了路上。為了防止血跡過於明顯，一上車楊輝就脫下了T恤衫幫我進行了簡易包紮，不過那種從骨骼傳來的放射性的痛感可不是鬧著玩的。估計是被子彈擦傷骨頭了。
「告訴你個好消息，子彈嵌在你的骨頭上了，只要我把它取出來就能知道這是那款手槍的子彈然後在黑市上查一下就可以找到兇手了。」符舉翰解開T血衫，說。「要我報警嗎？」
「靠，要報警老子還來你這幹嘛！」
「好吧，不過事先聲明我可不是專業的，要是紀連恆那小子做的會比我好，我只給屍體做過這個手術。」符舉翰亮出他的裝備，中間最大的一把刀讓楊輝和陸旭嚇了一跳。
這東西……根本就是殺人凶器吧……
而且他要是拿這個給我手術就算是取出子彈我也是死於術後感染啊混蛋！
尤其是，符舉翰家好像還在裝修，屋子裡空蕩蕩的，實在有點嚇人。
「現在我要手術取出你左腿脛骨上的子彈，不過麻藥量有限，可能會在手術中失效，確認繼續嗎？」
「快點……」我真的沒力氣和任何人廢話了。
符舉翰搬動我的傷腿，麻利的剪下褲腿，讓陸旭和楊輝把我抬到三張拼在一起的板凳上，然後將一張塑料布墊在我的腿下面，就地搭建了一個簡易手術台。
接著取出了一套新的手術刀。
手術——開始——8?4?2疼。
滿腦袋裡都是這個字。
精神世界裡一塌糊塗，只能聽到聲音但是幾乎不能去理解，各種光怪陸離的線條和歪曲的場面出現在腦海裡，之前的事情走馬燈一樣的開始回放，各種的，和劉敬梓的第一次見面，兩百餘封郵件，死人妖的誘導……等等！死人妖的誘導？
死人妖都說過什麼來著……
【不要走在窄小的路上，小心有蛇】——窄小的小路，有蛇——山間的密道，槍手？
那傢伙……還有什麼他不知道的！
有什麼刺入皮膚，漸漸地左腿失去了知覺。
刀子切入肉裡的聲音和感覺，鑷子探入的感覺，子彈從骨骼上剝離的感覺……真是新奇的體驗。
符舉翰的額角已經開始滲出汗水了，又過了一會，他開始縫合傷口，最後上藥，包紮。
「一會我會把嫂子叫過來，照顧人不是我的強項。你們兩個在嫂子來之前先照顧著，我要歇一會。另外，我這裡沒有血袋，所以能不能挺過去就看你的了。對了，楊輝，你把這件事的經過告訴盧舸，他知道怎麼做。」
符舉翰脫下沾滿血舞的橡膠手套，連同那張塑料布一起收拾好，塞進門口一個桶裡。
「你是陸家的公子哥吧？長得和你哥挺像的。」符舉翰開始和陸旭拉起了奇怪的家常。
「沒錯。不過你是……？」
「法醫而已。」
……
符舉翰那傢伙，居然會和屍體與案件相關人員以外的生物進行正常的溝通啊……
好累……
我……究竟是被人利用了，還是被死人妖誆騙了，還是摸錯了方向呢……？
過了一會，我睡了過去，為這次失敗的行動畫上了句號。
☆、Act·9·the ratiocination
Act?9?theratiocination9?1?1「醒了？」
陸旭一覺醒來，發現有一個陌生的男人拎著一個桶，直勾勾的盯著他，嚇了一跳。
這個人……好像是個地下醫生來著。
「找段航的話他已經睡了，剛剛給他注射了鎮定劑。」醫生自顧自的說著，放下桶，從裡面拿出了一個袋子。「這裡有包子和豆漿，吃完準備幹活。今天難得的休息。」
「哦。」陸旭愣了一下，揉了揉臉，發現臉上的擦傷已經被處理過了，貼上了OK繃，但是似乎比昨天還疼了不少。顯然是對方的力度拿捏這方面相當差勁。
「我沒處理過活人。」醫生在他睡的沙發的扶手上坐下，說。「所以湊合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