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節

  虛風道長不及多想,也隨後越窗追出。
  院子裡的陸曉機和馬老爹不明就裡,急急忙忙的跟上去一瞧究竟,而馬賀蘭則低頭望著面色泛青的徐警官猶豫不決,最後還是決定留下來照顧他。
  這一切都被躲在草叢中的費叔看了個真切。
  這個年輕的警官身體健康強壯,身手敏捷,關鍵是面白唇紅,五官端正。相貌嘛雖說不及電影明星,但也應歸於帥哥一類,起碼比起有良那臭小子好看多了。從小建的審美觀念來看,似乎並不喜歡奶油小生,而主要是看中男人的內在實力。如果奪舍徐警官,自己身懷「屍蠱術」和「破瓦大法」兩大曠世絕技,再加上自己玩弄女人的豐富經驗,這小姑娘絕對逃不出自己的掌心。
  現在關鍵是她去哪兒了?
  大洛莫的狗牙肯定是被這個「苟教授」,也就是犬伏師掰去了。方才屋裡的對話自己也都聽得明明白白,虛風道長目前還不知道狗牙一事,自己必須趕緊奪舍並私下裡搶回狗牙,然後去尋找小建。
  想到這裡,牠悄悄的鑽出了草叢,躡手躡腳的朝著院子裡爬去
  馬家溝樹林外面就是浩瀚的戈壁沙灘,烈日炎炎,黃沙鬆軟,十分的乾燥。
  犬伏師站在沙丘之上,長衫垂下,兩手背負,身子肥胖而臃腫,不過倒是一副氣定神閒的樣子。
  虛風道長站在他的對面,一向行事謹慎的他心中已揣摩出對方的意圖,說是怕毀壞民居是假,其真實目的不過就是想充分利用自己能夠鑽地的優勢。十五年裡,他生活在沙穴之中,肯定練就了這種詭異奇術,就如同楚大師的茅山派「縮地術」一樣,東洋忍者本身也都通曉這一本領。
  俗話說「愚者千慮必有一得,智者千慮必有一失」,虛風道長縱使再精明過人,也有失算的時候。
  犬伏師一撩長衫,趺坐在了沙丘上,兩眼微睜,目觀鼻準,雙手結印,似乎在運功。其實他的屁股陷入沙中,已經偷偷開啟肛門,悄悄的放出了血姑鑽進黃沙,暗中游向了虛風道長的腳下。
  此刻,虛風目光警惕的注視著犬伏師的一舉一動,身上衣衫隆起,玄天氣功提到了七成功力。只要他想要鑽地溜走,便以真氣將其轟出,決不能讓這傢伙逃脫。
  犬伏師釋放出三屍蟲後,竟然站起來了,口中嘿嘿了兩聲:「道長,老夫已經運功完畢,得罪了。」說罷猱身上前,兩隻枯槁的大手一前一後徑直抓向了虛風的面門。他心中盤算著,著力攻擊對方的上盤,令其無暇顧及腳底,「明修棧道,暗渡陳倉」,給三屍蟲偷襲提供契機。
  虛風一看犬伏師打算正面硬拚,這自然是再好不過了,那就讓其領教一下全真教的絕學便是。但見他雙掌迎上,兩隻手腕凌空畫了個臉盆大的陰陽魚,凝聚所有的真氣於太極弦上。這一招名為「火水未濟」,取自易經六十四卦中的最後一卦,也是玄天氣功最為高深的招式。左右手陰則陽之,實則虛之,互為變化,令對方摸不清虛實,而中間隔斷陰陽的那根「太極弦」才是真正的殺招,令人防不勝防。
  此人身為要犯,又是日本人,因而斷不可取其性命,但必須一招便加以重創,解除他的反抗才行。
  犬伏師的手指雖然枯槁,但卻如鋼爪般堅硬,裹挾著凌厲的真氣轉瞬便插入了虛風的「陰陽魚」中,但聽得「啪啪啪」五聲脆響,太極弦驀地旋轉,凌厲的玄天真氣竟然將其五根手指一併絞斷
  犬伏師大驚失色,口一張吐出一團白花花、稀溜溜的豬油襲向了虛風。此刻太極弦雖然能攪爛半凝固的油脂,但如液狀的脂肪依舊穿過虛擬的陰陽魚,罩向了他的面門。
  「噗」的一聲,虛風道長口中噴出罡氣,將近在咫尺的豬油吹得四散開來,空氣中充斥著一股混合著豬油酥的怪異氣味兒。
  然而就在這時,虛風忽覺褲腿裡一涼,緊接著臀縫似乎被強行撐開,肛門處撕裂般的一疼,有物滑溜溜的鑽了進去
  不好,三屍蟲!虛風面色遽變,急忙用力收緊括約肌,但卻為時已晚,那蟲兒大半個身子已經進入腸道,頓覺腹部一陣如翻江倒海般的劇烈痛楚,忍不住「啊」的叫出聲來。
