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節

  「不是那個…….」剛說著,忽然從旁邊巷子裡的黑影處,奔出一個影人,眨眼間就抱住了我的腿。
  我嚇了一跳,低頭一看竟是個小孩兒,懷裡抱著一團白花花的東西,仰著頭愣愣的看著我:「叔叔給姐姐買束花吧!」
  尼瑪的!
  這稱呼輩分弄得有點亂啊,我定了下神,這才看清楚他手裡拿著的,確實是一團花,不過,怎麼是白色的玫瑰?
  正尋思著,小孩抱著我大腿的手,手指隔著單褲緊緊的扣著皮肉,跟冰棍似得,說不出的冷。而且,這熊孩子一直瞪大著眼,就那麼直直的看著我,那架勢,完全是強買強賣的節奏啊。
  前兩年,在我們市區一些繁華的街道,一到晚上就有這樣的小孩兒,受了大人的指示,抱著花專門攔一些青年情侶賣花,好多男的礙於面子,都會買一些…….後來有關部門整頓了下,這種現象少了很多。
  沒想到在這卻被我碰到了一個。莫非都轉移到郊區來了?
  不過此刻我心裡卻沒有多少不滿,相反的感到眼前這小孩兒,特別的親切,尼瑪的,正愁著怎麼和身邊的美女拉近關係呢。
  我輕輕掙了下腿,心想著這小孩勁兒真大,皮都快被扣下一塊兒了,腦子裡卻想著:白玫瑰,寓意純純的愛啊!
  「給,來九朵吧!」我掏出一百大洋伸過去,偷瞄著身旁的小雪,這妞兒神色沉靜,絲毫沒有為我送花而顯得那種欣喜出來。
  小孩兒此刻鬆開了手,定眼看了看我手裡的票子,搖頭冷冷的來了一句:「我不要這個!」
  臥槽!
  這是嫌少啊,我心裡登時就有些火氣,媽的情人節的時候,一朵玫瑰才十塊錢一朵呢,現在又沒什麼節日,三八節也早就過了,一百塊買九朵還嫌少?一邊想著,我索性把錢塞進了錢包,四下掃了一眼。
  這小屁孩背後指使的大人,肯定在某個暗影處看著呢,尼瑪的,好歹這也是在我家門口,我還就不信,老子不買你能明著來搶?
  正準備喊這誰家熊孩子的時候,就聽到一個輕飄飄的聲音,裹著風從旁邊的小巷子裡傳了過來:「小天!小天!快回家……」
  那聲音柔柔的很好聽,不過音調被風拉了好幾個彎兒,聽著有些怪異。
  我偏頭看了下,巷子裡黑漆漆的什麼也看不清,小孩兒應了一聲什麼,抱著花就跑進了巷子,眨眼間的就不見了。
  我轉頭對著小雪訕訕笑了笑:「真夠倒霉的,剛回來就遇到一個小騙子!」
  這麼說,很大成分上又為自己開脫的嫌疑,不是自己小氣不買。
  似乎猜到我心裡想著什麼,小雪笑了笑沒說話。
  時間也不早了,我們到家門口的時候,天開始下起了小雨,淅瀝瀝的,我家是那種老式的房子,獨門獨院,過年的時候,聽到消息說馬上就要開發了。
  開大門的時候,我有意用身子將小雪擋在身後,目光緊盯著門口拴著的大黑,一條立起來能到成人胸口高的大狼狗。
  平時家裡有客人來,這貨狂叫那架勢,像是能把人撕了。
  為了避免小雪受驚,低喝了一聲:「大黑老實點!」一邊說著,一邊用身子護著小雪讓她走了進去。
  似乎老遠聞出我身上的氣味了,大黑搖了搖尾巴,掙得脖子上的鐵鏈嘩啦啦直響,隨後對著小雪嗚嗚了兩聲,就老老實實的臥了下去。
  那一刻,我還真怕大黑狂叫著猛撲上來,待見到這貨看到小雪,好像比見我還要老實,登時搖頭納悶了句。然後朝客廳走去。
☆、第四章 他要的是冥幣?
