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節
這些銀色的絲線就如同手鐲連接我的手腕那些絲線一模一樣。可是這些看似細小的絲線卻讓我感覺比剛才那粗壯的籐蔓更加痛苦。
我的嘴裡一片腥氣,有液體順著嘴角流了出來。可是我不能眼看著希望就這麼消失,此刻我除了強忍著賭命,已經沒有任何退路了。我張開嘴還想說些什麼,可還沒等我出聲,一口血就被我嗆了出來。
一側的白樂已經哭成了淚人,可是她依然兩隻手死死的摀住嘴,不讓自己發出聲音。這段時間……她哭的太多太多了。為什麼呢,她每次都是為了我哭。當時小玥替我擋下黑天使的攻擊我就已經發誓,絕對不會讓她們再哭了。
可是我沒有做到。
對不起啊,白樂。再拚一拚,就拼一下。
「回來吧,小蔓……。」我嘴中含著血,卻一字一頓的說出了這句話。我的手緩緩的抬起,慢慢的按在了她的頭上。那是我之前經常對小蔓做的動作。
小蔓原本一臉掙扎的表情突然不見了。她身體微微的抖了一下,然後她緩緩的抬起了頭,看著我的胳膊。她眼睛中那原本的血紅色竟然在快速的褪去!
黑色眼睛先是看了看我,隨即又抬頭看著我的手。
我看到了小蔓眼睛中,慢慢積蓄起來的水汽。「大……大叔……。」她動了動嘴唇,聲音輕輕的傳來。聽到了久違的聲音,我的身體一軟,卻完全的放下心來。小蔓……又回來了。
刺進我身體中的籐蔓已經被緩緩的抽離,我的身體軟軟的倒了下去。但在倒下的那一瞬間,就被小蔓扶住了。
白樂想衝過裡,不過華老卻謹慎的對她搖搖頭。是啊,就連我也不相信,我的幾句話,就能讓小蔓回來。
但是真的,小蔓回來了。我半靠在她的懷中,心中一片安逸。
「大叔,對不起,我不知道會這樣。」她低頭看著我,眼中的眼淚在不停的打轉,好像下一秒就會掉下來。
「沒事……。」我搖搖頭,努力的擠出笑容:「回來就好。」
她點點頭,看著到了我手腕上的籐蔓草手鐲,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我幫你把手鐲取下來!」「等等!」還沒等她做些什麼,我就先阻止了她:「籐蔓草現在怎麼樣了?還有,如果取下手鐲,會不會對你有影響?」這是目前我最關心的兩個問題。雖然自己受了傷,但憑我的身體變態程度,一時半會也死不了,還能撐得下去。
「他只是被我暫時壓制下去了……。」小蔓咬咬嘴唇:「我很擔心,不知道什麼時候他會重新控制我,所以,我現在要把手鐲取下來。」
「取下來?那……咳咳,那你自己呢?」又有血從我的嘴角流了下來,小蔓有些慌亂的用手幫我擦去。但她的臉上卻一臉的猶豫:「我們現在已經成為了一體,我沒辦法壓制住他,所以,在我清醒的時候……我要幫你取下手鐲。」
雖然我不明白她的意思,可是卻總感覺有些不對勁:「如果取下手鐲?你會怎麼樣?」看著她猶豫著不說話,我忍不住又問道:「告訴我,會怎麼樣?!」
「手鐲,籐蔓草,和我。」她看著我,眼淚終於流了下來:「都會消失。」此時此刻,我才覺得小蔓並不是一個孩子。她其實什麼都知道,已經是一個小大人了。
「怎麼可能!」我微微的搖頭:「當初我一直猶豫不決就是擔心傷害到你,如果現在你選擇自我毀滅,那我之前的努力不都白費了!」
「不!」她的反應甚至比我還要激烈:「如果不是因為我,也不會造成現在的樣子。而且,籐蔓草知道了你很多的記憶……我現在,也都知道了。」
我沉默下來。因為我已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我並不清楚她知道了我哪些記憶,但肯定就是關於那些讓我毀掉手鐲,可我為了小蔓,卻遲遲的下不了決心。現在……她卻幫我做了決定。
「一定要這樣嗎?你在這裡,我可以想辦法……。」「沒用的。」我還沒有說完就被小蔓打斷了:「你自己也很清楚不是嗎,沒有用的。」
