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節

  「跑啊,怎麼不跑了?」那個女人的聲音又響起來,不是很大,我剛好能聽得清楚。
  我迫使自己冷靜下來,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這個女人要想害我,我想不必等到現在。我說這二樓,今夜怎麼會沒有一隻貓。原來有這個鬼在,都說鬼是怕貓的。那現在那些貓呢?
  「你是誰?為什麼會在這裡?你攔著我是什麼意思?」我強作鎮定地問。
  那聲音格格笑了笑:「我不是說過了嗎?晚上見,你忘性真大。」
  「吳小燕?」我脫口而出。
  櫃檯裡的那個人沒有否認。
  我真後悔當時在夢裡惹了吳小燕,她真的弄到現實中來了。可她是一個鬼,我不能因為她不談戀愛吧。況且直到現在,她每天都還和我做那個,她還有什麼不滿意的。
  「你是在吃醋嗎?」我問。知道她是吳小燕,我反而不怎麼害怕了,反正打交道也不是一兩次了。
  「我吃醋怎麼了,你是我男朋友。」吳小燕理直氣壯地說。我暈死,這哪跟哪啊。
  我糾正她:「別,別瞎說,我是有女朋友的,我女朋友叫音音。」
  吳小燕格格笑了笑:「劉麗婷你認識吧?」
  我一愣,說認識,那是我姐。
  吳小燕接著問:「那你姐有沒有對你提起過我?」
  我終於恍然大悟:「你就是那個吳小燕?」
  吳小燕說沒錯,就是我。這下相信我的話了吧,要不然你以為我會和你做那個?
  暈死,你就是個雞婆,你不做那個才怪。這話打死我也不敢說,我可不想惹毛了吳小燕,吃不了兜著走。
  這個吳小燕,我姐曾給我提起過。那時我爸媽都不同意我到外面做事。我是高中畢業,他們一心想給我跑個小學老師當當。可現在只有代課,工資低得要死。不是正式學院畢業的,跑個正式的老師很難。
  我姐說要我來深圳,說女朋友都給我找好了。是在她店裡做事的,人很漂亮做事又勤快。我沒當回事兒,說人家那麼好條件憑啥能看上我啊。
  我姐說就憑你姐我啊,我把你照片給她看了,她蠻喜歡。
  我姐提過幾次讓我到深圳來,我爸媽都不同意。說外面的錢哪有那麼好掙的,小飛不能受傷流血,那麼遠出點兒事兒可咋辦?
  所以我一直沒來深圳,也沒有要過吳小燕的照片。吳小燕只是個熟悉的名字。聽水電工說我房間裡曾住個雞婆叫吳小燕時,我無論如何也不能把這個吳小燕和我姐說的那個勤快的吳小燕聯繫起來。
  「記起來了嗎?」吳小燕幽幽地問。
  「記起來了。」我說,「只不過我沒想到,你那麼好一個女孩子,會做了這個。」
  吳小燕歎了口氣:「一失足成千古恨,想回頭已經來不及了。如果你當時來了深圳,我們兩個人走到一起,也許我就不是現在這個樣子了。」
  說實話,我很同情吳小燕的遭遇,她和那種一開始就變壞的女人不同,一個好女孩要變壞,其中一定有不得已的原因。但我來不來深圳,不是她變壞的必然原因。
  我對吳小燕說:「你的事兒,也可能你有你的苦衷,但你不能把你走錯了路怪到我身上。我根本就沒見過你。我才是最無辜的。」
  吳小燕幽幽地說:「我沒有怪你,我只是想著,和你在一起,彷彿我就能回到最初的那個樣子。」
  我委婉地說道:「人鬼殊途,我兩個是無法在一起的了。我也得有我現實的生活,我也得有我的女朋友,所以,還請你理解。」
  我說完這句話,吳小燕似乎開始哭泣了,她哽咽的說道:「你能聽我說說我的故事麼?」
  我心說,大半夜的,聽一個跟自己那個啥過的女鬼講故事,這事真是太刺激了,但我不敢得罪吳小燕啊,只能點點頭說:「好!」
  吳小燕開始緩緩的講述她的故事,而我則是她唯一的聽眾。
