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節

監控室就在樓梯下的一間不大的房間裡,裡面滿滿的監控畫面,但是沒有人。「那個……都在這裡了,要看的話都有存檔,我就在門口。」杜胖子唯唯諾諾說著便躬身出去了。「奴性。」梁天低聲嘀咕了一句。「不過似乎這個馬局長這不是好東西啊……似乎又能立功了……。」我沒有理他,在電腦前調出了監控存檔,直接打開了當天下午的視頻。晚上的錄像顯得很是模糊,但起碼可以分辨清楚人。李長軍是大約在晚上七點進的酒吧,他散開著領子和其餘幾個穿著警服的人進了酒吧,進門時還想去摸門口女孩兒的大腿,結果被慌亂的躲開了。
果然就是一個花花公子啊……。
直到他們進了二樓的包廂,也沒有任何事情發生,一些都顯得很正常。快進了幾下之後,一個模糊的身影跑了出來,雖然看不清模樣。但看著紅色的短裙,很明顯就是包房的公主。還沒等我說什麼,畫面中緊接著又出現了幾個人,對著女孩拉拉扯扯的出了攝像頭的監控範圍。很明顯不過了,裡面有一個人是李長軍,而我記得,在酒吧之類的場所,包房公主,是不接客的,那……。「杜老闆!」我轉身衝著門外喊了一句,外面應了一聲,隨即出現了他肥胖的身影。「怎麼了?」他一出現就不停的擦著額頭上的汗珠,在這溫度並不高的季節,他的汗如雨下。「這個我想您應該知道了吧,監控裡的情況是怎麼回事?我希望有個合理的解釋。」我一臉嚴肅對他說,頓了頓,又補充了一句」您也明白,我們是上面下來的,市局的人還沒權利對我們怎麼樣。「這倒不算是威脅,只是暗示他,有什麼事情,我們是完全可以擔著的,看到他連連點頭,一臉的驚慌,我擺著架子心裡卻捏了把冷汗,」這個……其實,李少也是我們這裡的常客了,那天他喝的有點高,就對包房裡的一個公主動手動腳,具體情況我也不太清楚,二樓的主管叫我,等我下來的時候,已經都晚了,那個公主……已經……已經……。「杜老闆支支吾吾起來。我的心裡頓時有了不好的預感。」死了?「梁天倒是顯得很平靜,不徐不緩的接上了話。」這個……這個……周助理,還是你來說吧……。「杜老闆猶豫了很久,最終還是沒有說出來。看樣子他和這個剛才在大廳接待我們的所謂助理關係也顯得有些曖昧,要不這種場合他也不會帶她過來,而且這件事似乎是她也清楚的。」小歡……哦,就是那個包房的公主,她其實是個不錯的女孩子,我並不清楚她為什麼會來這裡,但是酒吧開業才沒多久,我們正式需要大量工作人員的時候,所以當時她來報名我們也就收了。「接到示意的周助理斟酌了半天才開口,看她的表情和語氣,簡直就像是講一個多麼離奇曲折的故事一樣。根據這個姓周的助理介紹,我知道了那個包房公主叫做小歡,還是一個學生,雖然不知道是什麼原因來兼職的,但她不管的工作態度還是業績都不錯,所以很快當上了小組長。當時她正在李長軍的包廂的值班,結果那貨喝多了酒,就對她動手動腳,但是小歡激烈反抗的跑出來之後,李長軍竟然也藉著酒勁跟了出去。當其他人找到了他們,小歡早已氣絕身亡,頸間青紫的指印清晰可見,她是被李長軍掐死的。而此刻醉的已經不省人事的李長軍伏在小歡的身上,他正在……奸屍……。而且旁邊的兩個警察還不停的鼓動他!事後當他清醒過來,卻毫無悔悟,只是憑藉著自己的身份,交代這個酒店老闆處理就算了事。當我知道事情的經過後,忽然就沒有了查下去的動力。
或許,我執意的查下去就是錯的,這個已經死去的人,本就該死!
