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節

  而所謂的靈魂獻祭則是一種類似於巫術的儀式,作為茅山弟子,吳非也懂得一些茅山派的禁術。但凡茅山弟子,大多只繼承了正宗的茅山術,大多數人連什麼是禁術都不知道。所謂的禁術就是邪術,一般師父是不會傳授禁術給徒弟的,大多數師父也不懂得禁術,但是易雲道長懂,他不光懂,而且還教過吳非很多禁術,靈魂獻祭便是其中之一。
  這次我們要進入十方陣,就必須獻祭自己的靈魂,說好聽點是靈魂出竅,其實說穿了就是獻祭,跟祭祀儀式差不多,把靈魂交出來,才能進入十方陣。但是究竟靈魂獻祭給什麼東西,吳非說他也不知道,但這是唯一的方法,以前他從沒有遇到過這種陣法,突然想起用獻祭靈魂的方法,實則是受了蘇晴的啟發。而他之所以會想到利用三才陣破十方陣,完全是自己想到的,他說凡是陣法都是百變不離其宗,再複雜的陣法都有規律可循,只要善於發現,一定能找出它們的規律。
  瞭解過三才陣的知識,接下來吳非讓我們各自站到自己的位置上,千萬不要移動半步,尤其是在靈魂出竅之後,身體不能倒下去,不然我們三個的靈魂都會被困在十方陣中。這個艱難的任務當然是交給蘇晴,她主要負責接應我們,和看好我們的身體,確保中途不會出現意外,不然前功盡棄不說,我們三人將會永墜深淵。
  為確保萬無一失,吳非又做了一些準備工作,他在默念著什麼,仔細聽,好像念的是,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十天干,金木水火土五屬性,天地有八門,太極生萬象什麼的,這些高深莫測的話我們這些凡夫俗子自然聽不懂。等他念完,又掐算了一番,然後他對我們說可以開始了,讓我們各自站到自己的位置上,閉上眼睛,不管發生什麼事都不能睜開眼睛,更不能動。
  我心想能有什麼事發生,這裡鳥不生蛋,況且靈魂出竅我已經體驗過了,並沒有想像中那麼可怕,靈魂離開身體後軀體彷彿就不是自己的了,完全感覺不到它的存在,靈魂狀態身輕如燕,可以穿過實物,可以穿過人的身體,人是看不到靈魂的,除了極少數有陰陽眼的奇人。
  我本以為這次還和上次一樣簡單,卻沒想到在靈魂出竅時我全身傳來了一陣劇痛,那種感覺如身上有千萬隻螞蟻在啃食,不止痛,還奇癢難耐,我很想伸手去撓一撓,可是不能,吳非說了,不能睜開眼睛也不能動,這點痛苦我想我能忍受。
  逐漸的,疼痛和奇癢消失了,緊接著又有一種眩暈感傳來,腳下的地面彷彿在轉動,我腦袋裡一片混亂。像是在原地轉了幾十圈然後再閉上眼睛,小時候我曾和小夥伴們玩過這種幼稚的把戲,閉上眼睛之後感覺地面在轉動,總之很不舒服,有一種想要嘔吐的感覺。
  這種感覺持續了很長時間,我差點忍不住要睜開眼睛,好在是過去了,這時我什麼也感覺不到,四周異常安靜,彷彿整個世界只剩下了我一個人。我等了很久,吳非不說話我不敢把眼睛睜開,我不確定是不是中途出了意外,為什麼我感覺不到自己的身體,也聽不到聲音,甚至聽不到自己的呼吸聲。
  正在我萬分焦急的時候,吳非說話了,他說可以把眼睛睜開了。
  我睜開眼睛,看到的場景卻與剛才不一樣了,我看到了無邊的虛空,頭頂是蒼茫宇宙,太陽和銀河同時出現。腳下是無際虛空,汪洋和大地遼闊無邊。耳邊風聲鶴唳,四周群山環繞。
  此情此景,我曾在潛意識裡見到過,正是吳非說的恐懼,究竟恐懼是什麼,為什麼那次我看到的場景再次呈現了出來,這僅僅只是巧合,還是說陰兵跟十方陣有某種關聯?
  我問吳非,吳非說他也不知道,破了十方陣也許就有答案了,他讓我不要分心,找出陣眼的位置,留意腳下的石頭,千萬不要掉下去了。
  很顯然,我們三個現在是靈魂狀態,可是這次卻不能在空中漂浮,腳下是懸浮在虛空中的石塊,跟潛意識裡看到的場景一模一樣,只是吳非說的陣眼是什麼東西,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
第194章 太陽
  我們看到的景象吳非說是十方陣中的天地萬物,十方包羅萬象,山川水澤日月星辰皆在其中,陣眼可能是任意一種事物,他讓我們集中精神仔細觀察,只有找出陣眼我們才能出去。
  這時我傻眼了,吳非這小子辦事怎麼這麼不靠譜,說什麼找到陣眼就能破解十方陣,也沒說清楚十方陣裡是什麼情況,早知道是這個情況我說什麼也不進來。這可是整個世界,天地玄黃,宇宙洪荒,要在整個宇宙中找一樣未知的東西,比大海撈針還要難上千萬倍。
  陳曦大概是從來沒有經歷過這種神鬼莫測的事情,他顯得有些緊張,一不小心差點掉下去,好在吳非伸出手扶了他一把。我的腳下的石頭就要是漂浮在水上的木舟,漂浮不定,一陣風吹過,石頭竟在空中蕩漾。
  吳非讓我們不要害怕,把精神集中,仔細找,陣眼就在其中。我們三個人六隻眼睛,仔細審視四周,卻是什麼名堂也沒看出來,這時我才意識到十方陣的可怕之處,難怪說連神仙都會被困在陣中,既然吳非知道這些陣法的厲害,為什麼還要讓我們以靈魂狀態進來,萬一出不去怎麼辦!
