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節

  道門小哥的名字叫阿墨,姓氏不詳……對於這一點我也真是哭笑不得。
  他說,道門的掌門真人在山下撿了他,由於他小時候長得很黑,便取名阿墨。
  我失笑,打趣地逗他,道:「既然如此,你幹嘛不叫阿黑?」
  他聞言板著一張俊臉,一言不發。
  好吧,真的是一點也不可愛……
  我們休息了一夜,第二天一早便直奔陰山派而去。
  聽小林子說,這陰山派所在之處十分凶險,途中還要經過一片瀰漫著毒氣的森林。
  小林子是鬼身,所以不懼怕毒氣。但我和阿墨就不行了。森林那麼大,我們也不可能一路憋著氣過去。
  小林子說,其實辦法也有,就是讓我們喝一點她的血。因為她的血有劇毒,所以,剛好可以對付那森林中的毒氣。
  但是,這個辦法對我而言卻有些不安。當然,我並不是懷疑小林子會害我。我只是怕弄巧成拙。
  因為我本身就已經中了屍毒,如今再喝一點小林子的血,萬一當場就毒發身亡了怎麼辦?
  也許,是小林子看出了我的想法。當下便從草地裡抓了只蟲子,然後劃破手指滴了一滴血在那蟲子的身上。許久,那只蟲子卻一點事兒都沒有。隨後,她又滴了一滴血在那草地之上。但是這回,不出一秒,那方纔還生機勃勃的綠草居然瞬間枯萎。
  我不禁看呆,這什麼情況?
  只聽她道,原來,她的血對動物是沒有傷害的,毒性只針對植物。
  這下,我算是一百個放心了,當下毫不猶豫地喝了一口她的血。什麼感覺呢?嗯,就是覺得有點冷……
  但是,我喝了血還不算完。那位名門正派的阿墨卻說什麼也不肯喝。一堆堆冠冕堂皇的大道理擺出來,就恨不得讓人一巴掌拍死他!
  我故意激他,道:「你不喝小林子的血你怎麼過森林?陰山派抓厲鬼的事兒你不管了嗎?你不是口口聲聲都是為了天下蒼生著想,怎麼?現在為了你的天下蒼生你連口血都不肯喝?」
  他被我說的啞口無言,臉色不是一般的難看。我知道這個時候只用激將法也不行,便隨即放緩了語氣道:「你們道家之人向來都是講大道義,做事不拘小節。而如今既然有辦法過那毒氣森林,你又何必彆扭?章法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凡事就事論事,你若執意不肯,那你有辦法過那毒氣森林嗎?你若沒有辦法只是硬闖,萬一死在裡面,你就對得起你的天下蒼生了?」
  阿墨被我說得沒有辦法,雖然沒再表示什麼,但終於勉強喝了一口。小林子很聰明,也看出了一些道道,凡事不但與阿墨一般計較,還處處忍讓。如此這樣一來二去,倒是顯得阿墨有點矯情。
  
  ☆、血嬰陣
  大約到了下午時分,我們一行終於到了那所謂的陰山派地界。正如小林子所說,那裡果然有一片瀰漫著毒氣的森林。從遠處看去,烏煙瘴氣的一片,很是滲人。然而,我們喝了小林子的血,那森林的毒氣自然便不再是問題。
  我們原本以為這片森林的威力也就只是毒氣,可誰知,這裡面的凶險卻遠遠不止這些。
  我們走在森林裡面,發現這裡的植被全部呈一種怪異的紫紅色。小林子覺得不對勁兒,對我們道:「上次我被抓來之時,這些植被明明都是黑色。怎麼才幾個月的功夫,就全部變成了紫紅色?」
  一聽這話,我與阿墨都不禁提高了警惕。如果說,森林因為毒氣的原因呈黑色是正常,那麼,這會兒突然變成了紫紅色那就大有問題。
  我們每一步走的都很小心,可正當我們走到森林深處之時,一個血紅色的巨大結界卻突然毫無預兆的將我們全都圍了起來。
  我在心裡暗道一聲不好,因為這個血紅色的結界中透著一種非常強大的煞氣。我向小林子和阿墨看去,他們明顯也感受到了那種兇惡的氣息,皆都面色嚴肅。
  我道一聲小心,隨即,我們三個背靠著背警惕地看著四周進入了備戰狀態。而正在這時,突然一陣地動山搖,眼前的景象瞬間大變。那原本黑漆漆的土地上鑽出了一個個像小火山口似得突出,而那些突出皆都冒著濃稠的血漿,一陣陣令人作嘔的血腥氣味迎面撲來。
  「這是什麼東西?!」我頓時有些大驚失色,被眼前的景象滲了一身雞皮疙瘩。但如果你以為就只有這種程度,那就是大錯特錯了!
