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節
「感覺不怎麼樣……。」我苦笑的抬起頭,看到對面的鏡子上,我的臉已經慘白。
「呃……我扶你到床上休息一下。」她有些慌神「再不行就叫醫生過來!」
「嗯……。」我含糊的應了一聲,腿上的疼痛讓我整個人昏昏沉沉,然後我就攤在了她的身上,可是卻提不起一點歪心思,那怪異的疼痛幾乎侵佔了我整個敏感的神經,只是稍稍抬一下腿,就好像萬根針尖狠狠刺進皮肉!
我被白樂扶到了床上,然後她餵我喝下了幾粒消炎藥囑咐我好好休息後,就下樓去了。
而我,就連她怎麼出去的都沒有察覺到。
我現在狀態可以說是很不好,至於不好到什麼程度,當你看到原本被縫合的傷口處已經漸漸的殷出血來就知道了,可是我不明白,僅僅是白樂輕輕碰觸的幾下為什麼會如此疼痛,我可不會傻到為了檢查剛剛縫合的傷口而拆開繃帶,破傷風可不是鬧著玩的。
我強自忍住疼痛,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或許說是疼的暈了過去更貼切一些。
迷迷糊糊中我做了許多亂七八糟的夢,夢到永寧街整條街都失火,濃煙滾滾,火苗突竄。夢到小月考上了大學,夢到自己出了車禍,夢到滿院子長相怪異的草,夢到我和白樂走進了婚姻的殿堂。
當我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五點鐘了,夕陽黃昏不免的讓人生出莫名的愁緒,可我沒心思考慮這些,因為我覺得腿已經不那麼疼了,這無疑是個好消息。可是我掀開毯子,看到被血染透的繃帶和染紅大片床單的腿後,原本輕鬆地心情一掃而光。
是的,腿上的疼痛雖然消失,可是卻出了這麼多血,我看到只是輕微的動一下腿就會有鮮血冒出繃帶,有些恍惚的想,這估計快流光我身體裡三分之一的血了吧。
我覺得我可以自己看看,我不會現實的認為醫院可以解決,因為當我看到吃嬰兒的怪樹和把身體塞進木盆裡的怪人之後,就再也不相信醫院這個「神聖」卻不「神秘」的地方了。是的,我有一種預感,我的情況,醫院也解決不了,我估計等到花光了許多錢,過去很多時間,醫生專家都束手無策的時候,肯定會給我安上一個從未聽說過的不治之症,然後任由我自生自滅。就像盤骨症。
於是我小心翼翼的解開了並不是太緊的繃帶,這個過程讓我的心跳一度加快。因為我暈血,即使是自己的血,也是讓我臉色蒼白,手腳有些無力,當然,失血過多的原因也是有的。
其實當繃帶解開後,並沒出現血肉模糊亦或是皮肉翻捲的恐怖場面。
可是我見到的比那種蟾宮更加詭異恐怖。
因為在我的小腿上,那個並不是太長的傷口旁邊,出現了一條綠色的東西,我仔細看了看,就像是爬山虎一樣的植物!是的,我的腿上,在那道傷口裡,長了一棵草。
這真的很難讓人接受,我深吸一口氣,彎下腰仔細查看著它。外表細長,呈翠綠色,然後再半截往上都分叉出了細細的枝丫,真的很像是爬山虎。我顫抖著抬起手,本想把這怪東西從我的身體裡拽出來,可是手指剛剛碰觸到它,這條細小的東西竟然往後縮了一縮。
我日!還是活的!這個發現頓時讓我有些魂飛魄散,看著這玩意是在靠吸我的血成長,估計它成長起來,我就成了乾屍了!下意識的我脫下襯衣,用兩個袖子分別使勁勒住了傷口的上下兩邊,這一舉動致使又有一些鮮血流淌出來,而那條綠色的植物,竟然就像一條綠色的蛇,在我的傷口邊游弋!
