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節

  如此等到了後半夜,趙氏睡的迷迷糊糊,忽聽有腳步聲自遠處傳來,她想睜開眼睛,但卻不能。片刻後,腳步聲已經近在耳邊,她感覺到身體上傳來的壓力,有兩隻手按在她胸口,她的衣服被扒了下來。
  和前幾次一樣,她被脫的一絲不掛,然後就是承受對方猛烈的衝撞,這種感覺也只有和那個風水先生做的時候才有過,趙氏更加確定自己的猜測,定是風水先生的魂回來了,可是她不明白,易雲道長為什麼遲遲不出手,他在等什麼!
  原來易雲道長是等一個時機,等風水先生最後爆發的那一刻,也就是它最虛弱的時候,大概只有幾秒鐘的時間,那足夠了。
  趙氏感覺下身傳來一陣滾燙,那個人無力地趴了下來,這時易雲道長出現了,他拿著一個紅色的布袋,快速把什麼東西裝了進去,這時趙氏才能睜開眼睛。她見自己衣不遮體,忙把被子緊了緊,問易雲道長剛才那人是誰,易雲道長跟她說,是一個奇人,只是心術不正,他的鬼魂在作怪。
  趙氏輕歎一聲,說有話想跟風水先生說,雖然那人很壞,但的確是自己有意害死了他,她覺得對不起他。
  易雲道長說,被裝進縛靈袋的魂魄用不了多久就會灰飛煙滅,讓她有話趕緊說。
  趙氏驚恐,她祈求易雲道長放過風水先生,讓他安心的去投胎。易雲道長被她的善良感動了,跟風水先生的鬼魂談好之後,決定把它放了,但是這個時候,卻出事了。
  窗子突然被風吹開了,一個巨大的黑影迅速躥了進來,仔細一看,竟是一隻有一頭乳豬那般大的老鼠,那隻老鼠嘴很尖,牙齒很長,爪子如鷹爪一般,它進來之後,看了看屋裡的人,竟是咧開嘴發出一陣怪笑。
  還沒等易雲道長做出動作,那老鼠精便發難了,它的目標是趙氏。
  那雙鋒利的爪子眼看就要抓到趙氏的咽喉,這時一個身影快速閃過,擋在了趙氏身前,待易雲道長拿出符菉時,風水先生的魂已經被擊中,那只巨大的爪子貫穿了風水先生的魂體。
  魂體不懼人力,卻會被怪力所傷,魂體受到重創,非死即傷。
  易雲道長迅速把符菉貼在老鼠精額頭上,它立刻便定住不動了。這時趙氏才反應過來,她本想把風水先生的身體扶住,但是卻觸碰不到。
  風水先生面露痛苦,它在魂體消散前對趙氏說,保住腹中胎兒。
第59章 墮胎
  趙氏愣了,她眼睜睜的看著風水先生的魂體漸漸消散,心裡一陣難受,這個人雖然討厭,可是他卻可以為她犧牲。她害死了他,他卻不恨她,此刻趙氏心痛的難以呼吸,她蹲下身子,竟哭了起來。
  風水先生死了,這次徹底死了,不是趙氏害死的,但卻是為趙氏而死的。
  哭過之後,趙氏收起悲傷,問易雲道長風水先生的魂魄還在不在,易雲道長搖頭,說魂魄消散,等同於灰飛煙滅,再也不會存在於世間。
  趙氏長歎一聲,轉過身去,讓易雲道長幫忙把那只該死的老鼠精收了。易雲道長卻告訴她,這老鼠精收不得,否則必將大禍臨頭,趙氏問他為什麼收不得,易雲道長卻不肯說出真相,只是告訴趙氏,彼此各退一步,以後互不侵犯就行,人有人道,妖有妖道,如果強行打亂秩序,對誰都不好。
