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節
這一切顯得是那麼怪異力氣,我深吸一口氣站起來,拉開了窗戶,一陣冷風吹進,讓我不由打了一個冷顫。
盡在咫尺的車門是開著的,這輛詭異的漂浮汽車,除了裡面飄出的歌聲,再無其他。
我想到了小月。
想到了那些忽然消失的女孩兒。
猶豫了一下,邁步踏進了車裡。
第44章： 死鎮
濃重的黑夜像一塊巨大的黑幕遮蓋住了整條永寧街,也似一層陰霾牢牢的蓋在了我的心上。
秋天的晚上絲毫沒有了往日的寧靜,似乎在永寧街,永遠都不會有寧靜這個詞吧。風呼呼的從黑暗中的空中襲來,我的臉上就像針刺一樣的疼,但是我不敢動,因為我正在一輛黑色的車上,這輛車沒有車窗。
這是一輛在空中飛翔的詭異汽車。
自從我踏進了這輛車之後,幾乎都是定身在座位上,絲毫沒有動過,這輛在空中行進的車,並沒有一扇的車窗,冷風呼呼的灌進來,讓我不禁顫抖起來,可是,即使是沒有車窗,剛才在窗戶外往裡看的時候,卻依然只顯示出了黑色模糊的人影,而且,當我做進這輛車之後,直到現在,我依然無法看清他們的樣子！這也正是我不敢動作的原因,因為不管我怎麼努力,這些坐在車座位上如木偶般挺立的人,面容依然模糊不清,不,不只是臉,就是連整齊擺在腿上的雙手,也是黑色的！
這些人,就好似跟黑夜融為了一體,根本無法分辨了！我深吸一口氣,靜下心來才發現,似乎這個有是個座位的車,只有接近門口的那張唯一的單座座位是空著的,也就是我現在坐的這個座位。我稍微了挪動了一下腿,腳邊卻傳來了一聲清脆的響聲,似乎是玻璃碎裂,或者是碰撞的聲音。我向四周看了看,確定這些「人」是真的毫無生機的呆坐在那裡後,迅速的彎下腰,入手一陣冰涼,我拿在手中,微微的螢光傳來,這是……手鏈？看著手中閃閃發光的鏈子,這是……這是小月的！我很清楚的記得,就在去遊樂園之前,我們在街上逛得時候,白樂在一個小地攤上發現了這樣的手鏈。當時肥雞給卓馨買了一個,我則在這胖子曖昧的眼神下,給白樂和小月各買了一串,現在卓馨和白樂都在事務所裡,那麼……這只能是小月的！我無法想像,如果小月真的因為某種原因,坐上了這輛車最後會去了哪裡,會出什麼事。但是, 這樣我就更加確定,小月上過這輛詭異的漂浮汽車,而且去了一個不為人知的地方,而我,現在正在去那裡的路上！我吐出了一口憋在胸腔好久的濁氣,心裡也稍微放鬆了一下,不管怎樣,現在總算確定小月去了哪裡,不管那裡是龍潭還是虎穴,就算,滿是怪物的地獄,我也要闖一闖。我,不也是一個經過無數次變異地怪物麼？
不知道過了多久,汽車依然在空中漂浮著徐徐前進,四周都是黑濛濛的一片,唯有朦朧的月光證明著,我現在還在人世,而不是被帶到了地獄。 刮進窗口的冷風越來越急,溫度也越來越低,即使是我的身體經過了變異,也有些承受不住了,那小月又能怎麼受得了？我搖搖頭,擺脫這些胡思亂想。
黑色的汽車在黑夜裡穿梭,終於在我的心驚膽顫中徐徐降了下來,周圍的人在汽車落地的那一刻好像突然活了過來,整齊有序的站起來往外走去,但周圍實在是太黑,只有車門口有著幽幽的白光,所以我根本看不清楚周圍的這些人,但在幾次的碰觸中,我的手卻沾上了一些粉末樣的東西,就好像麵粉一樣。而且就在我下車的時候,卻看到這輛車的司機位置,卻是空空如也。
跟著剩下的幾個人下車,發現這裡竟然是一條小路,一直延綿到了遠處,直至消失在濃霧中,小路周圍是密密麻麻的枯樹,就著被黑夜 與濃霧遮擋的月光,就好像一個個姿勢詭異的人站在路旁一樣,從車裡下來的人開始順著小路往濃霧深處走去,我小心的跟在最後,把精神提到了最高,注意著周圍,整條小路除了我們踩在枯葉上的腳步聲就再也沒有其他的聲響。