這樣的獎金我突然的就不想要了。不,應該說是不敢要了。
「我們……能不能去她的房間看一下……。」沉默了一會兒,我才有些悶悶的開口,心裡很不是滋味。
「哦,哦,好的,請跟我來。」周助理愣了一下,看到杜老闆在不停的使眼色才反應過來。 我和梁天跟著她走向後門,而此時梁天正在給警局了打電話,以協助調查的名義指名叫來了兩個警察。樓後面是個並不算寬敞的走廊,兩邊是一個緊接著一個的棕色木門。走到最裡間的時候,周助理臉色有些發白的說裡面死過人,所以不想進去了。而梁天顯然心情也不是很好,沒有那麼多耐性等我」參觀「死者的房間。在門口示意我自己進去,就倚在牆邊打電話了,估計是在向上面匯報,看樣子將來馬局長的日子也不好過了。
我估計是他要給上面匯報什麼的。我也不關注這個,現在就是那些獎金,也沒有心情要了。房間很小,裡面擺設也很簡單,一張床一個小櫥櫃。沒有任何裝飾的牆上白的滲人,牆角擺著一個半人高的鏡子,還有一個橫穿的掛繩上面掛著幾件衣服。我站在屋裡心裡忽然有些壓抑,早知道事情是這樣,我肯定不會答應來查。房間很小,走進來也是一目瞭然,小櫥櫃上一隻擺著一張女孩兒地照片,清秀的臉上掛著有些羞澀的笑容。很難想像這樣的女孩怎麼會到這裡來。偶然的瞥見床頭的一疊卡通便條,拿起了最上面的一張,上面是並不算好看的小字體,「我想天天晚上有台出,多掙點錢,回家給弟弟買房子。」我的心裡突然被什麼觸動了,嗓子裡像堵了棉絮。「這裡就是李少那件案子的事發地嗎?」不知道什麼時候一個警察走了進來,看樣子是梁天叫的人過來的了。「你是誰?怎麼在這裡?這是普通人隨便可以來的嗎?」來的人臉上有些不正常的紅潮,警帽歪歪斜斜的掛在頭上,剛一開口一陣濃烈的酒氣撲來。我撇他一眼,沒有回答。」你啞了?」見我沒有反應,他走過來,看到了我手中拿著的紙條。「……嘖嘖……真是當婊子還要立牌坊……。」砰!還沒等他說完,已經忍無可忍的我轉身就給了他一拳!已經喝醉的警察應聲而倒,「你……你竟然敢襲警?!」這一下沒有收住力,直接打的他牙齒噴了一地,滿嘴漏風的掏出了手機對我怒吼。「你可以繼續喊,我不介意殺人。」我吐出一口氣,平靜的說出這句話。看著鏡子裡灰頭土臉的自己,從鏡子中看到背後牆面狹小的窗戶,外面的天似乎變得陰沉起來。忽然有一種錯覺,似乎……整條街都陷入沉痛之中。
進來的警察疼的趴在地上抽搐,不知道梁天去了哪裡,半天也沒見進來。狹小的房間裡顯得靜悄悄的,我愣愣的望著鏡子,突然打了一個機靈,不知道從哪裡,一陣若有若無的風灌進了我的脖子,看著一目瞭然的房間,門不知道在什麼時候都已經關上了,哪裡來的風?當視線再次掠過鏡子的時候,卻愣在了哪裡,鏡子中的我臉色蒼白無比,可是……詭異的是,鏡子中的我根本就沒有表情!
是的,沒有任何表情,就好像死不瞑目一樣的睜著眼睛,就好像是另一個人,在鏡子中窺視著,我下意識的用手摸了摸僵硬的臉頰,鏡子中的我也跟著做了相同的動作,可是……鏡子中裡的「我」,伸出的手卻和我是恰恰相反!