我吐出一口氣,然後在床頭櫃裡翻找了一番,拿出了一個鑷子,這是平時我擠青春痘用的,雖然臉上沒幾個,但現在的人總愛美不是,我當然也逃脫不了世俗。
然後我小心翼翼的接近了這個怪東西,一開始很慢,然後迅速的就戳了上去,幸運的是我夾住了它,不幸的是我戳中了傷口,頓時疼的我倒吸了一口涼氣。可是出乎我意料的是,這個東西竟然猛烈地掙扎起來,而且死命的往我腿裡鑽!我頓時大駭,要是真的被鑽進去了我還能再把它弄出來麼,於是我也死命的夾住它的一邊就往外拽,幸虧一開始我綁住了腿,這個條狀的怪物縮進了我的皮肉,最後到襯衣袖子綁住的地方,再也縮不動了。就那樣在我皮下擠成了一團,皮肉撐裂的痛苦可想而知,可為了把這該死的東西給揪出來,我只能咬牙繼續下去。
無論是力氣或者耐力上,明顯的我更勝一籌,於是最後我還是把它拽了出來,當它完整的展現在我面前的時候,我才知道,我身體裡藏著一個什麼樣的恐怖存在。
這條如植物的蟲子足足十厘米長,雖然纖細,卻生長了許多的分肢,它整個身體糾纏著,全部纏到了狹長的鑷子上,然後順著向我手邊衝來,我嚇得趕緊拿起了打火機,調到最大就是一陣猛烤!
一陣刺啦地聲音,然後伴隨的濃煙怪味,這個鬼東西就在我的手中化為了灰燼。
其實或許在外人看來著並不恐怖,可是作為親身經歷的我來說,才知道這種未知的東西所帶來的恐怖。
稍有不慎,就會喪失性命。
事後我查了好久,才知道,這是一種長在死人身上的血養草,以前還沒有火化一說都是將屍體放進棺材直接掩埋,然後墳頭就會長出這樣的草,對那些盜墓挖墳的貪心之人,稍觸即死。
當然這是一些上了年紀的老人告訴我的,真相與否已經無從考證。但我還是記錄了下來,算是一個小插曲,算是一個小警告,忠言逆耳。
我想,我們對死後的人尊敬一些還是沒有壞處的。
第4章: 死魚腥
我覺得,夏天最好的消遣,除了游泳,就是釣魚了。當然,隨身攜帶著一瓶冰鎮的啤酒,大汗淋漓時一口氣幹掉,頓時就會渾身從裡到外的清涼。但是白樂在旁邊,顯然我在做夢。
我叫陳磊,就讀於一所名不經傳的大學,還沒有畢業就出來打拼開了一間所謂的偵探事務所,而我也只有一個助手,是我的大學同學,白樂,一個開朗漂亮的女孩。
之前就說過,05年的夏天很熱,那種空調都遮掩不住的燥熱讓人坐立難安。而我的腿傷在除掉血養草之後,癒合的很快,沒有了留在屋子裡的理由,誰也不願意呆在烤箱裡聞焦糊味的。
而當我知道在永寧街就有一座湖之後,便再也按捺不住了。
經過一番簡單的準備,我囑托白樂看好門,結果這丫頭卻臨陣倒戈,前兩天還信誓旦旦的說要看家,結果看我不是出去工作而是釣魚後,便一臉笑容的湊了過來。我當然不能拒絕一位掌管著我「經濟命脈」的人。事實上我也不想拒絕,帶著一個美女,即使別人羨慕嫉妒的眼光也是享受。
永寧湖位於永寧街的偏東地區,似乎離那個校服小女孩李月的家不遠,我並不清楚是永寧街依湖而建,還是永寧湖為了這條街的存在才修建,但是這座湖確實給整條街帶來了不少的人流,遊客也有,市裡其他區的居民也有。
當我和白樂穿過整片住宅小區,又走過一道斜坡之後,整個永寧湖便呈現在我們眼前,但是心情激動的我根本就不會仔細注意湖怎麼樣,目測第一感覺就是很大,而一直缺少欣賞細胞的我,也懶得去仔細觀賞,在我看來,欣賞旁邊的這位美女,可比看水愜意多了,當然,當下還是先讓我過過釣魚的癮。
因為天氣熱,來湖裡游泳的人到不少,但是僅限於在一邊,我望了望對面,有零散的幾個人卻都是坐在岸邊,看樣子並沒有下水的打算,這樣也好,人少的地方才適合釣魚。
「我們去那邊。」我招呼了白樂一聲,她正在懊惱忘記帶泳衣來好暢遊一番。「你可以去街上買一身,嗯,最好是黑色蕾絲花邊的,我蠻喜歡那調調。」看到她糾結的樣子,我調笑道。「哼,才不會便宜你!」她白了我一眼,提起手裡裝魚竿的袋子,率先向對面走去。
看到她氣鼓鼓的樣子,我搖搖頭,她的身材很不錯,真要是穿上了泳裝,估計不止便宜我一個人,所有來游泳的男人,都會兩眼放光吧。想到這裡我竟然莫名的有些吃醋,得,我就是愛幻想,還這麼大男子主義,是不是沒救了?
