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節

第1章 詭異
  我叫白初一,我出生那年,有個老道士說我活不過十七歲,唯有每月初一求神拜佛保佑平安,所以得名。我從小跟外婆一起長大,父母在老家做生意,我很少有機會見到他們。今年我十七歲,果然迎來了今生最大的劫難……
  我有一個同學,叫牛真,外號叫牛二,和我同齡,我倆是一個村的,從小關係就很鐵。
  那天晚上,我正好去他家拿明天學校要用的教材,我來到他家之後,原本想敲門進去,可是我聽到了牛二哽咽的聲音。
  我趴在門後面仔細聽著,心裡想著「牛二這慫包,多半又被他老爹收拾了!」
  我仔細一聽,不對勁,牛二的哭聲斷斷續續,一邊哭一邊說道:「你放心吧老爹,我會照你說的做的!」
  我聽了好一會兒,忽然哭聲止住了,裡面很安靜,過了許久,牛二的哭聲再次傳來,這次聽起來更加悲鳴。
  我敲了敲門:「牛二,你在屋裡幹嗎,快給我把門打開!」
  片刻後,牛二開了門,我看到他眼裡有淚光,我也沒多問,直接走了進去。屋裡很暗,只有一個三十瓦的電燈泡掛在頭頂,我拿上東西就走了,走在路上,我覺得有些不對勁,牛二家只有兩間屋子,很小,剛才我進去之後,沒看到牛二他爹,我和他關係一直不錯,按理說牛二他爹怎麼也得給我打聲招呼吧!那個點兒他爹通常都在家的,也不可能睡那麼早,進去前我還聽到屋裡有人說話,進去之後卻只見到牛二一個人。
  那兩間房一眼就能掃視過來,我沒見到他爹在家,那剛才牛二在跟誰說話?
  牛二跟我是同學,再過幾天就要放暑假了,這幾天學校佈置的任務比較多,正好趕上禮拜天,我們就回來拿東西了。明天一早就要趕去學校,所以今晚我必須把要準備的東西帶好。回去之後,我一番收拾,發現少了一樣東西,我把學生證弄丟了,沒有這證件,就進不了學校!
  在屋裡找過之後,沒找著,我想大概是落在牛二家了,於是就摸黑再次闖入牛二家的院子裡。這次我沒有急著叫他,我看他屋裡燈亮著,窗戶紙上有兩個人影,我悄悄地來到了窗戶下面,用手指把窗戶紙捅破,向裡面看去。
  這一眼,讓我愣了半天,反應過來之後,我連滾帶爬跑了回去。
  我想不通,窗戶上明明有兩個人影,為什麼我只看到牛二一個人,他老爹去哪裡了?
  走在路上,我想了又想,決定還是回去把學生證拿上,不然明天去了學校就會很麻煩。我壯著膽子再次順著原地返回,到了牛二家,我門也沒敲,直接就推開了。
  映入眼簾的一幕讓我一下子傻眼了,半天沒有回過神來。我看到牛二正坐在床邊,手裡端著一個碗,正在給他老爹餵飯,如果僅僅是餵飯也就算了,我看到那原本該是床的位置卻凹陷進去,裡面有一口棺材,牛二他爹此刻正坐在棺材裡。
  壽服在昏黃的燈光下格外顯眼,壽服上的花紋也很奇怪,竟是兩條魚。他老爹面色蒼白如紙,指甲有三寸長,分明是個死人!
  牛二見到我也是一驚,手中的飯碗吧嗒一聲就掉在了地上,他驚訝的望著我,半天,才支支吾吾的問我:「初……初一……你來幹嗎?」
  「牛二,你在幹嗎……」我說話的聲音都顫抖起來,我不敢去看他爹,牛二他爹卻轉過頭來看著我,我腿一軟就昏倒了……
  我醒來時,發現自己依舊在牛二家裡,透過窗子,我看到牛二在院子裡燒著紙錢,那張床已經恢復了原本的模樣,可我知道,床下面躺著牛二他爹的屍體。
  我從椅子上坐起來,忽然感覺到脖子上傳來一陣清涼,低頭一看,一塊圓形玉珮不知何時已經掛在我脖子上。我從屋裡衝了出去,跑到牛二跟前,正想問他是怎麼回事,他卻突然鄭重道:「你快走吧,今晚的事你要忘的一乾二淨!」
  「等等,牛二,你告訴我,這玉珮是怎麼回事?」我手捂在心口,從玉珮上傳來一陣冰涼。
  「不要問,馬上離開這裡!」牛二忽然用力推了我一把,然後自顧自的拿起了一把鐵鍬回屋了。
  事情沒弄清楚我自然不會離開,於是我就跟了過去,我不敢進屋,只在外面看著。透過窗戶,我看到牛二在屋裡挖了一個坑,挖好之後他把床底下那口棺材給拖了出來,然後豎著放進挖好的土坑中,竟是把棺材給埋在了屋裡!
