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節
有良並未理睬他,轉身對小建說道:「徐警官是受首長委託來專門接你回家的,現在可以跟著他一同返回京城了。」
「才不回家呢,我要跟有良哥做伴兒去闖蕩江湖。」小建嘴巴一撅,便斷然拒絕了。
「黃小建,你母親和外公由於過度的思念你,現在都已經病倒了,馬上跟我回家吧。」徐華聲想著以親情來打動這個任性的小丫頭。
「我不嘛」小建心裡早已經有了主意,等從畫裡出去後,無非給家中打個電話報下平安也就得了,好不容易逃離家門和有良哥在一起,豈能輕易的離開?
有良淡淡一笑,說:「你倆先好好的商量一下,然後再做決定。」說罷,衝著黨大師點點頭,然後帶著他扎進沙丘中,回到了塔巴林寺的大殿之上。
驀地見到大殿內外有老僧以及眾多的紅衣女尼,黨大師趕緊轉著圈連連拱手:「諸位好,中國佛法芳香型智悟氣功黨大師有禮了。」
此刻,無慾老僧趁人不備,慢慢的向後退去,這幅畫軸裡內藏乾坤,神鬼莫測,仙聖子以及玄機子、玄真子就被困其中,自己可不想重蹈覆轍。
「無慾老和尚,」有良喊住了他,「你不是一直在覬覦張道陵的畫軸麼?現在機會來了,請入畫一遊如何?」
無慾老僧聞言心中大駭,心念一轉,拔腿就跑。
那知剛剛縱身躍起,便被一隻纖纖玉手瞬間薅住了他的後頸,拇指壓在其大椎穴上,令其動彈不得。
身後傳來秋波老嫗冷冰冰的聲音:「有良的話難道你沒聽見麼?」
老和尚的督脈要穴被制,便不敢輕舉妄動,只能陪著笑臉說道:「有良,老衲早就對畫軸不感興趣了,還望高抬貴手」
有良也不說話,上前便抓住無慾老僧的手腕,不管三七二十一拽著他就一頭扎進了畫中。這個老和尚總是到處煽風點火,給自己製造了無數的麻煩,得把他關進《敦煌夜魘圖》裡吃點苦頭才行。
鬼爪在一旁目睹著這些,不由得心中暗自吃驚,這個獨臂殘眼的年輕人竟然能夠自由出入畫軸,不知其用的是什麼功夫?若不是來到中原親眼所見,簡直連想都想不到。嗯,這可是個千載難逢的機會,若是能夠進入張道陵的虛空裡見識一番,即便這次前來中原尋覓不到《彌生遺書》殘卷,也不枉此行了。
意念動處,但見其身子微微一晃便消失了,一道暗影貼在了無慾老僧的後背上,神不知鬼不覺的跟著一同進入了《敦煌夜魘圖》中
有良抓著無慾老僧進入到了畫中,然後便鬆開了手,口中揶揄說道:「老和尚,這裡的景致有些單調,而且永遠都是黑夜。自從褒姒道開始,你就背地裡到處挑撥,唆使江湖人士前來搶奪《敦煌夜魘圖》,更是在嶺南鹽田漁村處心積慮的調包偷走了畫軸。如今,你已身在畫中,這回總該滿意了吧?」
無慾老僧聞言沉默不語,心中五味雜陳,說不上是什麼滋味兒。此刻,他正面與有良想對著,因此後背上的那道陰影誰都沒有注意到。
「小建,」有良扭頭問道,「你和徐警官商量好了麼?」
徐華聲搶先插話:「還未達成一致的意見,因此我準備暫且留在畫裡,進一步的做小建的思想工作,她是首長家的千金小姐,總不能強人所難嘛。」
有良略感詫異,於是眉毛皺起,目光望向了小建,詢問道:「你也想先留在畫中麼?」
小建點點頭,面上似有難言之隱,嘴裡支支吾吾的說著:「我還是想在畫軸裡呆上一陣子」
「好吧,」師父黃建國的這個女兒自幼便給寵壞了,實在是任性的很。此刻,有良也很無奈,他的目光掃視了下周圍,開口問道,「阿呵人呢,怎麼不見了?」
「恩公,那個女人說是要去古城遺址裡面轉轉。」坐在沙丘上,懷抱著紛兒屍首的冉合有氣無力的說著。
有良見狀歎息不已,這個遠征軍老兵用情至深,實在令人唏噓。
「小建,你可想好了,暫時要留在畫中是麼?」有良再次問道。
「是。」小建點點頭。
「那好吧,」有良嚴厲的目光盯著徐華聲和無慾老僧,口中惡狠狠的威脅說道,「你們若是誰敢對小建有不利的舉動,俺就要他一輩子呆在畫裡,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說罷,縱身躍起,一頭扎進了黃沙之中。
回到大殿上,有良隨即捲起了畫軸,塞進身後的背囊。
「有良,徐警官呢?」虛風道長詫異的問道。
「他與小建還在溝通,這孩子就是死活不願意回家。」有良苦笑著搖了搖頭。
「徐警官此人身上有諸多疑點,不得不多加提防才是。」虛風憂心忡忡的說道。
「嗯,俺曉得,所以才將其扣押在畫中,以免干擾香港之行。」有良點點頭,他其實也並未曾就真的想放徐華聲出來,此人與張局長同為大魘的手下,在最後的決戰到來之前,需要先翦除其黨羽。
「方纔你帶無慾老僧入畫的時候,鬼爪先生突然不見了」虛風若有所思的說著,他並沒有實言相告,鬼爪其實是東瀛的魔花螳螂。
魔花螳螂乃是自然界中最善於偽裝的昆蟲,它能模仿各種艷麗的鮮花,人類的目力根本就識別不出來,而中華大刀螂則完全不具備此類能力。鬼爪是東瀛唯一的修煉得道的魔花螳螂,其詭異神奇的功夫還遠不為人所知,因此虛風道長也不甚了了,沒能留意道老和尚後背的陰影。
「鬼爪先生是日本昆蟲學家麼?」有良問。
「應該是吧。」虛風含糊其辭的應了聲,若是自己的大刀螂身份被揭穿,那將會是何等的尷尬。
徐華聲被有良拽入《敦煌夜魘圖》中,費叔終於看見已分別了數月的徒弟,心中一陣竊喜。
「小建,你還認得我麼?」徐華聲待有良帶走黨大師後,趕緊將她拉過一邊,壓低了聲音悄悄問道。
小建搖搖頭,根本對其就不屑一顧。
「呼嚕嚕」費叔嗓子眼兒裡發出了熟悉的咕嚕聲。
小建驚愕的瞅著他,一臉的茫然。
徐華聲隨即把面孔一板,故作生氣道:「你不認師父了麼?哼,『屍蠱術』都還沒學全,以為自己腰裡纏著個點點就了不起了?」
「你說什麼!」小建聞言大吃一驚。
「我是費叔。」徐華聲悄聲道。
「你」
「噓」徐華聲手指置於唇上,示意她小聲點,別被別人聽了去。
小建怔怔的看著他,目光中滿是迷惑不解。
時間緊迫,有良隨時都會下來,必須先要穩住小建,只要設法能使兩人留在虛空裡就行,費叔的腦筋快速轉動著。
「我師父早已經死了,就是被你這壞警官槍殺的」小建緩過神兒來,怒氣沖沖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