  吳小燕今年20歲,湖北人。和我姐說的一樣,是個性格開朗樂觀的女孩子,從去年十一月開始在我姐姐的美容美甲店裡做學徒。吳小燕人長的漂亮,嘴巴也甜,幹活也不挑剔。深得我姐喜歡,所以才想著把她介紹給我做女朋友。
  吳小燕有她自己的想法,她說把本事學到手,以後自己也開一個美容店,生意做好了,也許能開很多家分店。她有理想,做起事來也肯比別人付出的多。本來學徒工前兩個月是不開工資的,只能算在店裡幫忙。我姐見她做事這麼勤快,也開給他一千多塊錢一個月。
  今年過了年,她就可以拿工資了,差不多一月三四千元。吳小卻對我姐說她不想做了。我姐覺得她還有很多東西沒學會,這樣出去自己開店還不行,就對她說這樣走了怪可惜的,就算要自己單做,也一定要把手藝學好。
  吳小燕直搖頭,聲音很低的說就是不想做了。
  我姐問她是不是找到了更好的工作。吳小燕仍舊搖頭。她對我姐說有空她還會回來幫忙的,順便多學點兒東西。
  原來吳小燕的媽媽查出了子宮瘤,看病需要很多錢,她從一個同鄉姐妹那裡知道去夜總會坐台能掙不少錢。只要自己把握得好,可以不與客人做那個的。
  講到這兒吳小燕後悔萬分地說:「我太傻太天真了,進了聲色場所,想守身如玉哪有那麼容易做到的。」
☆、第034章 美麗的圈套
  吳小燕離開我姐姐的聖女形象設計店,跟她的同鄉去了大富豪夜總會做了一名坐台小姐。她刻守著自己的底線,絕不出台,不拿自己的身體做交易。
  越是這樣,越是有不少老闆打她的主意。常去玩的老闆們,甚至打賭,看誰能第一個把她帶出來過夜。
  來夜總會玩的人中,潘外陽是一個與眾不同的人。潘外陽那天是一個人來的,他在角落的一張桌子上坐下來,就要酒喝,其他的服務一概不要。
  吳小燕端了酒過去,慢慢地把酒從托盤裡拿出來,輕輕地放到桌子上,她在等這個客人請她陪酒。吳小燕一向不主動陪人家,正是她這種有心的等待。使得她的業務比別的女孩子的要好很多。
  潘外陽看著她,等她端了托盤轉身要走的時候叫住了她,示意她坐下來一起喝酒。吳小燕大大方方地坐下來,看著潘外陽一笑說:「老闆好像有什麼心事兒?」
  潘外陽沒有回答吳小燕的問題,直視著吳小燕說:「你和別的女孩子不同,也許你不該來做這個的,你應該有一份正而八經的工作。哦,當然,我不是說做這個的就一定怎麼著,只是,在這裡上班,說出去不大好聽。」
  這話一下子戳到了吳小燕的痛處。一般常來光顧的客人,是不會對坐台小姐說這些的。他們只有一個慾望,那就是玩兒。吳小燕給自己倒了一杯酒,端起杯子喝了一大半,才說道:「每個人都有一個坎兒,若有其他辦法,誰來做這個。就像大哥你,若不是有心事兒,也不跑來這裡買醉。」
  潘外陽歎口氣說:「事與事兒是不同的。有些事兒,自己做不了主,像我,我的愛人名字叫菲菲,她離開我跟一個外國佬去國外了,我擋不住。我只能自己傷心。有些事兒是可以自己做主的,像你,你可以選擇不在這裡做,沒人能夠強迫你不是嗎?」
  吳小燕心中苦笑了一下,自己可以選擇不在這裡做,可媽媽的子宮瘤卻不能先擇得還是不得。吳小燕抿了一下嘴唇,一舉杯子對潘外陽說:「家家有本難念的經,不說這個,喝酒,老闆。」
  潘外陽一口氣乾了杯中的酒後看著吳小燕說:「你和我妹差不多年歲,看見你我就想起我妹來,我妹正在讀大學,你怎麼能做這個?像你這樣的女孩,除非有不得已的苦衷。說,是不是家裡遇上什麼難事兒,缺錢了。哥現在感情失利,窮的只剩下錢了。錢能解決的事兒,那都不叫事兒。妹子,你找個正經八百的工作,你要用多少錢,找哥拿,算哥借給你的。」
  吳小燕有些動心,但她沒有馬上答應。只說謝謝哥,哥是個好人,我自己的事兒,自己想辦法解決。她認為這個三十歲左右的帥氣男人,是一時情感失利後的酒話,轉頭就會忘掉,當不得真的。
《一個保安的靈異筆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