小路並不算太長,我們走了不長的時間,面前就出現一些朦朧的……房子。
是的,我們,不,是這輛車,把我帶來到了這裡。
周圍漸漸明亮起來,村子裡有隱約的微光從窗戶紙中照應到了村頭這群人中。直到此刻我才看清楚,並不是我因為黑暗看不清楚。因為他們本就是黑色的！是的,這些人,就猶如被燒焦的黑炭般,全身上下……一片漆黑！跟我一輛車走了一路的,就是這樣的東西？
這些人站在村口沉默了一會兒了,忽然的分散了開來,緊接著陸續的開門聲傳來,無數的黑色的影子晃動,點點的光亮彙集起來,直至我看清楚面前的這些……人……。
這,這還是人嗎？！我忽然倒吸了一口涼氣,就好像在這溫度本就不高的秋夜中迎頭潑下了一桶冰水。頓時澆了我一個手腳冰涼。心甚至也沒有了一絲溫熱。
面前的這些東西,這些只有人形的怪物,就好像全身都被烤焦一樣,而且,他們甚至只要微微一動,就會撕裂身上黑色烤焦的外皮,露出了裡面的血肉！白色的嫩肉夾雜著血絲,空氣中,不知何時,佈滿了濃重的焦糊味道。虛弱了。心裡一陣陣的怒火升騰,但我卻不能衝出去跟他們拚命,因為我還帶著小月,現在最重要的,就是把小月安全送回永寧街。,看著她床邊腳上燃燒的火把,心下一橫,拿下來直接扔到了桌子邊,本就糟爛的桌子立刻燃燒了起來。
望著漸漸燃氣的火苗,我轉身。不知什麼時候,那只帶我來的黑貓已經不見了,本來我還想走時也帶著它,再怎麼說也是帶我來找到了小月。看了屋裡一圈都沒有發現它,只能先抱起小月衝出們去,果然在村口往這邊已經來了不少人,此時的他們再也不是那麼遲鈍緩慢的「殭屍」了,這些人飛奔過來,看著不遠處密密麻麻的「人」,我的頭皮一陣發麻。前面是不能硬闖了,只能往村子深處走去,然後衝出去,沒想到一轉身,卻看到了後面也出現了幾個模糊的身影,「小月,抱緊我！」我把小月放到背上,咬咬牙,衝進了村後的夜色中！
「去你媽的！」後面的人並不多,不到十個,但是因為他們的劇烈運動卻使得身上黑色焦糊的皮膚大塊大塊的掉落下來,裡面的血肉就這樣暴露在空氣中。 濃重的腐爛味道傳來。我卻顧不得這些,直接爆粗口,一腳狠狠地踹了出去,雖然這些東西長得恐怖駭人,但是攻擊力卻幾乎沒有,我一擊下去幾乎都是血肉橫飛,我也顧不得臉上濺上的污血,背後的火勢漸漸大了起來,甚至我都可以感覺得到背後的炙熱。
在干倒最後一個之後,背後的整棟屋子似乎變成了一隻燃燒的巨獸,我看著衝過來的人,閃身衝進了樹林。
驚奇的是,村子周圍的枯樹,卻絲毫沒有燃燒的跡象,即使亂竄的火舌已經迅速的燃燒起了其他的房子。此刻我卻沒有心思去追究這些,只想快點逃出去,小月現在的狀態很不好,必須要先送醫院才行。
天漸漸亮了起來, 我不知道在樹林裡走了多長時間,終於在我站在那裡手腳冰涼,詭異的味道讓我幾欲作嘔,但是現在卻不是在這裡發呆的時候,保不準,這些怪物會不會突然發狂撲向我,我一閃身躲在了車後,都這樣的話,起碼他們就不會發現我,因為我還有更重要的事情,小月在這裡……怎麼可以活得下去……。
我使勁的搖了搖頭,不會的,先不說她跟我們在永寧街經歷了這麼多,當時小月在遊樂場消失的時候,她為什麼不打聲招呼,而且就這麼不明不白的上了這輛根本就不正常的汽車？
我倚在車後,心煩意亂的想著,卻一時該不知道接下來怎麼辦了。現在不管怎樣,都得想辦法混進裡面,或許小月真的就在這個村子裡的某處。村口肯定是不行的,這麼多怪物開始在村口聚集,即使現在看起來他們行動笨拙,但是經歷過這麼多的事件,好幾次都讓我差點喪命,這次的事情顯得這麼不正常,那這些東西,肯定不只是一些黑炭一般如此簡單。看著旁邊的枯樹林,最好就是進了樹林,然後繞過去,這樣要保險多了,當我轉身的時候,卻偶然的發現這輛車的後面,有一朵白色花。
