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節

  羅XX也訕笑一聲,但氣氛稍微緩和一點。
  我問道:「你和凌一堯相處這麼久,覺得開心嗎?」
  他說:「還可以吧。」
  「你確定你愛她?」
  羅XX猶豫片刻,抹著鼻尖說:「反正蠻喜歡的。」
  我卻不客氣地說:「你應該也看得出來,這大半年裡凌一堯從未開心過,我和她一起走了十年,不得已的分手就像被迫離婚一樣痛苦。她心裡想著我,但不代表我和你之間誰比誰更優秀,而是我運氣好一些,十年前就認識她了。現在我很誠懇地希望得到你的幫助,把領證結婚這事停了吧,你們倆勉強湊合在一起不會過得好。」
  羅XX有些不服氣:「那你前面這幾個月幹嘛去了?」
  「我以前做得不對,所以現在來糾正錯誤。本來這事有很多解決途徑,只要堯堯一口咬定不領證不結婚,我帶她直接離開這個城市,難道你們還能捆綁著逼婚?之所以與你溝通商量,是希望咱們年輕人私底下把這事解決了,盡量把負面影響降到最小,不要傷害長輩,你看怎麼樣?」
  羅XX保持緘默,手指一直撥弄那把車鑰匙。
  我給他添了茶水,說:「你們相處幾個月,時間不算短了,但你對她瞭解多少呢?你每次向別人介紹她,第二句就是她的碩士學位;夏天你老是慫恿她穿得性感一些,可她不是你用來向哥們兒炫耀的寵物啊;還有,你總是不停地草泥馬草泥馬,並且認為這是時尚用語,不是髒話。這些事情都讓她非常反感,可是她為什麼不說出來呢?」
  羅XX不是笨蛋,他明白我的言外之意,我也適時地停止這種攻擊性的責問,將話題岔開,與他談及我與凌一堯在高中時的趣事。羅XX一開始有些牴觸,但聽著聽著,也跟著笑了起來,在他笑容最燦爛的時候,我再次嚴肅地向他請求道:「兄弟啊,以你的條件,再找一個漂亮女朋友不是難事,但我只有一個凌一堯,錯過了她,我這輩子都會過得不安生。所以,希望你能幫我一把,懇請你幫我一把。」
  羅XX漸漸收起笑臉,思索片刻後說:「如果我不幫忙呢?」
  我說:「我剛才已經講過了,凌一堯我是肯定要帶走的。你幫忙,這事會變得好看一點,你不幫忙,這事只是稍微難看一些而已。」
  羅XX坐在那裡想了一會兒,最後歎息一聲,說:「我明白了。這事我得想一想,明天再打電話給你,給你答覆。」
  他起身離開,剛離開座位,凌一堯就從那輛車裡下來,往茶座裡走來。她和羅XX在門口遇到,兩人互相打了一聲招呼,然後一個出門登車而去,一個在我對面身邊坐了下來。凌一堯問:「談得怎麼樣?」
  我說:「我也不確定,不過既然已經把話說開了,那你以後就要做好和一條道走到黑的心理準備。」
  凌一堯點了點頭,而後又瞇眼微笑道:「這條道不會是黑的。」
  整整一天,我一直心神不寧地等著電話,甚至想過萬一凌一堯被她父母軟禁在家,我就喊一幫哥們兒去搶人,或者打電話報警說有人搶我的老婆。只要凌一堯點一下頭,承認她想跟我走,我便再無任何顧忌,大不了從此遠走高飛。
  大約凌晨兩點,羅XX沒有打電話過來,卻接到凌一堯的電話,她說:「羅XX叫我轉告你,他已經向他家人說過了,他和我性格不合,兩個人相處得不愉快,想取消婚約。我爸媽的態度也不太激烈,我說我也不想和羅XX結婚了,他們就只是歎氣,沒多說什麼。」
  「那我什麼時候去你家拜會?」我問道。
  「你不要急嘛,再等兩天,等大家都把這事認下了,你再過來找我爸媽談。」凌一堯停頓片刻,說,「我都把東西收拾好了,要是他們還那麼固執,我就直接跟你走。」
