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能再去找白樂,她身邊陪著的男人我不知道是誰,可我聽出了他話裡的警惕與厭惡。如今是普通人的我並不能保護白樂。
為今之計,我只能去圖書館。
既然我曾經詭異的能力來自於這些魑魅魍魎,那麼我就再從他們身上找回來。置之死地而後生,如果這次不成功,說不定我就會和剛才的男生一樣,被釘上書架,變成一具屍體。
但我沒有辦法。
天黑的很快,我在樹林裡胡思亂想著,放學鈴聲讓我清醒過來。不少的情侶開始出現在樹林邊,我從另一邊繞過他們,悄悄的潛進了學校。畢竟是大學,大部分學生都沒有回家的習慣,或許是因為白天的事情,晚上學校裡人並不多,有些靜的可怕。
一輛警車停在圖書館門口,隔離帶依然存在,很顯然今晚的圖書館是開不成了,或許將來很大一部分時間都會處於關門的狀態吧。門口既然有警車自然無法進去了。可我清楚的記得,在「另一個世界」,在這間詭異的圖書館,還有一個後門。
後門並不難找,而且後面就是一睹牆,根本不會有人來這裡,所以我就輕而易舉的找到了後門。不出所料,門是上鎖的,但腐朽的後門依然讓我瘦弱的身體幾下就將鎖把掰了下來。
門被打開,一陣讓人牙酸的吱呀聲傳來,迎面撲來一陣腐朽的味道,這顯然是不正常的,既然圖書館天天都會開放,怎麼還會有這樣的氣味？
可現下的情況以及容不得我考慮這麼多了。我只能硬著頭皮進去。
窗戶外面投進了影影綽綽的月光,讓圖書館裡的一切顯得朦朦朧朧。我並沒有在一層過多停留,而是直接上了二層。在我的記憶中,在那裡我遇到了王旭,那麼這次,又會遇到什麼呢？
我走上樓梯,不正常的吱呀聲讓我頭皮發麻。
然後我就聽到了貓叫。
是的,無比清晰的貓叫,卻隱含著淒厲。聲音似乎是在樓上,卻又像從四面八方傳來！我無法分辨,只能一步一步伴隨著咯吱聲往上走著。
然而還未走出幾步,甚至連樓上是什麼情況都沒有看到,一陣歌聲,伴隨著貓叫飄忽著響起。
「淚紅妝,訴愁腸。
西山血染薄情郎。
大紅袍,斷西廂。
魂裡嫁衣落心涼。
娃娃餓了,吃不飽,穿不暖
皮剝下來做衣裳,肉做湯……」
第51章： 扭曲世界
天空上黑雲滾滾,預示著大雨即將到來,陰沉著,就像死人的臉。
這是一個我完全陌生的世界。在這裡,他們戲劇性的對我毫無印象,就好像這老天給我開了一個惡意的玩笑。
但這裡也有一群我熟悉的人。我的兄弟,我的家人。我的愛人。
只是他們都不認識我了而已。
我要改變這一切。既然張明浩和白樂都已經出現。那我就一切從頭來過。
還有白玥,梁天,肥雞,卓馨……
月光悄然隱去,濃重的黑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快速侵蝕了整座圖書館。
大雨毫無預兆的傾瀉而下。這突如其來雷雨聲讓我不由得打了一個機靈,不知道是心裡的寒意,還是本來溫度就開始下降,一陣陣刺骨地冷意讓我渾身打顫。
如果我擁有之前的能力,根本不會在乎這些。況且我根本不知道樓上會有什麼。
說不定我這樣普通人的身體,在下一刻就變得支離破碎。
雷聲滾滾傳來,一聲一聲的在耳邊炸開。我踩著不斷發出吱呀聲的樓梯,順著歌聲來到了二樓。相比於一樓井然有序的書架,和一排排書籍,二樓卻凌亂不堪,閃電不停的劃過,我站在樓梯口,使勁盯著前方,希望找出聲音的來源。