  正所謂冤冤相報何時了,老鼠精害死了張林,弄得張家家破人亡,本來已經很過分了,它還想對趙氏下手,那就不能輕易饒恕它。易雲道長收了老鼠精數十年的道行,算是懲戒,讓它以後不要再害人,不然定讓它變回原形。
  「其實易雲道長就是我師父,現在你們知道我為什麼知道這麼多事情了吧!」吳非長歎一聲,對我們說道。
  我恍然大悟,原來那個道長就是跟外婆有私情的高人,聽起來他的道行應該很高,只可惜我是無緣見到這位高人了。
  我問吳非,故事到這裡是不是就完了,吳非說,還沒有完,這才剛剛開始。
  就在易雲道長跟老鼠精達成協議之後,決定先收了它數十年道行,以後它若行善就幫它渡劫,本來雙方已經談妥,準備動手時,意外卻發生了。那原本被放在房樑上的紙貓突然間失控了,它從房樑上跳了下來,一口就把老鼠精噙在嘴裡,開始撕咬起來。
  當易雲道長出手制止時,為時已晚,老鼠精的前腿被咬了下來,此刻斷掉的前肢在地上冒著黑煙,那紙貓還想發難,最後被易雲道長用陽火燒的乾乾淨淨,這才保住老鼠精的命。貓跟老鼠本來就是不共戴天的仇敵,這是人力所不能操控的,雖然紙貓由易雲道長而生,他卻控制不了它的本性,老鼠精受傷,發出一聲慘叫就逃了出去,很快就消失在夜色中。
  易雲道長跟趙氏說,這裡不能再住下去了,那老鼠精說不定還會回來報復,讓趙氏跟他一起回去,確保她的安全。趙氏猶豫了,她擔心再一次遇到風水先生那樣的壞人,她不敢跟易雲道長回家,易雲道長也不好勉強,只好離去,臨走前,他交給趙氏一把桃木劍,說遇到髒東西就用桃木劍刺它,護身符要時刻帶在身邊。
  易雲道長走了,趙氏惶恐不安的躺在床上,好不容易睡著了,沒過多久,便被一陣敲門聲吵醒了,原來是隔壁的鄰居,是來給她送針線的。
  天亮了,趙氏沒有繼續睡覺,而是拿著連夜趕工做好的衣服到鎮子上去賣,中午時,總算是賣出去了一件,如果下午還能賣出去一件,她就有錢買藥了。
  功夫不負有心人,近黃昏時,趙氏又賣出去兩件衣服,買藥的錢夠了,於是她便去了藥店,買了一劑打胎藥。回到家中,趙氏把藥煎上,靠著椅子睡著了。
  夢裡,趙氏看到一個嬰兒,那嬰兒坐在地上哭個不停,趙氏心生惻隱,上前去抱那嬰兒,不料嬰兒突然間開口說話了,說的什麼她沒聽清楚,從夢中醒來之後,趙氏感覺肚子裡的胎兒在踢她,她又猶豫了,到底是打還是不打。
  經過了一番思想鬥爭,趙氏狠了狠心,決定還是把孩子打掉,不然她們孤兒寡母很難生存,況且孩子生下來就沒有爹,那樣對他太不公平了。
  趙氏喝了打胎藥,便陷入了昏睡。
  這幾天來,趙氏很少出門,喝了打胎藥之後,她下體大量出血,一個未成形的嬰兒滑了出來,那嬰兒跟一隻老鼠那般大,有鼻子有眼,趙氏看了很痛心,她把它埋在了院子裡的槐樹下。這些天她連下床都無比艱難,好在沒有什麼事發生,要不然趙氏恐怕是凶多吉少。
  那老鼠精並沒有前來報復,胎兒打掉了,趙氏心裡的大石頭落地了,只是她覺得對不起一個人,風水先生臨終前的遺言就是讓她保住腹中胎兒,但是她卻違背了風水先生的遺願。
  等她休養好了,這才打算去鎮上找一下易雲道長,她要當面道謝。
  可是當她經過鄰居家門口時,她聞到了一股臭味,好像是什麼東西腐爛了。