  領著小雪進了客廳,老媽正在廚房忙碌著,坐在客廳看電視的老爸,一見到小雪,趕緊微笑著招呼,聽到動靜,老媽也快步走了出來。
  跟我寒暄了兩句,兩人的注意力全部放在了小雪的身上,也難怪,家裡就我一個獨苗,去兒媳婦兒的事情,在他們二老眼裡就是天大的事情了。
  小雪也一點不怯生,和老媽家長裡短的聊著,溫柔又大方,放下了手裡的東西,就要幫我媽去做飯,只把老媽高興的心花怒放,嘴裡直誇姑娘懂事,溫柔嫻淑。
  這段晚飯,吃的其樂融融,期間老媽一直不停的個小雪夾菜,而且還給老爸說,那幾個是小雪做的,老爸瞇著眼連連點頭讚歎,雖然他平時不多說話,不過我知道,他對小雪很是滿意。
  因為,以前在電話裡,說過我和前女友的事情,所以老爸老媽沒有多問小雪什麼。
  我美美的吃著,還破例跟老爸碰了兩杯,腦袋暈乎乎間,再瞥眼看著身旁的小雪,果真是人如其名,肌膚勝白似雪,微微低著頭,小口的吃著飯,長長的睫毛微微閃動…….
  那一刻,我心裡忍不住感歎:真要是我女朋友,那就好了,甚至我有種衝動,準備這趟回去後,找個機會跟她表白一下。
  腦子裡措著詞,尋思用什麼方式才能打動這個柔靜的女孩兒,就聽到外面傳來一陣炮竹響,聽著距離我家也就隔了幾道街的方向。
  「不是都過了年麼,誰家這麼無聊放炮仗?」我回過神,對老媽問道。
  老媽歎息一聲,有些惋惜的說道:「真是慘啊,向榮街一家花店,前天發生了瓦斯爆炸,一家三口啊,炸的屍體都分辨不出了,唉,最可憐的還有個五歲大的兒子,長得那麼可愛!」
  說著,老媽有些責備的看我一眼,好像說:你什麼時候給我抱回一個胖孫子?
  「是啊,那小孩兒很是乖巧,前段日子我經過那裡,他還叫我爺爺呢!」老爸忍不住接口道,神色說不出的感歎。
  我一下子愣住了!
  花店?小孩兒!
  那剛才在巷子口看到的…….
  一股寒意自腳下,猛然竄到了腦門,大腦也嗡嗡的,手腳冰冷,捏著筷子的手指陣陣的發寒。我瞪大了眼睛,精神發木的聽著老爸老媽的談話,只覺得靈魂都快要抽離自己的身體了。
  此刻,腦子裡也有些混亂了,不由自主的想起那個小孩兒,我說他抱著我腿的手咋那麼涼呢,隨後巷子裡傳來的那聲女人的呼喊,當時就聽著不對勁兒,現在想想,那根本不是人喊出來的…….
  就在這時,遠處的炮仗聲停止了,接著又想起了鼓樂班吹嗩吶的聲音。
  那聲音越過幾條街,傳到我耳朵,每一個音調都那麼清晰,好似直接在腦子裡響起一樣。
  我覺得自己快要瘋了,放在腿上的手,開始拚命的搓著那小孩兒抱過的地方,越搓身上的冷意更甚。
  看到我神色有些不對,老媽的聲音飄乎乎的傳過來:「小白,怎麼了?」
  我緩過神,穩定了好幾秒,才抽動了下臉頰僵硬的肌肉,看著老媽盯著我動作,強笑道:「沒事,腿有些癢,可能是被蚊子咬了,撓一下!」
  「這什麼季節啊,哪有什麼蚊子!」老媽沒好氣的看我一眼,隨即偏過頭,笑著對小雪說道:「這天,還在下,原本打算吃過飯,帶你出去溜躂溜躂呢!」
《詭怨纏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