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節

  洞房花燭夜,肖克摟著蓋紅在床上靜靜地坐著。屋裡的氣氛很壓抑。蓋紅的父母也已經睡了。肖克看了看牆上的表,已經是晚上十一點鐘了。肖克站起來走到窗前,發現外面開始起風了,肖克看到,在遠方的天空中,隱隱有閃電從厚厚的雲層中劃過。
  「我出去一趟,很快就回來」。肖克扭頭看著蓋紅說。
  「這麼晚了你去哪裡?今晚可是咱倆的新婚之夜」。蓋紅的臉色有些不好看。
  「我知道,可是為了咱倆以後的幸福,我必須出去辦一件事」。肖克走到蓋紅的身邊說到。
  「什麼事這麼神秘,告訴我」。蓋紅看著肖克說。
  「你先別問了,回來之後我會告訴你的」。說著肖克拿起外罩走出了房門。
  「快點回來」。蓋紅在後面說到。
  蓋紅沒有再阻止肖克,她隱隱的感到,肖克這麼晚出去肯定跟今天的事情有關係,雖然她替肖克有些擔心,但是如果不把問題解決了,她和肖克以後也不會有安生日子過。
  當肖克剛鑽進車裡,雨就呼啦拉地下來了。
  本田車猶如一個幽靈,緩緩地行駛在東流湖的湖邊。湖邊漆黑一片,湖水在風中泛著微微的波瀾,不時閃出白森森的寒光。雨還在不停地下著,肖克在車裡脫掉了衣服,只穿著一件泳褲走下了車。
  他確定了一下那天把王倩扔下湖的位置,然後一個猛子扎進了湖中。湖水在已經立秋的季節裡有些涼。
  肖克潛入了湖底,開始了搜索。由於那天肖克往袋子裡塞了不少的石塊,袋子在水裡並沒有移動多遠。肖克沒有費太大的功夫,就在水底摸到了那個裝著王倩屍體的袋子。
  袋子很重,肖克費了很大的勁才把袋子塞進了後備箱。本田車在雨中開始了遊蕩。肖克腦子裡一直考慮著應該把王倩的屍體埋在什麼地方,這個地方不能讓其他人發現,應該是絕對安全的才行。
  肖克一邊開著車,腦子一邊在仔細地搜索著地圖,突然一個人的聲音出現在了他的腦海。「什麼天堂地獄的,那裡是一個亂墳崗」。
  肖克把車調了個頭,直奔邙白山方向駛去。
  此時天空猶如一個巨大的淋浴頭,無休無止地向下噴灑著雨水。車前面的視線很差,肖克不得不把車速放得很慢。等他來到那片墳地的時候,已經是凌晨一點多了。肖克順著路邊的一條土路把車往裡面開了一點兒,他不想被偶然從這條路上過的車看到,雖然這種可能性很小。
  當他冒雨把裝著王倩屍體的袋子從車上卸下來的時候,他發現自己犯了一個不可原諒的錯誤,他忘了帶工具!
  正當肖克不知所措的時候,一道閃電從漆黑的夜空劃過,照亮了整個墳地,一座座墳頭在閃電慘白的光亮下顯得更加陰森恐怖。
  肖克嚇得猛地一抱頭,這時他突然看到在旁邊的一個墳頭上插著一把鐵鍬!這對肖克來說真是雪中送炭。肖克走到這座墳前,發現這是一座新墳,墳頭上的黃土顯然是剛堆上去的。雖然雨水已經把墳頭沖刷的不像樣子了,但是墳前的那塊墓碑明顯是剛立在那裡的。
  肖克伸手把鐵鍬拔了下來。他往四周看了看,發現在這座新墳的後面有一小塊空地。肖克走過去之後就開始挖了起來。這裡的土質鬆軟,加上肖克年輕力壯,時間不大,就挖出了一個不小的坑。
  肖克走到車前,把袋子拖到了坑的邊上,打開了袋子,兩手攥住袋子底部的兩個角,猛地一拽,王倩的屍體被扯了出來。
  肖克用手擦了一把臉上的雨水,彎腰準備把王倩的屍體拖到坑裡,這時天空突然又劃過一道閃電,這道閃電出奇的亮,把整個墳地照得如同白晝一般。此時肖克剛把腰彎下去,他和王倩的距離近在咫尺。在閃電白色的光亮下面,他看到了王倩的臉,那是一張已經變了形的臉,在湖水多日的浸泡下,那張臉已經浮腫起來。凌亂的卷髮貼在王倩的臉上,一對被湖水泡得發白得眼球正死死地盯著自己!頭頂上的那個巨大的窟窿正往外冒著灰綠色的汁液!肖克嚇得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過了大概有半分多鐘,肖克才從地上站起來。他抓住王倩的兩個腳脖子,把屍體拖進了坑。當他準備拿鐵鍬填土的時候,發現鐵鍬不見了!肖克在周圍仔細地找了找,可是依然沒有找到。
  「真是活見鬼了」。肖克嘟囔到。當他的話剛一出口,他立刻覺得這話說得有些不對,他急忙往四周掃了一眼,周圍漆黑如墨,伸手不見五指。
  鐵鍬找不到了,肖克只好用手開始往坑裡填土。這個過程花了肖克半個鐘頭的時間。等把土填平之後,肖克用腳在上面使勁踩了踩。他不擔心有人會發現自己的腳印,因為雨水一會兒就會把他的腳印沖走。等他感覺確實沒有什麼問題了,肖克往車跟前走去。
  等他剛打開車門準備鑽進車裡的時候,突然感覺後面似乎有一種聲音。他急忙轉過身,背後黑漆漆的什麼也看不見。這時天空中又出現了一道閃電,在閃電的照耀下,他看到那把鐵鍬正插在埋王倩的土堆上面!