  「哈哈哈」犬伏師一隻手捂著斷指,自己雖然折了五根指頭,但終於把血姑送入了虛風道長的肚子裡,相較之下,還是自己勝了。「當年,全真教前任掌門也是中了老夫的三屍蟲,如今道長又步其後塵,可悲、可喜、可歎啊」他得意的桀桀笑道。
第一卷 《天師畫軸》 第20章 徐警官
  費叔見眾人都已跑出了樹林,院子裡只剩下馬賀蘭守著昏迷不醒的徐警官,於是決定立即開始行動。
  「破瓦大法」中的奪舍分為:胎生奪舍,壽終奪舍,飄魂奪舍、附體奪舍以及卵生奪舍等,目前適合自己的也就只有附體奪舍。大法中解釋說,修行者圓寂的一瞬間,將靈魂附到活的人身上,形成兩魂同體。條件是宿主身體虛弱或是陰氣極重,奪舍後,主人體的魂魄大部分時間裡暫時還處於主導地位,形成雙重人格,隨著時間的推移,慢慢的終將會被借宿者吞噬。徐警官本身是一名年輕的警察,陽氣充盈,好在此刻中了屍蟲之毒昏迷不醒,沒有絲毫的抵抗能力,這種機會實在太難得了。
  費叔的目光緊緊的盯著馬賀蘭,必須將其引開才行,牠拿定主意後鑽出草叢,轉身朝著馬家土屋跑去。
  廚房裡,小黃狗土豆正趴在灶坑前睡覺,嘴裡發出輕微的鼾聲。
  費叔悄悄上前,張開豬嘴獠牙「喀嚓」一口,狠狠的咬在了牠的屁股上,差點撕下一塊肉,鮮血四濺。
  小黃狗「嗷」一聲淒厲的慘叫,緊接著便哀嚎聲不斷。
  費叔轉身奔回了陸曉機家,悄悄躲在籬笆牆的後面瞄著。
  馬賀蘭聽到土豆淒慘的哀嚎聲,趕緊站起身來朝家裡跑去,心想小黃狗一定出了什麼事兒。
  費叔見其走遠了,迅速的跑進了院子裡,來到徐華聲跟前。
  「修行者先要圓寂「牠嘴裡叨咕著,目光落在了徐華聲身邊的那支手槍上,豁出去了,牠想。
  費叔叼起槍管塞進自己的嘴裡,調整好角度要確保一槍斃命,然後果斷的伸出前爪扣動了扳機
  「啪」清脆的槍聲,費叔的豬頭被子彈擊穿撕裂,腿一軟便倒在了血泊中。
  牠的元神瞬間出竅,脫離了死豬軀殼,然後飄到了徐華聲的頭頂囟門處,使勁兒的鑽了進去。
  槍聲的驟然響起,已經到家的馬賀蘭嚇了一跳,她顧不得查看土豆的傷勢,轉身又趕緊的往回跑。
  戈壁灘上,眾人聽到槍聲也都是大吃一驚,馬老爹擔心女兒出什麼事兒,撒腿就向村裡奔去,留下了陸曉機呆愣在樹林邊。
  虛風此時腹痛如刀絞,自己感覺到了三屍蟲已然咬破腸子,鑽進了腹腔,因而也顧不得村裡槍聲為何事,趕緊一把扯去上衣紐扣,赤裸著上身,使出了玄天氣功「丹田九式」中的獨門絕技「噴丹田」。
  但見其肚子驟然膨脹起來,如同十月懷胎的孕婦,肚臍眼兒緩緩張開了拳頭般大小的一個肉洞。
  犬伏師吃驚的盯著虛風詭異的腹部,不曉得這全真教老道要幹嘛?
  「噗」的一聲悶響,真氣從肚臍眼裡猛然的噴射而出,裡面裹挾著尚未消化完的隔夜羊肉以及泛著黃綠色濕乎乎的屎塊,還有一道扭曲的紅色身影,墜落在了戈壁黃沙上,那是已經被真氣爆發震暈的血姑。
  犬伏師這下子可傻眼了,想不到這老道還有這麼邪門的功夫,「三十六計走為上」,他一手拾起血姑,身子瞬間縱起丈許,長衫「嘩啦」一聲離體飛出,然後一頭紮向了鬆軟的沙丘
  「啪」的一聲槍響,犬伏師身子一歪,栽倒在了戈壁灘上。
  徐華聲警官拎著手槍從樹林裡走了出來
  犬伏師赤身裸體的趴在沙丘上,右大腿一個窟窿眼裡向外滲著血,他抬起頭來惡狠狠的盯著徐華聲,心中不免詫異,這人已經中了青姑的屍蟲毒,怎麼像沒事似的呢?
  「幹得好,徐警官。」虛風捂著肚子,忍痛誇讚道。
  徐華聲臉色冷漠,面上泛青的屍毒已經消褪了不少,他走到犬伏師跟前一舉手「啪啪」又是兩槍,分別擊中其另一條腿和那只好手的胳膊上。
  「切不可殺死他!」虛風緊忙阻止。
  徐華聲淡淡說了句:「我知道,只是廢了他的武功而已。」
《青囊屍衣5:蟲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