我還想說些什麼,卻被她搖頭阻止了:「我很害怕再等下去,會被那東西控制住。你為了保護我而變成這樣,我同樣不想傷害你,可以自我毀滅。」
「小蔓!」感覺到她緩緩的握住了我的手,片刻又移動到手鐲上之後,我終於著急起來。「小蔓……小蔓 這是我的名字嗎……我也有名字了……真好聽。只是這一輩子,感覺好短啊……小蔓還沒有玩夠呢……。」
聽了她的話,我鼻子開始一陣陣的發酸,我閉上了眼睛。是啊……這麼久,這麼久我都沒有真正的叫過她的名字。
手鐲伴隨著小蔓的身體慢慢的消失,她一直看著我,嘴角掛著是熟悉俏皮的笑容。她真的很像很像王旭,犧牲自己,可我卻什麼都不能做……。
手臂上的麻癢感覺漸漸的消失。一直困擾我很久很久的手鐲終於不見了。而小蔓,也消失了。
我仰躺在地上,太陽暖洋洋的的照在我的身上,我的眼睛已經變得模糊起來。
「小蔓……小蔓 這是我的名字嗎……我也有名字了……真好聽。只是這一輩子,感覺好短啊……小蔓還沒有玩夠呢……。」耳邊依然在輕輕的迴盪著她的聲音。
沒關係啊小蔓,真的沒關係……過完這一輩子,還有很多很多輩子呢…… 。
今天是大雨之後的第一個晴天。
我的心裡卻空空蕩蕩的。
第203章: 不是新開始
「你真的決定要這麼做?」女人的聲音傳來。很年輕,但聽上去卻隱隱的有怒氣。
「不這麼做,你有什麼好辦法嗎?」有一個男人的聲音響起。
我的心中一驚,這個聲音,我再熟悉不過了!這就是王成的聲音!
「實在是太殘忍了。姐姐是這樣,現在他也是這樣。」氣氛的聲音傳來,可是跟第一個女聲卻有著明顯的不同。
我稍稍回過神來,但依然忍住沒有睜開眼睛,也就是說現在我又到了王成這裡。可是他們並沒有發現我。似乎,有兩個女人……不,確切的說是聲音聽起來更像是女孩兒。她們在跟王成爭論著什麼。
「一切都超出了控制。」王成的聲音突然落寞起來:「你們的姐姐我已經無能為力,而他我卻不知道該用什麼辦法……。」
「那就要殺死他?!」第一個女孩兒的聲音變得有些不可置信。我的心裡一突,難道,他們說的這個人,就是指的我?!
「哪有這麼簡單!」王成反駁道:「你們根本就不知道,是我不想救嗎?我一直都在想辦法,可是無論我怎樣做,也無法挽救一個沒有任何求生慾望的人!如果他真的不想醒來,那我只好讓他永遠的留在那裡。」
「他救過我們,我不管,你一定要救活他!」另一個女孩兒說道。「你們又不是不知道……你們也去過那裡。不是嗎……。」王成有些無奈的說道。
「是的,似乎他已經習慣了那裡的生活。」最先開口的女孩兒說道:「就連我,也不想再醒來,面對這個冷冰冰的實驗室,面對你。」
王成的呼吸突然粗重起來,沉默片刻後,他突然的大聲吼道:「不想面對那你們還醒過來幹什麼!甚至你都無法現身,卻依然沉淪在那個世界裡!我已經盡力了啊,盡力了!那個地方有什麼好,你們所有人都不願意回來,都丟下我一個人,好……好!不願意見我,就滾,都滾!」
「你又犯了什麼毛病?」女孩兒的聲音傳來,但她卻只是不鹹不淡的問了一句。
「是啊,我病了,快要死了,你們高興了吧!滾,現在就滾,滾啊!」王成又變得歇斯底里起來,他的話音剛落,一陣雜亂的聲音傳來,似乎是王成推到了什麼東西。女孩兒的尖叫聲傳來,但隨即就是門被大力關死的聲音。
看樣子她們的逃出去了。
可是我卻更加疑惑起來。那兩個女孩兒,很顯然就是王成出了王旭之外另外的兩個妹妹,就是我曾經遇到到王雨和王陽那兩個女孩兒。如過剛才他們說的是我,根據兩個女孩兒的意思,我曾經救過她們?可是為什麼我一點印象都沒有?我可是在那間被燒燬的精神病院才第一次跟她們見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