我打了一個機靈,不知道什麼時候,背後的呻吟聲已經消失了。周圍是詭異的安靜,我的腦子裡亂作一團。現在,現在到底是什麼情況?「卡……卡……。」正在我愣神的時候,鏡子裡的人忽然面目全非,張開空洞的嘴巴裡,發出了怪異的聲音,就好像骨頭折斷一樣讓人牙顫的聲音。「靠!裝神弄鬼!」實在受不了這樣的氣氛,低聲罵了一句,一拳打在了鏡子上,清脆的碎裂聲傳來。我呼出一口氣,抬起頭,卻看到了坐在床邊的一個女孩。
她的面容有些憔悴,穿的是酒店包廂公主的短裙,最重要的是……她的樣子,簡直和在床頭擺的那張照片一模一樣,她是……小歡!
小歡的臉色慘白,修長的脖頸上是濃重的青黑色手印,那是被掐出的指印!我倒吸了一口氣。站在那裡有些不知所措,「干涉這件事情,你一樣不會有好結果!」坐在床上面無表情的女孩並沒有開口說話,可是我卻聽得清清楚楚,就好像來自遙遠的天邊,又好想就在耳邊呢喃。「……既然他已經死了,得到了報應,你為什麼還在這裡。」沉默了一會,我還是開口問道,因為我根本沒有理由阻止她,亦或是,我也覺得她這樣做是對的呢?
「你不害怕我?」她倒是顯得有些詫異,古井無波的臉上竟然也有了一次的驚訝。「鬼魂我已經不止一次的見了,比鬼魂更恐怖的東西我都見過。」我慢慢放下心來,「……」小歡低著頭。「我不能死的,家裡還有一個弟弟需要我照顧……。」這句話好像是在自言自語,又好像是說給我聽的。
「沒關係的,你的家人我幫你照顧,即使我的能力有限,我想這家酒吧的老闆,也會把你的家人安頓好的。」我坐在她對面的椅子上,倒在腳邊的警察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昏死過去,「這樣,你可以安心的去了吧。」至於她是去投胎,還是去哪裡我並不知道,但是只要不讓她再繼續的變成冤魂遊蕩。「我並沒有怪老闆,老闆和領班姐姐對我很好的……。」小歡搖搖頭「我還不能走……還有人……沒有得到應有的報應!!」話音剛落,原本蒼白的臉上竟然出現了絲絲的血痕,泛白的眼珠死死的盯著了躺在那裡的警察!
我愣愣的看著她的變化,隨即恍然,事發當時還有兩個警察在一旁……。「剩下的兩個人我一併幫你!他們肯定會對犯下的罪行受到懲罰。」我看著她,無比鄭重的說道。
「……謝謝。」小歡的臉色恢復了正常,好久,她才低聲的說出了這句話。「你是一個好人。」
是啊……我是一個好人……記得很久之前,也有人這麼對我說過呢。
「那麼,我帶你去一個地方。」小歡忽然飄忽的起身,衝向了門外,我遲疑了一下,轉身跟了出去,梁天依然在打電話,背對著我跟電話那頭激烈的討論著什麼,我來不及打招呼,急忙跟上已經飄遠的小歡,狹長的走廊有些黑洞洞的,在走廊的後面並沒有什麼東西,只是一片荒蕪的院子,枯萎的雜草已經把地上鋪了厚厚的一層,小歡在牆邊聽了下來,牆上掛著一塊巨大的帆布,不知道是蓋住了什麼。
「歡迎回家。」小歡轉過身來。
背後的帆布無聲翻起,我終於看清楚,那是……靈位!密密麻麻的靈位!
第40章: 蚯蚓人
歡迎回家!
聲音幽幽的傳來,可是小歡根本就沒有張嘴!那聲音是哪裡來的?!我看著面前立在牆下密密麻麻的排位,頭皮開始發麻,如果真的是面對某種未知的生物,或許我還有死磕的可能,但是現在我面對,卻是一個冤死的亡靈,和無數詭異的靈牌!
