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節

  一直到下夜班,都沒有什麼事情。我是說,光頭汴總和丁捷都沒來找我們。姚晶晶應該沒有進一步的動作。我現在從心裡,希望姚晶晶停下來。她不停下來,我也不覺得她有多大錯。如果能夠做到,我們誰不希望嚴得傷害自己的人得到報應。
  第二天早上,八點就起來去了醫院。二十三塊錢掛個專家號,二十塊錢拿一瓶藥膏回來。專家說不是什麼大病,沖涼後把患處塗抹一下就行。
  這天夜裡,大概十點多鐘,光頭又來了。他給我和李宏波封了一個厚厚的紅包,說:「謝謝你啊,終於沒事了。」
  我沒敢接。他硬往我兜裡塞。我往一邊躲,紅包就掉在地上。
  光頭撿起紅包,不解地看著我:「你和錢有仇?」
  我搖搖頭,李宏波伸出食指和中指交叉放在一起,說了兩個字:「七天。」
  光頭看看李宏波又看看我,問:「七天,是什麼意思?」
  我說姚晶晶在世上活七天,今天是第三天。七天以後,你才是安全的。自從馬總和代總出事後,我就沒見到過姚晶晶,我沒能為你做過什麼事情。所以我不能收你紅包。
  光頭仍然把紅包塞給我:「拿著吧,我不差錢,也許以後,我也用不上錢了。都拿出來了,別再讓哥拿回去。你們沒有和姚晶晶一起打哥的主意,哥就覺得這紅包封的值。」
  我立馬伸手接過紅包,笑著說:「那你要這麼說,這紅包我就好收著了,恭敬不如從命,謝謝汴總。」
  汴總本來挺開心的,聽我們說姚晶晶有七天的時間。他又擔心起來。他要了我的手機號,臨走時說,還有四天,四天時間,也不長,熬過去就好了。
  我笑了笑,沒說什麼。
  熬過去,哪有那麼容易的。
  下了班沖涼的時候,我總感覺衛生間裡還有一個人。我沖涼很快,澆一遍水,打一遍香皂,把洗髮水在頭上揉一下,然後用水猛衝乾淨就算完事。
  就在我手上接了洗髮水在頭上揉的時候,在鏡子裡瞟到一片血紅,嚇我一大跳。心裡格登一下,連忙摸著毛巾把眼睛跟前的泡沫擦去。
  我轉過頭,看見了姚晶晶。她一身狗血地貼牆站著。
  我那個親娘,我現在可是赤身祼體,一絲布條都沒有穿。姚晶晶可是個女的,比我大不了幾歲。
  我說天,你照顧點兒我隱私好不好?
  姚晶晶哂笑了一下:「屁的隱私,我不現身,你看得見我嗎?人鬼殊途,我對你沒性趣兒。」
  我爭不過她,趕緊把身上衝乾淨,用毛巾胡拉兩把穿上大褲衩出來。和姚晶晶擠在衛生間那大點兒的空間裡,我感到很鬱悶。
  姚晶晶跟著我出來。李宏波在客廳裡,嗚哩嘩啦地抱著手機玩遊戲。見我出來,一個血人跟在後面,嘴巴張得老大,待看出來是姚晶晶,隨口問道:「你倆怎麼混到了一塊兒?」
  鬱悶,我有這麼重口味嗎?
  我問姚晶晶,為什麼這兩天沒來找我們,這次突然來,肯定有事兒吧。
  姚晶晶搖搖頭,說沒事兒,找你們怕你們嘮叨,勸我停止復仇什麼的。
  姚晶晶想的真多,不過還真有這個可能。我問她現在不怕了嗎?
  姚晶晶說沒見你倆勸說我啊。
  我說惡人應該有惡報。惡人之所以得混,就是因為很多惡人沒有得到報應。站在你的角度,你對他們怎麼樣都不過分。我做不來,只要不幫你就行了。也沒有理由阻止你。
  姚晶晶說你答應過那個警察和光頭的。
  我苦笑了一下,當時是想勸姚晶晶來著。此一時彼一時,本來我的心裡,對這件事的態度始終都是矛盾著的。
  李宏波問姚晶晶,下一個該誰死了。
  姚晶晶說不知道,反正快了。總有一個會先受不了。
  我奇怪,問姚晶晶:「你怎麼會不知道?」
  姚晶晶說這一次,我讓他們自己動手。誰殺掉一個,誰就能活下來。
  李宏波說他們之前是在道上混的,很講義氣,應該不會對自己的兄弟下手。
  姚晶晶撇了撇嘴,說兄弟,狗屁兄弟,牽扯到自身的利益時,兄弟也得靠邊站。
  姚晶晶的話音才落,我的手機就響了。我去沙發上抓手機,姚晶晶說光頭打來的,又一個搞定,拜拜。
  姚晶晶說完,閃身不見了。我抓起手機一看,果然是光頭打來的。光頭痛苦地說:「你能來一趟嗎?我想喝酒。」
  強龍大廈管理處嗎?我問。
  光頭說不是,我在外面。這樣吧,你們在哪,我開車去接你們。
  我說我就住在我們上班的那個小區裡。
  光頭說好,好,你等著。
  然後就掛了。李宏波問我什麼事。我說沒什麼事,光頭請我們喝酒。
  李宏波說姚晶晶不是說又搞定一個嗎?光頭怎麼有心思喝酒?
  我搖搖頭,別人事兒,我哪知道。
  我把光頭給的紅包拿出來,和李宏波分了。這貨給了兩萬,這錢簡直就和大風刮來的一樣。對李宏波說,光頭說要找咱們喝酒,肯定有事兒說,不用去飯店了,就在咱們住這地方吧。咱們出去買點酒菜。
  李宏波說他那麼大老闆,在咱們這兒買些菜吃,習慣嗎?
  我說習慣,肯定習慣,他現在就想找個人說說話,吃對他來說是次要的。一個人要看得起你,你請他喝白開水都行,他若瞧不起你,請去星級大酒店人家也沒時間。
  附近吃飯的地方都關門了。我們只能到一個通宵營來的小超市裡買了些袋裝的食品,炸雞腿,牛肉,花生米,豆腐,火腿腸之類。啤酒掂了六瓶冰凍的。
  李宏波說啤酒有些少吧。
  我說不管它,有得喝就行,誰喝多誰難受。
《一個保安的靈異筆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