  我努力抑制內心的喜悅,問道:「你現在什麼感覺?」
  凌一堯拖著長音的「嗯」,最後長吸一口氣,釋然地說:「感覺像又活過來了。」
  掛斷電話之後,我張開四肢躺在床上,聽著床頭鬧鐘滴滴答答的聲音,每一次聲響都昭示我正在一秒一秒地遠離自己的青春。可是,繾綣於心的愛情如同一個野蠻的天神,呼嘯著從天而降,抓著我的衣領飛向九天雲霄之外。我閉著眼睛感受這種踏步雲端的喜悅,彷彿一瞬間時光倒流,我又回到許多年前的那個漫天火燒雲的黃昏,滿臉稚氣的孩子敲著飯盒喊我的名字,年輕的老師們笑而不語,而凌一堯一臉緋紅地躲在滿是起哄聲的教室裡,就像一個即將嫁給我的小新娘。
  而我內心曾經的自卑,以及對金錢的狂熱,就像那只名叫「理查德帕克」的白老虎,甩一甩尾巴,輕輕一躍,消失於新疆戈壁灘的綠洲之中。
  理查德.帕克,呵呵。

☆、第八十四章 被抓
  想到這個我心裡也踏實了一些,所以當電梯「叮咚」打開的時候,我很堅定便跨了進去,並沒有任何的猶豫。我按了六樓,然後閉著眼等待,不過電梯沒動,我睜眼一看,我去那嚇死人的殺馬特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了,她那滿是血紅的嘴唇咧著,正樂呵呵的看著我,「小和尚!帶我一起唄,我真的很無聊,絕對不搗蛋怎麼樣?」
  「我去!你神經病吧!!!」我無語的看著她,「我現在是去救人,隨時都會有生命危險的,你這是去送死你知道嗎?」「我不管,反正我就是要去,你要是不讓我去,你也就別想走了!」殺馬特女子衝著我擠眉弄眼的,我甚至還看到因為面部緊繃再鬆弛時候掉下的白粉,尼瑪,這妝到底有多厚。
  看著她這個樣子,我真是有點作嘔,這姑娘長得應該還不錯,為什麼要化這麼噁心的妝呢?不能理解,不忍直視啊。我無奈的看著她,現在我急著去救人也就只好依她了,所以我點頭讓她進來,她那個高興啊,蹦跳著就進了電梯,還搖著我的手說,「今天就不會無聊咯。」我看著她這撒嬌樣子,不自覺就是一股惡寒,老子最見不得醜女子賣萌撒嬌扮可愛了,但我又不好多說,只能皮笑肉不笑的衝著她勉強笑了一笑。
  不過說來奇怪,這姑娘走路的時候怎麼沒有一點聲音,而且身上也沒有香水的味道,按理來說這樣的女子身上應該香到刺鼻嘔吐吧?怎麼她身上沒有?這不符合一般殺馬特的規律啊,這樣說來這還是個非主流的殺馬特了,這樣一想我又不自覺的多看了她一眼。見我看她,她也轉過頭來衝著我笑,然後我就見那白粉掉下來,我的一地雞皮疙瘩啊。
  「叮咚!」
  到了六樓,我先是將頭探出,小心的偵查著,不想那殺馬特竟是對著我屁股一頂,將我頂出了電梯。「你幹什麼?」我怒目的質問他,現如今不怕神一樣的對手,就怕豬一樣的隊友,這貨分明是上天派下來整我的嘛。被我這麼一問,殺馬特的姑娘不好意思的撓撓頭,她說,「最近總是看到一些人說,什麼肥皂彎腰之類的,然後被菊花一痛,我就好奇怎麼痛了,所以就頂了一下!」
  我聽著真是哭瞎,這姑娘是單純呢?還是蠢,就她這硬件設施怎麼可能讓我菊花痛。我白了白她說,「你不行,下次我們換個位置,我讓你知道什麼叫菊花痛。」我本來是玩笑話,不想這個殺馬特竟然認真的點點頭,她說「行啊,要不就現在?」說完,這殺馬特竟然彎腰將屁股撅向了我。我去,從背面看,細腰豐臀,這殺馬特絕對是女神級的身材,我看著那是一陣邪火,可當她轉回來看我,笑著叫我快點的時候,我就一點慾望都沒有了,你他媽先把臉上的粉擦擦吧!