這是一個……靈車啊……。
我打了一個機靈,俯身鑽進了樹林裡。頭一次坐上這種不吉利的車,竟然還是在這種情況下。不知道是不是剛下過雨的緣故,樹林裡泥濘不堪,而且斜坡陡峭,一個不注意,就會直接摔下去,但是我顧不得這麼多了,現在要緊的是找到小月,並把她毫髮無損的帶回去,我答應過她的父親,還有白樂和白玥,要照顧好她……白玥？想起她,我的心裡又是一陣愧疚,不能,我絕對不會讓這樣的事情再次發生！
等我從樹林裡出來之後,身上已經滿是泥水,而且衣服也變得一條條,我靠在一棵樹上喘著粗氣,望著矗立在黑夜中的一棟棟的房屋,不禁用力握緊了手中的手鏈。小月……你到底在哪裡？
我起身,周圍都是黑漆漆的一片,只有在遠處的村頭有些燈火點點。 我站在一棟房子下面忽然一雙墨綠色的眼睛出現在對面的房頂,難道這裡還有人？我的身體緊繃起來,一動不動的注視著對面,可是那雙眼睛卻是快速的從房頂上跳了下來！這是什麼東西？！我剛想閃身躲開,但一個聲音響起,又讓我硬生生的停住了。那是一聲「喵」……這是,貓的叫聲。這麼說那就是一隻貓？！果然,當它走近之後,我才看清楚。黑夜中冒著綠光眼睛的主人,卻實時一隻貓。
這是一隻黑色的貓,只有尾巴上有一截是白色的。然而就是著一截白色卻顯得那麼突兀。黑色的貓,自古就是不祥之物。
這隻貓似乎並不害怕我,懶洋洋的走了過來,靠在我的腿邊坐了下來,可是我卻沒辦法放下心來,這裡怎麼會突然多出了一隻貓,看它的樣子並不是流浪貓。難道有人養它？可是這裡……。
這隻貓坐了一會兒卻又站了起來,搖搖晃晃的往前走去,沒走多遠,卻又回頭看了看我。「喵。」
一聲微弱,但卻炸響在我耳邊的尖銳的貓叫聲驚醒了還呆立在那裡的我。我抹了一把額頭淌下來的汗,看著在幾步遠回頭看我的黑貓,忽然有一種預感……難道,她是要帶我去找小月？……雖然這個想法看起來無比的荒唐,但我依然不願意放棄一絲一毫的機會,毅然的跟上了它。
黑貓跑的很快,我跟在它的身後,往村子的深處走去,周圍的房屋卻越來越奇怪,牆壁上到處都是黑色,而且窗戶,門,都變成了灰燼,就好像發生了火災一樣。聯想起那些出現在村口的怪物,難道……這裡曾經發生過火災？
黑貓在拐角處的一處房子前停了下來,這棟房子和其他唯一不同的,也就是有了一個帶著銹跡斑斑大鎖的門,但這並不能難倒我。腳下發力,猛地踹開了鐵門,但是卻發出了一聲巨大的響聲,估計村頭都可以聽到了,我衝進了屋子,一眼就看到了在躺在床上的人。那是……小月？！
我衝了過去,確實是小月,此刻她的臉色有些蒼白,「小月？小月醒醒。」我輕輕的搖了搖她。小聲的叫道。小月慢慢睜開了眼睛,看到是我後滿是不可思議。「陳……陳磊哥哥？是你嗎？」她的聲音雖然微弱,卻滿是驚喜。「是我,我來救你了,來,我們先出去。」剛才踹門的聲音那麼大,我估計那些怪物都聽到了,正在向這邊趕來,所以趕緊離開才好。我扶起她,可小月卻又軟軟的倒下了。「不行……我渾身都沒有力氣……。」她呼出一口氣,聲音更小了。我皺著眉頭,卻看到了她手臂上密密麻麻的傷痕。「這是怎麼回事？」「不知道……他們劃破我的胳膊吸血……。」「什麼？！」我終於明白為什麼她會這麼虛弱了,心裡的怒火頓時沸騰起來,但是此刻我卻清楚的知道,我不能衝出去跟外面那些怪物拚命,因為小月還在這裡,我要把她安全的送回永寧街！我看著床腳周圍的幾個火把,心下一橫,直接將它們都扔到了桌上,已經糟爛不堪的桌子頓時燃燒起來,我抱起小月,要抓緊時間出去才行,剛才踹門的聲音估計已經驚動了村口那些怪物,我轉過身去,那只黑貓去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不見了,本想帶著它一起走的,畢竟它幫我找到了小月,我也不想它就這麼葬身火海,亦或者葬身於那些怪物手中。