  做完這一切之後,牛二從屋子裡衝出來,一把拉住我的手,對我說:「初一,我可能活不成了!這塊玉你要好好保管,不要弄丟了,它能保住你的命!」
  我被牛二這番話弄的稀里糊塗,正想盤問他,他卻已經回屋去了,我本想跟進去,他卻把門反鎖了。我叫了半天,他始終不肯給我開門,我只好出了院子,往回走。
  剛離開牛二家,沒走出多遠,就看到他家火光通天,濃煙四起。等我急急忙忙跑過去時,火勢已經不可控制。
  大火燒光了所有,等村裡人把火撲滅時,只在大火中發現了一具焦黑的屍體,牛二他爹的死隨著牛二自焚,變成了永遠的迷,甚至沒有人知道,他爹的屍體在哪裡。
  隔天清早,我像往常一樣趕車去學校,路過牛二家門口,我駐足片刻,踏上了開往陽城的客車。
  到了學校,入座、聽課、自習……
  一天就這樣過去了,我一直處於一種恍惚的狀態,心裡想著昨晚發生的事,太奇怪了,跟做夢一樣!我和牛二原本是一個教室的,如今他的座位空蕩蕩的,這不禁讓我感到悲傷!
  這幾天我都在精神恍惚中度過,高考過後,心裡的大石頭總算是放下了,是繼續去大城市就讀,還是在家謀生,我不知道,放假後我只想好好休息一下!
  牛二的死成了一個謎,由於牛二家再沒有其他親人,這件案子就這樣不了了之了!我回村以後,發現了一個奇怪的現象,每當到了晚上村裡就會變的格外安靜,死一般的沉寂。
  在我的印象裡,以往沒有出現過這種奇怪的現象。
第2章 問米
  外婆是我在這個世界上最親的人,這麼多年我只有外婆最疼我。小時候外婆把我看的很緊,現在我長大了,外婆就不再看著我了,我可以獨自一人到很遠的地方,她都不需要擔心。
  這天晚上,村裡靜的出奇,現在才剛吃過晚飯,按理說這個時候應該是最熱鬧的,可我看不到燈光,也聽不到人們說話的聲音。外婆催促我早點熄燈睡覺,我問其緣由,她卻不肯說。
  躺下之後,我翻來覆去睡不著,心裡有種不好的預感,總覺得有事要發生。躺在床上不知道過了多久,一陣啼哭聲把我吵醒了,起初我以為是誰家孩子尿床了,可仔細一聽,不像,那不是小孩的聲音,聽起來更像是大人,男聲。
  我披上衣服,把蠟燭點著,拿著蠟燭走到了外婆的房間,本想把外婆叫醒問個清楚,讓我沒想到的是,外婆一早就醒了,她正坐在桌子前,桌子上放著一個碗,碗裡有米,那些米粒正在自己往外跳。
  我知道外婆又要問米過陰了,於是就沒敢打擾,熄了蠟燭站在門口偷看起來。若在平時,外婆過陰時是不會讓我看的,她說有危險,要是發現我偷看,一定會罰我不准吃飯的。外婆是靈媒,十里八村都知道,正因為外婆會這個「手藝」,所以才能供我讀書。
  所謂靈媒,就是能跟死人溝通的媒介,靈媒這個特殊職業會的人不多,外婆是什麼時候學會的,跟誰學的,她從來也沒對我提起過,在我跟前,她最忌諱提及這些敏感話題。
  那哭聲還在繼續,聽起來虛無縹緲,像是從村外傳來的,又像是在村子裡面。外婆閉著眼睛,嘴唇在快速蠕動著,應該是在念什麼咒語。那些米粒跳動的越來越快,跳到了桌子上、地上。
  米粒掉在地上之後仍在跳動,外婆突然睜開了眼睛,米粒也停止了跳動。
  「少管閒事!」突然一道陌生的男聲從外婆口中發出,嚇的我差點叫出聲來。我捂著自己的嘴巴,此刻我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
  這時外婆的聲音傳來:「你害人我就要管,不管你是什麼,如果再不收手,你會付出代價!」
  「哈哈哈!可笑!小小靈媒竟敢口出狂言,若非你家有恩於我,我一個都不放過!任何人膽敢阻止我修煉,必將灰飛煙滅!」那聲音聽了讓人不寒而慄,是一道渾厚的男聲。
  「噗……」那道男聲剛落下,外婆就吐了一口血。我見狀忙衝了進去,把外婆扶到床上。
  外婆用那雙渾濁的眼睛看著我,我以為她多半又要數落我了,卻沒想到,她只是慈祥的笑了笑,對我說:「初一,我床底下有個箱子,你把它拿給我。」
  我應了一聲,忙點著蠟燭鑽到了床底下,把那個黑色的木匣子拿了出來。那木匣子上面貼著一道黃紙符,入手很重,不知道裡面是什麼。這麼多年了,我居然不知道外婆還有一個這樣的木匣子,只因她不讓我進她房間,說她屋裡的東西很邪門,叫我不要動,所以我也不敢亂碰。
  外婆讓我把木匣子打開,那裡面是一串佛珠。外婆看著我對我說:「初一,你帶著這串佛珠,明天一早就離開村子,七日內不要回來。」
《鬼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