「有新的人來了嗎?」蒼老的聲音空洞洞的響起,緊接著在小歡旁邊出現了一個淡淡的影子,是一個老太太,可是看她飄忽的身影,卻怎麼也讓我跟慈祥這個詞掛鉤,「哦?是個活人?!」佝僂的身影看著我,聲音明顯有些驚訝,緊接著,在小歡的周圍出現了無數的身影!他們幾乎都像是即將消散的影子,而且,這些虛幻的人影,都是鬼魂!都是已經死掉的人!我的雙腿像是灌了鉛,只能定定的站在那裡看著離我僅有幾米遠的這些鬼魂,不,這些靈魂並不是只有人的,還有貓狗,甚至是鳥的都有!「我為在外遊蕩的鬼魂做了牌位,讓他們暫時寄身在這裡。」小歡終於開口說話了,他們都是死於意外,更多的是冤死之人,不甘心就這樣離去,而且這條街很是古怪,不是我們刻意現身的話,你根本看不到我們的。「小歡耐心的解釋。」如果你真的看清靈魂,那在這條街上,存在的怨靈比活人都多呢……。「
我心裡打了一個機靈,永寧街……。
「你是一個好人,所以……我請求你幫幫他們,給他們找個家。」小歡往前走了幾步,我很清楚,她口中所說的家,就是將他們都安葬起來,可是這麼多人,「我該怎麼做?」我深吸了一口氣。「你要知道,如果真要全部安葬的話……。」「不,您只需要把我們的靈牌入土就好……。」佝僂的老人打斷了我的話,似乎對我不怕他們感到奇怪,但更多的是激動。
「好吧,我盡量的試試看。」沉默了一會,我還是答應下來。
事情似乎就這樣莫名其妙的過去了,梁天接下來的案子,原告卻戲劇性的成為了被告,剩下的兩個警察也被脫下了警服,進了派出所。
總之,這是一個很詭異卻圓滿的結局。
梁天回北京「覆命」,我回到了永寧街的事務所,等著梁天領回來的獎金。
回到事務所的時候,天已經完全的暗了下來,肥雞縮在門口像一塊蠕動的牌子,「你終於回來了,我發現帶卓馨回來真是錯誤的決定。」一見到我回來,這貨就開始湊上前來抱怨道。「怎麼了?」我推門進去,並沒有看到白樂,「現在卓馨和您老婆相當聊得來,我被晾在一邊不說,就剛才還讓我出來等你……你說……。」「好了吧,真正的小魔女還沒來呢,你見了還不得頭疼死。」還沒等他說完,我便打斷了他,心裡不由自主的又想起了還躺在病床上的白玥。剛坐到沙發上,聽到說話聲的白樂和卓馨走了下來。看著面色紅潤的白樂,她的身體看樣子已經好得差不多了。
至於卓馨這個害羞又很清純的女孩兒,也不知怎麼會喜歡上肥雞,果然是英雄救美而獲得美女芳心的成功率是最高的,現在想想,白玥不也是這樣嗎……。簡單交代幾句後,因為白天我累的實在是夠嗆,就招呼一聲要睡了,而肥雞在我和白樂不敢置信的目光中,洋洋得意的摟著臉色通紅的卓馨進了房間……一個房間……。
梁天並沒有讓我失望,第二天他就急匆匆的趕了回來,不僅帶回了6萬元所謂的「獎金」,還帶回來了四個人,是三男一女,看著他將銀行卡遞到我手中時肉痛的表情,就想這些錢是他自己出的一樣。至於來的人,我並沒有太關注,只有四人當中的一個面無表情的女孩子。因為我對「上面」來的人,不太感冒,總覺得,再跟他們接觸的話,給我帶來的麻煩會更多。
而且他還帶來了上萬的「獎金」 ,當白樂看著我遞過去的銀行卡之後,也顯得很是興奮。唯一讓我有點不爽的是,來的人當中,看到了白樂就再也沒有移開眼睛,我有意無意的把白樂擋在我的身後,「哎?那個小姐,有沒有……。」「抱歉,沒有!」看我站在了最前面,那個顯得有些孱弱的白面小生頓時急了,繞過我剛想說什麼,卻被我不客氣的打斷了。「好了好了,大家也是第一次見面,等有時間的時候坐下來吃個飯認識認識。」梁天見我的臉色不對,連忙上來打圓場,但我聽著他話裡的意思,卻蠻不是滋味。「這樣吧,你們才剛到,先去酒店住下,別忘了這次來的目的。」說罷還不停的對我使著眼色。來的目的?難道這些人來這裡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不過轉念一想,隨即釋然了,這些上邊來的人,而且是能讓梁天帶過來的,肯定又是在調查什麼了,不過我沒有放在心上,只有不惹到我,不傷害到我身邊的人,隨他們怎麼去搞。
