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節

  你妹啊,赤裸裸地打擊我。
  天慢慢暗下來。在這山上,各種蟲子的叫聲開始響起來。蚊子成群結隊地朝我們飛來。我只能轉著頭,用嘴吹,你瑪的用嘴吹不盡,一停又嗡嗡。
  我大叫老太太,老太太。
  老太太真就應了一聲。我問她睡著了沒。
  老太太說你瑪,呃,你媽沒給你講過一個只能回答沒有的問題嗎。
  老太太一說你瑪,我就覺得特別好笑。但這會兒笑不出來。任誰在一堆蚊子裡手腳都不能動也笑不出來。我說老太太,現在該你發威的時候了。
  李宏波在一邊起哄,說對呀對呀,老太太那麼大本事,發發威啊,不然會被別人當病貓了。
  老太太說這裡沒有貓。還有,不是所有的貓都聽我指揮。除非那些貓魂出面。
  我說貓魂在啊,我感覺貓牙手鐲還戴在我胳膊上呢。我動了動胳膊,馬超傑沒動這個看起來不怎麼樣的貓牙手鐲,為了綁我方便,把它從手腕上挼到了胳膊彎那裡。
  沒想到老太太卻說:「這些貓魂都睡著,我把它們交給了你,只感知你的危險。而我,只有它們醒了才能指使它們做事兒。卻不會因為我要它們醒來就會醒來。」
  我問老太太,你究竟讓它們沉睡多久?
  老太太道:「它們因為你的危險醒來的次數多了,自然就不再睡了。」
  哎媽,我現在不是很危險嗎?我問道。
  老太太說不算吧,一會半會兒也死不了人,這樣的話,到你死它們都不會醒來。就像這次你雖然昏過去,當時卻沒有危險,我也沒露頭。要是那個人,拿鐵鍬朝你拍下來,可能貓魂就會醒過來。不巧的是,我見你昏迷了太久,就露頭看看怎麼回事,我一露頭還把那人給嚇跑了。
  成事不足,敗事有餘。我暗暗埋怨老太太出現的不是時候。
  我臉上身上,一會兒就起了不少紅包,癢得不行。只能來回地擺頭。我沮喪地對李宏波說:「我們可能會被蚊子和螞蟻咬死。咱倆沒去上班,那幫傢伙沒一個人想起來找咱們嗎?」
  李宏波說找肯定會找,但一時也找不到這兒來。我知道馬超傑為什麼不會回頭來了。他會正常地出現在別人的視線中,離開的時間越短,越不會被懷疑到。
  天越來越黑,蚊子也越來越多。我和李宏波,已經一個下午沒喝水了。這可是夏天。李宏波說明天再曬上一天,我們可能熬不到晚上了。
  老太太說倒了血霉了,我這活了幾輩子的人,怎麼遇見你這麼個人,看著覺得你不會有事的,誰知道你比誰死的都快。我知道你能復活,就這荒山野地的,手腳都被綁著,你復活一百次也白搭,耗也耗死你。唉,我活了幾輩子,給你陪葬了。
  我說老太太你別叨叨,你這麼大本事,怎麼一點兒也使喚不上,你先前的本事哪裡去了?
  老太太說我不是倒了八輩子霉沾你身上了嗎?我再有本事,你這身子也得能自由啊。
  我們正說著話,聽見一個女人的笑聲。仔細聽又有點兒像哭,聲音怪怪的,像哭又像笑。李宏波低聲說了一句:「別說話,有鬼。」
  這個時候出現的,最好別是人。黑天半夜的,沒人會上山。除非馬超傑或者他指使人來。是鬼的話,老太太應該能對付。我低聲問老太太:「如果是鬼的話,你是不是唸唸咒語就能解決了?」
  老太太說能,但是你得昏迷過去,現出我的本來面目。
  汗,我不知道怎麼能使自己昏迷過去。
  那聲音慢慢走近我們。像是知道這邊有人。
  那人走到跟前,我看著是一個二十七八歲的女人。頭髮很長,一直到腰間。面目看不太清楚,總體感覺姣好。
  這女人走到我和李宏波中間,就站在那坑上面。她是漂著的,沒有掉到坑裡去。好奇地看看我又看看李宏波。慢慢伸出手,放在她自己眼皮底下瞅著。
  她的指甲很長。
  她慢慢走近李宏波,朝李宏波伸出了手,嘴裡發出尖笑聲。李宏波吸溜了一口涼氣。
  黑夜的山上,遇見這麼一個人,沒有誰能淡定的起來。風從樹間溜過,有悉悉索索的聲音,不響卻糝人的很。
  我盡量平靜地對李宏波說:「李哥,你很悲劇,這女的是個變態。明明我比你長得帥,這女的偏偏就看上你了。」
  李宏波特別不滿意我說我長得比他帥,說長得帥有個鳥用,我說過咱倆不過是先後的事兒。
  我說我不會死,她要敢來動我,我叫她有去無回,屍骨無存。
  這女人又是一聲尖叫,嗖地就飄到我跟前。直接伸手朝我胸膛插來。
  太好了,除了我心裡這麼想,我還聽見了這麼一聲叫。是老太太喊的。
  我胳膊上的貓牙手鐲,忽然熱了一下。黑暗裡一下子躥出七八條貓影。尖銳地叫著,圍向我前面的這個女人。有一隻貓影,直接從我胸脯前冒出來,朝這女人的爪子遞出了爪子。
  這個女人連逃跑的機會都沒有。左衝又突了一會兒,終於老實下來。八隻貓圍著一個女人,黑暗裡八雙幽幽的眼睛望著我。
  老太太,怎麼辦?下面怎麼辦?我問。
  老太太沒有回答。
  李宏波說,老太太又隱藏在你身體深處了。
  那我就不用有什麼顧忌了。對那幾隻笨貓說:「瞪什麼瞪,別在那大眼瞪小眼的,看看有辦法解開我身上的繩子沒有,不行出去叫人過來也可。」
  那幾隻貓,喵了幾聲。它們真的連我身上的繩子也解不開。
  李宏波對我說,叫那個女人,她能伸出手來抓我們,肯定也能抓開繩子。
  我對那女人說:「大姐,咱們是不打不相識,你幫我們把繩子解開,你有什麼事兒,你這兩個兄弟也保證好說話。」
  那女人尖笑了兩聲說:「我本來是要你們來陪我的,我救了你們,誰來陪我?我要說我想報仇,你們能幫我嗎?」
  我斬釘截鐵地說,能。
  那女人說好。
  她在八隻貓魂的監視下,先解開了鐵絲網上的繩子,又解開我手上腳上的繩子。那女的一撒手,我站不穩倒在地上,滾到前面的坑裡。我被捆得太久了,手腳麻木了都沒感覺出來。
  李宏波在一邊叫:「劉文飛你別裝死,快解開我,蚊子咬死人了。」
《一個保安的靈異筆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