  我看著那盆口大的凸口,隨著咕嚕咕嚕冒著的血泡,突然,一直白白嫩嫩的小手瞬間伸了出來。
  我下意識的退後一步,隨即在心裡暗念一決,頓時,天降一條水蛇般粗細的雷電直直的朝它劈去。
  那小手受了一擊連忙縮了回去,但只是瞬間,另一隻小手卻又晃晃悠悠的伸了出來。
  我一看不妙,連忙向四周巡視。可這不看還好,一看之下卻差點嚇掉了魂兒!只見方圓十里之內,密密麻麻成千的凸口都晃晃悠悠地往外伸出手來,那噁心的場面,如果有密集恐懼症的話,估計能當場暈厥!
  「這是血嬰陣。」看到這情況,一直沒有開口說話的小林子突然出聲提醒道。
  我聞言一驚,幾乎以為是自己聽錯了,忙重複了一遍,道:「你說什麼?你說這是血嬰陣?!」
  所謂血嬰陣,就是用成千上萬的新生兒做祭祀,鮮血喂之養成的一種邪陣。眾所周知,嬰兒一般都比較纏人,而利用嬰兒這一特點做成的邪陣也十分難纏。此陣雖然威力不大,但勝在磨人。正如再法術高強的人,也抵不過敵方輪番上陣的車輪戰一樣。這個陣就是要消耗你的體力,讓你看不到希望,然後,讓你絕望而死。
  「聽著,我們不能跟它耗時間。出手必須乾淨利索狠。若是不慎被它們纏上了,我們再想脫身就難了!」我調整了氣息,準備一下子就放狠招,在這個節骨眼上要是慢了,便再無翻身之地。
  我想,阿墨是道門弟子,修為又在我之上,他若用起道家九字真言來應該比我厲害得多。
  可是,我想是這麼想著,阿墨卻直接給了我當頭一棒。這廝居然不會用道家九字真言!
  原來,這道家的九字真言真的是只傳道家嫡傳弟子,而其餘弟子均不得學。我不禁有些詫異。說起來,我的道家九字真言還是長訴教的,難道說,那傢伙生前居然是道門的嫡傳弟子?
  當然,我疑惑歸疑惑,但眼下這火燒眉毛的架勢,我哪裡還有閒心思考慮那麼多?
  當下便對阿墨和小林子道:「這樣,我一會兒用道家九字真言的臨字決將它們全部定住,你們就趁機拼盡全力去殺,只要一有突破口,我們就趕緊走,千萬不要戀戰!」
  他倆聞言皆都點頭應下,已經做好了大開殺戒的準備。而我也不含糊,直接靠著法器之力騰空而起,瞬間在空中結成手印,頓時,只聽我高呵一聲「臨」!天降神光,那些晃晃悠悠的小手瞬間便像凍住了一樣,生生定住再動不得。
  我高喊一聲:「動手!」頓時,阿墨和小林子便一起衝出,在血嬰陣裡殺出了一條血路。
  阿墨是道門弟子,用的法器是一把長劍,此劍通身透著幽光,寒氣逼人無堅不摧。劍鋒劃過之處,那小手層層斷裂,不帶一絲拖沓,乾脆利索,好不瀟灑!而那劍氣更是霸道無比,百里之內,樹木碰者皆被一劈為二,大有一種冷酷決絕的霸氣。
  再看小林子的手段,雖然她沒有阿墨那般厲害,但也並不遜色。她沒有法器,唯一靠著一雙鋒利無比的鬼爪一派亂殺。只見她的厲爪刺進一隻小手,沒有絲毫猶豫,只是轉瞬就將其連根拔起,頓時,凸口便一片血肉模糊。
  我見那些小手已經被臨字決完全定住,再無反抗之力。便在空中繼續念起道家九字真言的兵字決。
  我知道,這一下子使用兩個道家真言對我的體力損耗極大,但也沒有辦法。阿墨和小林子雖然很強,但畢竟涉及面積太小。他們這樣強勁的修為對付那些強勁的對手還行,但是對付這種弱敵卻又纏人的對手卻並無優勢。正如斧子可以砍柴,但斧子不能理髮。但頭髮還能沒有柴火硬嗎?這顯然是不對的。
  我用盡全力,手印飛速結成,在空中對著那片血嬰陣大喊一聲「兵!」
  頓時,金光沖天,一道道金色厲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朝著那片血嬰陣狂掃而去。
《漆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