一個用怪異眼神打量我的女人,一個呆頭傻腦的壯漢,一個面無表情的男人還有那個一雙豆眼一直盯著白樂看的白面小生,這個怪異的組合被梁天好不容易勸走了, 整個事務所又回歸了平靜,但那個白面小生眼睛裡邪意的淫光讓我非常不爽,要不是梁天在這,估計我會直接上去幹倒他。
胖子百無聊賴的在網上玩紙牌,已經被電腦虐了好幾局的他也來了倔勁,吵著不贏一局就對不起他的體型。白樂拉著卓馨上樓去了,估計又是去網上挑衣服,不過這樣也好,起碼不用出去逛街。
似乎我又成了無事可幹的人,但是想起來又多了好幾萬的入賬又覺得興奮不已,似乎這樣子也蠻不錯啊……。我看了看一旁不停的跟電腦較勁的胖子,又想起了小霜留下的那份不清不楚的地圖現在依然毫無頭緒。便有些索然無味。忽然我瞥見了在最裡面的一間小門,這……似乎是去後院的門吧?這間被遺忘的小門已經很久沒有打開過了,自從在那裡出現過會吃嬰兒的怪樹之後,我就再也沒有進去過,雖然那棵詭異的食人樹已經被雷劈的燒成了灰燼,但為了避免之後再起事端我還是封了起來。我走了過去,忽然看到在門縫外面有一些乾土,順著門縫邊緣堆積成了一個小土堆,有些奇怪地在桌子上拿起了一串鑰匙,找出了一把已經銹跡斑斑的鑰匙插進了鎖眼,或許是長時間沒有打開的緣故,費了好大勁才擰開。
我推開了門,撲鼻而來的是濃重的霉味,還有一股莫名腐爛的味道。我走了進去,為了避免味道擴散到屋裡,我隨手關上了門。這個小小的後院並沒有什麼太大的變化,硬要說的話,原本的兩棵小樹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倒下了,走近發現這兩棵樹就好像都被連根拔起一樣地歪倒在牆邊,但它們依然頑強的活著,裸露的根須又重新扎進了土裡,看樣子這個門的隔音效果真的不錯,兩棵樹什麼時候倒的都不知道。
或許是因為長時間沒有整理的關係,整個院子現在已經雜草叢生,再說現在已經接近秋末, 這些雜草都已經枯黃,在地面上厚厚的鋪了一層,踩上去,就會陷下去半隻腳。而曾經的那棵食人樹所在的院角,現在只剩下了光禿禿的一腳,出了灰黑色乾硬的土地,幾乎是寸草不生。現在想起來,似乎所有的怪事都是從食人樹之後才發生的,似乎所有怪事,都是從這個院子開始……。
我覺得,這個門還是繼續封下去的好,結果還沒有走到門口,我一隻腳就陷到了層層的樹葉中,我一個踉蹌,撲倒在樹葉上,濃重的霉味頓時充斥了整個鼻腔,我這麼一倒下去,頓時塵土飛揚,我咳嗽著站起來,擺手扇散周圍的灰塵,發現身後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個不小的坑,這個坑並不算多麼深,但是讓我這麼一腳踩下去,已經完全的塌陷了下去。 我疑惑的看了看門口,又望了望已經關得死死地門口,看著順著門邊走在雜草上印下的腳印,剛才……我確實就是從這裡走過去的啊,當時根本就沒有這個洞吧?否則我早就在過去的時候陷下去了。
那就只能說明,這個坑,是剛剛出現的……。
但是整個後院就我一個人。那到底是怎麼來的?我心裡亂七八糟的想著走向門口,結果又是一腳踩空!我灰頭土臉的爬起來,腳下又是一個不深不淺的土坑,褐色新鮮翻出的泥土向我證明,這個洞真的就是剛剛出現的!一股陰涼的感覺從腦後竄起,讓我身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我望著鋪滿雜草落葉的小院,和兩個突兀出現的土坑,周圍並沒有什麼異常的情況,那麼說……不正常的在地底?!