「怎麼?生氣了?害羞了?」我追上去,看到她臉上有些許紅暈,突然又自作多情起來,她不會喜歡上我了吧?隨即又搖了搖頭,就我這臉普通青年都算不上的,人家憑什麼看上我。呃,這就是自卑心理,估計我需要看看厚黑學全集了。
「去你的,你才害羞,都是天這麼熱……。」她解釋,然後站在草叢裡看了看周圍。又繼續問道:「你覺得這裡怎麼樣?」「可以。」其實對於釣魚我也純粹只是愛好,屬於半吊子貨,只能敷衍道。
接下來的事情便順理成章,一番似懂非懂的準備工作後,興奮好奇的白樂第一個把魚竿甩了出去,她還是有兩下子的,可以通過看電影和小說就可以知道「甩竿」。而我只能安穩的將食餌放進水中,這就證明了,白樂的動手能力是比我要強的,嗯,我琢磨著以後家務都交給她。
周圍的人少的可憐,唯一一對離我們不遠的情侶看到我們後便離開了,呃,不如說是因為男的看白樂入神而被那個女孩擰著耳朵拽走的。
天氣很熱,不過我的熱情很高,所以這些外在因素可以忽略了,今天的手氣似乎很好,有時候我覺得釣魚就像賭博,而我就是一個賭徒,手氣好了魚就多,手氣不好就沒有,甚至還白白賠上了一下午,不過我也樂意,消遣麼。過過癮就好。
而相反的,白樂運氣就不怎麼樣了,直到天有些灰濛濛的了,依然是一無所獲,說她技術生疏吧,可是動作還這麼嫻熟,要說她技術好吧,可一條都沒釣到。
「算了!」她把魚竿扔到地上,氣呼呼的說道。「呃……別灰心,釣魚就是個耐力活……。」我一邊說著,一邊拽起魚竿,一條不大的小魚已經活蹦亂跳的出現在了岸邊的草叢裡了。「今晚的魚你來燒!」她白了我一眼。「……不帶這麼公報私仇的。」對於她的燒菜技術,我還是蠻贊同的,當然,是和我燒的比。「誰釣的多誰就做呀,能者多勞嘛!」她笑咪咪的看著我,可是手卻悄悄的繞著我腰間的肉開始轉圈。
這就是典型的羨慕嫉妒恨!
不過我還是呲牙忍著,這樣親暱地動作,她以前在學校可不會給別人做,這可是特殊待遇,雖然有點被虐。
「天也不早了,我們回去吧?」我看了看桶裡不少的魚,和湖邊已經零星的幾個人,一邊收拾魚竿一邊說道,其實我是打定注意要回去了,一是釣到的魚已經夠我們吃好幾頓,二是保不準繼續待下去會不會被白樂擰青半邊身體。
「哦。」她應了一聲,顯然是為自己的一無所獲而悶悶不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