但是在屋子裡轉了一圈都沒找到,只能暫時的放棄,因為我已經隱約的聽到了外面那些人憤怒的嘶吼。我衝出門去,往前面是行不通了,那些怪物堵在那裡,我自己或許能拼一下逃出去,但是卻無法保證小月的安全,所以只能往村子深處走,再想辦法逃出去。此刻的它們早已經沒有了一開始的笨拙與遲鈍,從不遠處看到我抱著小月的時候,更是有幾個嘶啞的叫著,快速朝我這邊跑了過來,他們身上原本塊狀的焦黑皮膚也一片片的掉落下來,顯露出了裡面的血肉,但伴隨著的卻是濃重的腐臭味道。前面是肯定不行了。可當我轉身的時候,卻發現身後不知道什麼時候也多出了幾個人影,屋子裡的火也大了起來,已經有火苗開始竄出了窗子,火光照在它們黑色的皮膚上,更是顯得恐怖駭人,人並不算很多,絕對不會超過十個,我覺得自己有的一拼。但是我卻完全沒心思去顧慮這個害怕那個,本就很憤怒的我,看著這些人不人鬼不鬼的傢伙傷的小月這麼重,更是像發了瘋一樣,把小月小心的放到我的背上「抓緊我。」我輕聲說道,拿起了倚在腳邊一根銹跡斑斑的鋼管,直接狠狠地掄了過去！
「我去你媽的！」我爆出了粗口,一擊之下頓時讓那玩意兒的腦袋陷進去一大半,頓時血肉橫飛,但這樣鋼管也被它的腦袋死死夾住了,我直接鬆手,它如麻袋一般撲通一聲倒在了地上,一片的塵土飛揚,我可不會去管這些,腳下暗自發力,盡量的給它們一擊必殺,又要保護小月,雖然我的身上也被這些燒焦的怪物爪子劃得身上鮮血淋漓,但是我卻絲毫沒有感覺到疼痛。現在我的腦子裡只有一個想法,那就是,一定不能讓小月再受到任何的傷害！
幾個人很快就被解決,而背後的火勢也越來越大,我甚至都可以感覺到了背後的炙熱,與此同時詭異的嘶吼也越來越近。他們來了！我顧不得許多,直接矮身鑽進了枯樹林裡,奇怪的是,即使火勢已經蔓延了幾座房屋,但卻沒有一棵樹燃氣火苗。
天已經濛濛亮了起來。我不知道在樹林裡走了多久,但饒是身體變異的我,也累得幾乎要趴在地上想永遠的睡去,更別提小月了,身體孱弱的她,怎麼可以經受得住？但我卻不能走絲毫的鬆懈,憑著感覺往樹林深處走去,而身後也沒有人追來,或許,我們真的是成功逃脫了。
終於在我咬牙堅持下,我背著小月走出了樹林,而背上的小月,在暈過去又醒來後,乾裂的嘴唇終於露出的笑容。我又順著馬路走了一小段路,終於攔下了一輛車,這是一輛農用三輪,一個四十多歲的老漢拉著老婆的孩子下山去城裡趕集的,鄉下人的質樸在他們身上很完美的展現了出來,根本沒問我們什麼原因就讓我們上了車。半路經過詢問我才知道,這裡已經到了山區,離永寧街要有二十多里路了。車在公路轉彎的時候,我看到在無盡的枯樹林中,冒起了濃重的黑煙。
臨下車的時候,老漢還鄭重的告訴我「小伙子,以後要和女朋友出去玩可千萬別來這裡了。聽說山裡這地兒鬧鬼呢！」我笑笑,卻沒有說什麼,他哪裡知道,我們差點就死在那些所謂「鬼」的手中。
到了市裡,我直接打電話叫來了梁天接我們,半路叮囑他幫忙送小月去醫院,而我自己也顧不得收拾傷口。回了 永寧街。因為本想打個電話告訴白樂和肥雞他們來醫院一趟的,可是竟然電話都打不通,我心裡隱隱有了一絲不好的預感。 難道是我不在的時候,又出什麼問題了？現在才5點左右,天還沒有大亮,有些灰濛濛的。街上幾乎都沒有人,我急匆匆的走到事務所,還沒進門口,卻發現門是打開的。
而就在門口,我卻看到了一雙綠色的眼睛。
「這是……！」我驚呼出聲,難道是那隻貓,可還沒等我說完,屋裡卻出現了一個身影,它的臉上滿是燒焦的黑色傷疤,一陣濃烈的焦糊味道傳來。
「不！！」
第45章： 貓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