  肖克此時不知道自己還有沒有魂兒了,但那把鐵鍬插在那裡總不是個事兒,萬一被人發現就糟了。於是他摸黑又返回了墳地,當他來到埋王倩的地方,伸出手去摸那把鐵鍬的時候,他發現自己摸了半天也沒有摸到。他的心漸漸冰冷起來,一股股寒意順著脊背竄了上來。
  肖克仍然繼續用手尋找著,這時他聽到背後有種奇怪的聲音,像是冷笑,又像是歎氣。他大吃一驚,剛想回頭,就覺得自己的頭不知道被什麼東西狠狠地敲了一下,肖克頓時不省人事,倒在了地上。
  當肖克醒來的時候,發現雨已經停了,四周仍然是一片漆黑。這時他再也沒有勇氣去找那把鐵鍬了,站起來飛奔到車上,急速地把車倒回了公路上,猶如一頭被獵人追趕的獵物,拚命地向前逃竄。
第二十七章 脈搏和血壓
  當蓋紅看到一身泥水的肖克進門的時候已經將近四點鐘了。
  「怎麼弄成這樣」?蓋紅心疼的問到。
  「別提了,倒霉催的」。肖克一臉的沮喪。蓋紅急忙找來浴巾,幫肖克把身上擦乾。
  「去洗洗吧」蓋紅說到。
  第二天當蓋紅醒來的時候,發現肖克仍然蒙頭大睡。她伸手推了推肖克,發現肖克身上很熱,她急忙把手放在了肖克的額頭上,肖克的額頭滾燙。
  「醒醒肖克」,蓋紅推搡著肖克。肖克終於把眼睜開了。
  「你發燒了,快去醫院看看」。這時肖克也感覺自己身上酸疼,一點勁兒都沒有。估計是昨天晚上連累帶嚇,又被雨水一澆,所以發燒了。
  肖克開著車來到了醫院,由於蓋紅今天一早要送父母回去,所以肖克一個人來到了醫院。
  在掛完號之後,肖克來到了診斷室。一個六十多歲的老大夫接過了肖克的病例本。
  大夫拿出一個體溫計。「放在胳肢窩裡先量一下體溫」。老大夫說到。
  五分鐘後,肖克把體溫計交給了大夫。
  「三十九度八,高燒,你得輸水」。說著大夫拿起筆開單子。單子開完之後,大夫把血壓計拿了出來。「把袖子捲起來」。捲起袖子之後,肖克把胳膊伸給了大夫。
  大夫在反覆量了幾次之後,用一種怪異的眼光看著肖克。「你怎麼沒有血壓」?
  「您說什麼?我怎麼可能沒有血壓呢?是不是你的血壓計出了問題」。
  大夫把血壓計收了起來,伸出手,把三根手指搭在了肖克的脈上。一分鐘過去了,兩分鐘過去了,肖克感覺到大夫搭在自己脈上的手指開始顫抖起來。
  「怎麼了大夫?有什麼問題嗎」?
  「奇怪了,我摸不到你的脈搏,我行醫幾十年,還是頭一回遇到這樣的事情,一個沒有血壓沒有脈搏的人怎麼可能還正常的活著,太不可思議了」。大夫把手指從肖克的手腕上拿了下來,用一種困惑的眼神看著肖克。
  輸完水之後,肖克從醫院走了出來,這時蓋紅打來電話詢問情況,肖克說沒什麼事,就是有點發燒,已經輸過水了,估計不會有什麼問題了。他沒有跟蓋紅說他的血壓和脈搏的事。
  肖克回到家裡的時候,蓋紅還沒有回來。肖克坐在沙發上想著昨天晚上的事情,他突然覺得自己有些難過,畢竟王倩是自己以前的情人,而且對自己非常的體貼。如果不是蓋紅的出現,說不定他倆現在仍在一起。
  他用自己的右手指放在了自己左手的脈上,尋找了半天,也沒找到自己的脈搏。他又掀開自己的衣服,看了看那個刀口,發現刀口已經不知什麼時候癒合了。
《二十四號墓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