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節

一直喝到深夜,三人才滿身酒氣的離去。禾火躺到床上,便睡了過去。
月光似乎有些慘淡,漸漸地被烏雲遮擋。禾火從睡夢中醒來,晃了晃依舊有些醉意的腦袋,起身下床,向村口走去。
村口的大樹迎風簌簌作響,大樹濃密的枝葉中閃動著兩道綠色亮光。禾火走到樹下,抬頭望去。
白天咬人的那條大蛇竟就這麼掛在那裡,蛇頭在上尾巴在下,已經死的不能再死。那兩道綠光,是沒有閉合的蛇目,反射的月光。樹幹上不斷地爬著許多他從未見過的甲蟲。
那些甲蟲很大,每個都有成年人手掌大小,正忙碌的用一雙大鰲,將乾枯的樹皮截成手指粗細。甲蟲分工明確,有截斷樹皮的,有運送的,樹下還有正在擺設的。
月亮正好露出烏雲,禾火藉著月光低頭看去,那些甲蟲似乎在用樹皮擺字。
字漸漸成形,禾火只覺得心臟突然一陣抽搐。他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著地上那個字。
「死」
「啊」禾火驚醒,發現自己還躺在床上,原來剛才那一切,都是夢。
他仔細的回想夢裡的所有細節,而後穿上一個大褲衩,拿起手電筒,出門。
「你幹嘛去」正屋傳來爸爸的詢問。
「太熱了,我出去涼快涼快。」禾火敷衍道。
「這都幾點了,鬧騰啥」說完便沒了動靜。
禾火合上大門,抬頭望了望與夢境中一模一樣的月色,深吸一口氣,向村口的大樹走去。
兩點綠光時顯時隱,竟也與夢中一樣。禾火下意識的去摸口袋中的印章,卻什麼都沒摸到。
印章揣在白天穿的牛仔褲裡,並沒有帶出來。
禾火略作遲疑,還是回去拿上了印章。
就在他剛走出胡同時,村口大樹下亮起一道手電,緊接著一聲慘叫響遍全村。
「壞了,出事了」禾火大腦一片空白,拔腿跑向大樹。
大樹下癱坐著一個人,正是白天被蛇咬的族叔的媳婦,她彷彿受了莫大的驚嚇,已經昏倒在地上。
她的身旁是一節蛇尾,動也不動。
禾火猛然想起夢中的情景,打開手電順著蛇尾向上看去。
「啊」禾火被眼前的景象嚇得直接癱坐在地上,手電也滾到了一旁。
那條大蛇如夢中一般無二,懸掛在樹上,只不過與夢中不同的是,蛇身旁邊,竟還吊著一個人,看身著打扮,應該就是白天被咬的族叔。
一陣風吹過,族叔竟隨風飄蕩,顯然,他全身的骨骼早都碎了。兩隻眼球就掛在鼻子旁邊,還在著鮮血。
禾火看著眼前的景象,喉嚨裡不由自主的發出「咯咯」的聲響。那是他想要呼救,但心臟早已被嚇得跳到了嗓子眼,怎麼都喊不出聲。
「救救命啊」彷彿用盡了全身所有力氣,他終於把這兩個字喊出了喉嚨。
族叔的屍體被抬回家中剛剛擺好,一隻沾滿了鮮血的甲蟲,竟從他口中爬了出來,那雙大鰲上竟還鉗著一節滿是血的東西。
所有人頓時被那隻手掌大的血色甲蟲嚇得一哄而散,禾火再次驚呆了。
「簌簌」的聲響催促著他的心臟劇烈跳動,眼前的景象讓他終於忍不住嘔吐起來。
無數只甲蟲撕破了族叔的肚腹,以及其它部位的皮膚,鑽了出來。已經有些發的血液,頓時流了一地。
「孩兒他爸」族嬸一聲慘叫,直接昏倒過去。
那些沾滿了鮮血的甲蟲,竟舉起一雙大鰲,衝向倒地的族嬸。
禾火一聲大叫,就要跑過去,卻被人從背後緊緊抱住,扛到了身上就跑。
直到被扔到地上,他才看清,已經身處自己的家,扛他的人正是癱坐在一旁的爸爸。
此時爸爸眼中也充斥著無邊的驚悚,胸口劇烈的起伏著。
「二嬸二嬸」禾火一咕嚕爬起身,就要跑回去。
「站住那是屍蹩」爸爸的喊聲讓禾火呆立當場。
「屍蹩」禾火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一準是那條大蛇鑽通了地下的古墓,把那些該死的東西給放出來的」爸爸臉上掛著濃濃的擔憂,斷斷續續的說道。

第17章 魔咒
「老爹,現在不是討論盜墓筆記的時候,趕快去救人」禾火爬起身來,就往外跑。
「你這會去,晚了。」爸爸的話很是低沉,顯然他對那些被稱作「屍蹩」的東西有所瞭解。
禾火瞬間想到那對巨鰲,頓時呆立當場。
二叔二嬸的慘死,被村裡人當做大忌。那些咬死人的屍蹩,卻憑空消失。村口大樹上死去的那條紅白相間的怪異大蛇,也不知去了哪裡。
二叔家的三位哥哥遵循宮家族長也就是禾火爸爸的安排,並沒有舉行多麼隆重的葬禮,出了火葬場便直接去了墓地。
三日墳那天,禾火的爸爸喝了幾碗酒,回到家後,便將禾火叫到身旁。
「要不報警吧」禾火似乎有些不甘心,藉著酒勁說道。
「沒用的,四十年前那些東西出來,咬死了你二爺爺那一支裡,你親大伯和我的二叔二嬸。聽你爺爺說過,六十年前,還是你二爺爺那一支裡,被你爺爺稱作二叔二嬸的,也是被那些東西咬死的。那些東西會將人的內臟全部吃空,只剩下皮包骨頭。」禾火的爸爸坐到屋門前的台階上,低沉的說道。
《陰陽送願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