我不敢多想,快步邁向門口,但事實證明每次怪事出現的時候,我總會倒霉,這次甚至連腿都沒邁開,腿上就好像被乾草死死的纏住了,致使我撲到了地上,我有些狼狽的爬起來,想把纏在腿上的東西弄掉,可是一回頭,卻愣在了那裡。
纏到腿上的,哪裡是什麼乾草,一條滑膩墨綠色的條狀物已經緊緊了上來,伴隨而來的是濃重的腐臭味,我終於知道為什麼一進來就會有這樣的味道了,原來,是因為地底這個東西!我顧不得噁心,雙手抓住從地下伸出來這條像出售般的東西,不知是用力過大,還是這條觸鬚實在太過堅韌,原本就有怪異力氣的我,在用力之下,竟然硬生生的又拽出來好大一截。
可是凡是在永寧街的東西,肯定不會就這麼簡單的結束,這次顯然也不例外,原本以為這東西只是一條蛇的變異品種,可是隨著我用力的將觸鬚拽出,更多的觸鬚從土堆裡冒了出來!想起才遇到不久的那只巨大的蝸牛,現在我就感覺毛骨悚然,這次,又會是什麼東西?!
密密麻麻的觸鬚不斷的從地下延展伸出,濕滑的粘液伴隨著惡臭瞬間就爬滿了我的周圍,沒多一會兒,在我目瞪口呆之下,一個人形漸漸的在地下鬆軟的土壤之中冒了出來,他是出現在觸手之間的,就像一個很多爪子的章魚。
無數的短而細小的觸鬚佈滿了他整個身體,一條條在他的身上蠕動,就好像蚯蚓一樣,我的胃裡一陣翻騰,這,這到底是什麼玩意兒?「肥雞!」我對著院裡的小門大聲喊道,希望他或者樓上的白樂她們可以能聽到。但是我連續喊了好幾聲,門和樓上的窗戶卻依然關得死死的,就好像她們壓根就沒有聽到一樣。
「他們確實聽不到了……。」就在我慌亂的想掙脫掉纏在身上的觸手,卻沒想到面前的這個「人」卻說話了,他一開口,細細長長的蚯蚓變從嘴裡爬了出來,我喘著粗氣停止了掙扎,望著不遠處這個怪異的生命體,思索著該怎麼逃出去。 「你到底是誰?!怎麼會在我這裡?」我終於還是止不住好奇心,問出了心裡的疑惑,事實證明,好奇害死貓。而當我得知答案之後,更是差點嚇得癱倒在地。他滿是觸手的眼窩轉向了我這邊,似乎是在瞪著我,良久之後,他才緩緩吐出一句話。「你不是見過我嗎?……」
他的聲音顯得很空洞,而且伴隨著恐怖至極的面孔,別說見過了,這樣似人似鬼的東西,我連聽都沒聽說過!「你見過我,你只是忘記了,那一天,我可是直到死,都看著你呢……。」他微微的玩了玩身子,低啞的聲音緩緩說道,從他身上掉下了無數細小的長蟲。「什麼?……」我忍著胃裡的不斷往外冒的酸水,有些不可置信,直到死?……等等,我忽然想起來,前幾天,在事務所對面那個跳樓的男人!不就是死了之後,依然不瞑目的望著這邊嗎……
《永寧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