二樓根本沒有隔斷,除了一些書架隨意的歪斜在一遍,亂七八糟的東西堆在一起。這裡,根本沒有任何藏身的地方,無論是我,還是發出這樣歌聲的「人」,都無法躲藏。
歌聲在整個二樓迴盪,淒厲哀怨,又一道閃電伴著雷聲劃過,驟亮的一瞬間,我看到了在我不遠處,有個搖椅,老式搖椅上滿是灰塵,蛛網。椅子上,坐著一個人。
我身體頓時僵直在那裡,不,不能再說那是一個人了！雖然我現在已經是普通人,但我依然看的很清楚,它的臉,是空的。黑洞洞的凹下去,什麼……都沒有！
很顯然,她不是王旭。
剛才還一遍又一遍的歌聲就在閃電過後驟然停止！我的頭皮發麻,想轉身離開這裡。可是想到已經忘記我的白樂,又硬生生的咬牙停了下來。如果我沒有曾經能力,根本沒辦法讓所有人再回來。我只能拚一拚。
成了,就有回到過去的可能。敗了,也就爛命一條。
白色的身影緩緩飄起,此刻我才注意到那是白色的裙子,看著窈窕的身段,很明顯,這個無臉的「怪物」是個女人。忽然白色驟然放大！在我眨眼的一瞬間,她就飄然而至,直挺挺的立在了我的面前！
我吞了口口水,卻依然與她黑洞洞的「臉」對視。外面的大雨嘩嘩作響,我卻聽到了自己粗重的喘息聲。還沒等我有所動作,無臉女人卻發出了淒厲的參加,白裙飄起,長袖掃了過來。看似輕飄飄的一掃,我卻直接倒飛撞到了樓梯邊的牆上！
我跪在地上,不停的咳嗽,鼻涕眼淚混著獻血流在地上,現在……我真的毫無反抗能力,就是一個普通人,我悲哀的坐了起來,靠在牆上,狠狠的抹了一把嘴角的血跡,冷冷的看著她,即使她可以輕易的將我幹掉,我也想反抗一下,哪怕死前也要撕下她的一塊肉來！
「陳……陳磊？」正在我準備臨死反撲的時候,對面的女人卻硬生生的止住了向前俯衝的身影。她就飄在半空中,停頓了一會兒,一個微弱的聲音傳來,卻清晰的傳進了我的耳中。
她……剛才在叫我的名字？！「你是誰！」我扶著牆站起來,胸口傳來火辣辣的疼痛,幾乎讓我無法喘息。女人落到地上,用手抹了一下臉,一個熟悉的面孔出現在我的面前。
這……這是王旭？！「真的是你。」王旭好像對於我的到來並不感到驚訝。「你……你認識我？」我頓時激動起來,王旭還存在著之前的記憶？「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我走過去想抓住她的肩膀,卻發現手穿透過了她的身體。我恍然,她現在依然是靈魂。
「他說的果然沒錯,你真的來了。「王旭走向窗邊,大雨依舊,我的心卻沉了下去。王旭好像不對勁,可是具體不對勁在哪裡,我又說不上來。「你說的那個他是誰？為什麼我會突然出現在精神病院？為什麼所有人都不記得我了？」我沒心思仔細考慮,將心裡憋著的疑問一股腦的問了出來。
「有些事情,我不知道,即使我知道的,你也不該知道。」她依然望著漆黑的窗戶,聲音充滿陌生。
我稍稍冷靜了下來,看著王旭：「其實你也不好受吧？即使你和我一樣,不屬於這裡,擁有之前的記憶,可是張明浩也不記得你了。」
王旭的身體明顯一僵,「對啊,你的到來改變了一些東西,而有一些東西,是無法改變的,誰也沒有辦法。」
我知道她指的是白樂,白天看到她身邊男人近乎仇恨的眼神,一種莫名的憤怒充斥的胸腔。
「不,沒有什麼事情是無法改變的,我能站在這裡,本來就是不可能的事情。」我深吸了一口氣,心裡無比堅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