  趙氏輕輕地推開鄰居家的門,一步步走了進去。
  屋裡很黑,桌子上放著幾個盤子,裡面有剩菜,一群蒼蠅在圍著桌子團團轉。
  趙氏在屋裡找了許久,沒有看到一個人,她開始有一種不好的預感,屋裡的一切都太奇怪了,剩飯剩菜擺在桌子上沒人收拾,都腐爛了,這家人去哪裡了,難道搬走了。仔細想,不大可能,如果是搬走的話,最起碼也要跟她說一聲啊,怎麼說大家也是鄰居,就算不辭而別,至少也應該把剩菜倒掉吧。
  種種跡象表明,這家人可能遇到什麼事了,走的很匆忙,甚至來不及收拾東西,因為趙氏發現他們的衣服都在,甚至床頭櫃裡還有幾塊錢現金,那可是一個月的生活費。
  趙氏把桌子收拾乾淨,準備去找易雲道長,這時她卻忽然聽到洗澡間裡有水聲,好像有人在那裡。
  她匆忙跑了過去,水聲卻停止了,但是地上卻有水漬,水缸裡的瓢在水面上搖曳。
  趙氏以為自己聽錯了,她退了出去,沒過多久,那水聲卻又傳來了。
  這次她聽的更清楚了,她躡手躡腳,來到了洗澡間前,伸出手卻遲遲不敢掀開那層布簾,猶豫了許久,她還是鼓起勇氣掀開了簾子,映入眼簾的一幕讓她驚駭莫名,呼吸開始變得急促。
第60章 陰債
  趙氏究竟看到了什麼,吳非沒有繼續說下去,講到這裡,他跟我們賣了個關子,他問我們相不相信因果報應。這種事我自然是深信不疑,至於他們,我不知道,但我從楊督察的眼神裡看到了閃爍的目光,我知道,當警察的一般都不信這些東西,但是香港調來的警察不同大陸,據我所知,香港人很篤奉神佛,幾乎每家每戶都會供奉佛像,而且香港早些年間的確發生過一些怪事,這些事知道的人不多,人們也不願意去提及它。
  吳非跟我們說,因果報應確實有,人活著的時候犯的錯如果生前沒有糾正,那麼死後就會在地獄受苦受難,很多人都聽說過十八層地獄,的確有,每一層地獄針對不同的罪犯,好人自然不會下十八層地獄,只有那些作惡多端的人死後才會被打入十八層地獄,飽受酷刑。
  我們都沒聽明白他說這番話是什麼意思,直到他接著講下去,我們才幡然醒悟。原來趙氏打胎已經犯了大錯,欠下了陰債!
  每一個新生命來到這個世界上都極其不易,不知道它們在六道中掙扎了多少歲月,才能投胎做人,如果還沒有來到人世間,便胎死腹中,那將會很遺憾。不要以為把胎兒打掉就一了百了啦,沒那麼簡單,胎兒的靈力遠比成年人要強大許多,如果它想要報復,一定會弄的一團糟。
  泰國人供奉靈嬰,就是將夭折的嬰兒供奉起來,以消除它的怨念,可是每年夭折的嬰兒不計其數,自然不可能全部供奉起來,有些嬰兒怨念重,便會作怪,體弱的人會被它們驚嚇,夜不能寐。偶有人不受其影響,但是心理上卻會被其困擾,畢竟打胎就是謀殺,欠下的債即便生前沒有償還,死後一樣是要還的,所以很多人即便條件再艱苦,也堅持要把孩子生下來,這種做法才是正確的。
  趙氏遇到的就是那個胎死腹中的嬰兒,嬰兒不甘心就這樣死去,很快它就會重回六道,不知道又要歷經多少個歲月才能投胎做人,如果它能放的下,自然會積攢功德乖乖回去,如果放不下,恐怕會破罐子破摔,報復母體。
《鬼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