  等等!媽蛋,老子是來救人的,我想著真是一頭黑線,越看這殺馬特越覺得她是豬,拖累隊伍的豬。我不耐煩的衝著她擺擺手,「都說了下次了,現在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呢,你要是覺得不滿就趕緊回去,別在這裡瞎搗亂。」
  殺馬特見我板著臉,調皮的哦了一聲,還衝著我吐舌頭。天哪,這到底是什麼人,我也不理她,小心的靠近著603,這時候603的門又關上了,也不知道那些找我的黑社會回來沒有。我又附耳上去,想聽聽裡面的動靜,不想拖油瓶殺馬特竟然大大咧咧的將手伸了過去,是的,我瞪大眼睛想要阻止卻已經來不及了。她那白皙的纖纖玉手在603的門上咚咚咚的敲了三下,我看著玉手與門板的撞擊,彷彿看到了死神的撞擊。而那咚咚之聲在我聽來又是震耳欲聾,豬一樣的隊友,豬一樣的隊友啊。
  我突然覺得自己特別悲催,特別倒霉,之前我還以為是來救人的,可現在我卻覺得自己是來送死的。我聽到了門裡面傳來的腳步聲,我毫不猶豫的拉起了殺馬特的手,我說「跑!」殺馬特不明所以的跟著我跑了起來,一臉高興,她大喊著「好耶好耶,真刺激!」看著她開心的樣子我真是心生悲哀,不然怎麼說被蒙在鼓裡的其實是幸福的呢。
  因為有了之前的經驗,我特意用東西將電梯門堵住,這樣我就能夠順利的進入電梯。可誰曾想到,我還沒有跑到電梯呢,一群黑衣人就從樓上跑了下來,想來就是那些抓我的人了。不過這些人還不明所以,他們傻傻的看著我們跑過來,並沒有任何動作,畢竟看著一個穿著僧袍的和尚拉著一個滿臉恐怖的殺馬特跑來,誰都會以為是神經病吧?哪裡會想是剛剛在外面偷聽的人呢。
  我心中正暗喜呢,不想後面又傳來了一聲大喝,「抓住他們,別讓他們跑了。」我心裡暗道糟糕,這些歌黑衣人人高馬大的,簡單的把路一占,我就感覺黃河決堤了,任我這條小魚怎麼躥,怎麼逃也是無法逃離的。所以結局是注定的,我都沒反抗,還沒跑到他們面前呢,我就把我的手舉了起來,我說「我投降!」然後殺馬特見我的動作也高興的將手舉起,她說,「我也投降。」我瞧著她那個樂呵樣,真想抽她幾巴掌,她媽的一定以為我這是過家家呢。
  然後我們兩個就被他們用著神經病的眼神帶進了603的房間。這603很大,同樣金碧輝煌的。一進去,我便看到地上躺著四個黑衣人,正躺,臥躺,怎麼躺的都有,我看著心驚,因為這些都是我認識的,藍寧,余黑,石頭,還有奎明。我看著他們石頭還衝著我咧嘴笑,不過不是很好看,因為他的嘴角正流著血。
  而在他們站著的不遠處,還有著一個半弓著的黑衣人,他此刻正被兩個高大的黑衣人駕著,見有人進來,他便抬頭看了看,一見是我臉色一驚,他驚呼,「吳良你怎麼來了。」
  驚呼的人自然是吳雲,他現在滿臉青腫,簡直快被打成豬頭了。見我進來他情緒極為激動,原本半死不死的身子竟然拚命的掙扎著,想要從兩個黑衣人手上掙脫,不過沒有結果。而站在另一邊,穿著一身紫色西服留著小鬍子的男子錯愕的看著我,然後嘴角露出一臉笑意,「呵呵,得來全不費功夫啊。」
  我聽著不明所以,正要問個明白,這時候從紫色西服後面傳來一爽朗的笑聲,這笑聲富有磁性,只聽那發笑人道,「用你們大陸人的話來說,這就是說曹操曹操就到。」是香港人,罵了隔壁,聽到這聲音,我趕忙將頭一歪,入眼是個長相極胖之人,怎麼形容他的胖呢,就是胖得沒有脖子了,一臉富態相啊。這傢伙不會就是那鬼賢志吧?
  想到他我不禁想到了鬼爺,一想到鬼爺心又一痛。這一痛我有想起之前吳雲說的話,什麼,我吳雲活著就是為了兄弟,為了一世的灑脫,要我殺兄弟,我呸!!!他說的兄弟不會就是我吧?我想著心一驚,冷汗直冒,沒錯,通過吳雲剛剛的表現,再結合這個香港人在殺手會發佈的任務,他要殺的人一定就是我了。
  罵了隔壁的,想到這個我的小心臟不受控制的彭彭彭狂跳起來,冷汗不受控制的流下,我這根本就是小綿羊入了羊口,大公雞給黃鼠狼拜年了。不過這個時候不能慌,一慌死得更快,我的腦袋嗡嗡直響著,想著怎麼去應對現在的場景。說好久不見?不妥先輕浮。說你們統統受死吧,我帶了炸藥?不行,這樣死得也快。
  「咦,還可以伴死人嗎?小和尚,我也要玩這個。」這時候我邊上樂呵著跟屁蟲,殺馬特女子突然是搖著我的手說道。我聽著那個頭大啊,這姑娘都什麼時候了,還給我添亂,所以我不耐煩的說,「伴你妹啊伴,沒看這裡談正事呢,要伴回家伴去!」

☆、第八十五章 太監
  殺馬特女子被我這麼一凶,嘴巴一嘟,說了句,「哦!」然後就垂頭喪氣往門外走。看這樣她是不想玩了。不過她想走我答應,那些黑衣人也是不答應啊。只見穿著紫色西服的小鬍子打了打響指,衝著站在門口的兩個黑衣大漢使了使眼色,他們自然便是將路一堵,不讓殺馬特女子走了。
《鬼術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