  在我們面前還有幾塊距離較遠的石頭,吳非讓我們跳過去,順著石頭一路走下去,只要有路就不要停下來。我們只好照他說的去做,先後跳到了另一塊懸浮的石頭上面,接下來吳非開始跟我們講解宇宙洪荒的玄奧,他說自盤古開天地以來便有了日月星河,有了生命,這世間所有的一切都有關聯,沒有一樣東西是憑空出現的。金木水火土相生相剋,陣眼既存在就有它存在的道理,正是陣眼左右著十方陣的運行,只是這種陣法居然可以用在一扇門上,這點吳非之前是不敢想的。
  說了這麼多,我們倆都不知道他要表達什麼,陳曦卻好像聽明白了,他問吳非陣眼是不是很重要,吳非點頭說,陣眼不在十方陣就是個死陣,只有陣型沒有陣眼,稍懂陣法佈局的人都能隨意進出。
  這時陳曦頷首抬起頭指著頭頂那刺眼的太陽問吳非,陣眼會不會就是太陽,剛才你不是說這世間所有的一切都是有關聯的,試想一下,如果沒有陽光,還會有生命嗎。
  我被他這句話深深地折服了,確實是這樣,人世間所有的生命體都需要陽光,或許有少數生命不需陽光也能存活,但如果沒有陽光,沒有了需要靠陽光存活的生命,它們也活不長。
  吳非皺了皺眉,抬起頭來打量著天上的太陽,這太陽與外面世界的太陽略有差別,它沒有那麼刺眼,很顯然陣法中的世間萬物都是虛構出來的假象,但卻很逼真。之所以知道是假象是因為我確定太陽和星辰絕不會同時出現,是因為太陽光太刺眼,米粒之珠豈能與日月同輝,滿天星辰在白天是看不到的,而此刻不止能看到星星和太陽同時出現,還能看到整個銀河系。
  「也許你是對的,上去看看就知道了。」吳非竟說出了這麼一句話。
  我有點沒明白他是什麼意思,上太陽上看看,沒搞錯吧,即便是假象,也一定會有高溫,先不說我們會不會被蒸發,就是這個距離,我們怎麼可能上的去!
  吳非看我倆不說話,於是就解釋給我們聽,他說靈魂是不懼怕幻象的,現在是在陣法中,只要不掉下去,不被機關所傷就沒有危險,想上去也不是不可能,只要飛上去就行了。說到飛,我有一個夢中,希望有天能長出翅膀,但那顯然是不可能的,飛你大爺啊,我又沒有翅膀你讓我飛上去!
  我倆繼續沉默,吳非搖了搖頭,伸出手抓住了我們,像拎小雞一樣一手一個,把我們倆拎了起來,緊接著我感覺整個人飄了起來,低頭一看,還真是脫離了腳下的石頭飛了起來。我有恐高症,不敢往下面看,只感覺陽光越來越刺眼了,到了後面什麼也看不到了,眼睛裡全是金光閃閃。
  要說這個世界上什麼東西最亮,我的答案是太陽。太陽是太陽系的中心恆星,比地球大一百多萬倍,距離地球甚遠,需以光年來計算,據說太陽的形成是在幾十億年前,在那之前宇宙中僅有黑暗生物存在,自太陽形成之後,萬象更新,那些黑暗生物均已滅絕。
  如果人真的會飛,即便不懼高溫,也絕不可能飛到太陽上去,光是那個距離,恐怕用一輩子時間都到不了。而此刻我們頭頂的太陽彷彿離我們很近,沒多大一會兒功夫,我們已經飛到了太陽上面,原來上來之後也不是那麼刺眼,地面是凹凸不平的,完全是平地,一望無際。
  吳非說陣眼有可能就在太陽上面,它是固定不動的,多數行星都在圍著它轉動,地球也不例外。這跟十方陣運行的必備條件相吻合,種種跡象表明,陳曦這次可能猜對了,太陽就是十方陣的陣眼,只是我們還不知道怎麼打亂它的運行順序,讓陣法逆行。
  這個時候吳非常用的五行屬性又起到了決定性的作用,萬象皆在五行之中,陣法的排列順序也不例外,吳非又開始掐指推算了,自進入古墓之後他曾反覆推算,五行八卦這塊甚至遠遠超出了驅鬼降妖,要不是有他在,我們絕不可能走到這一步。
  他在推算,我們不敢打擾,於是我就四處看了看,這地方大的無邊無際,在這裡沒有方向感,也分辨不出上下,說不定我們現在是頭朝下腳朝上,這點不奇怪。地球是圓形的,有人站在地球的表面,就有人站在地球下面,在星球上是分辨不出上和下的,我只知道頭上就是上,腳下就是下,而吳非卻有獨到的見解。
  他推算了一番告訴我們,我們此刻的位置是平行的,要找到陣眼,需要到太陽上面去。聽到這話我差點沒背過氣去,這是在開玩笑嗎,太陽比地球大上百萬倍,要在地球上改變自己的方向,不跨國根本做不到,更別提是太陽這顆超大的行星。
第195章 神樹
  我看到吳非在地上畫了個奇怪的符,說是可以讓我們迅速調轉身形,只有處於頭上腳下時才能確定陣眼的位置。在他們倆盯著地上的符看的時候,我看到了另外一樣東西,地上的腳印。
  那是什麼生物的腳印我不知道,總之很大,大的離譜,那腳印有幾米深,上千平米,一開始我以為是星球表面凹陷所致,仔細看才發現是某種生物的腳印。
  雖然是在十方陣中,我還是覺得不可思議,陣法中出現的多是幻象,可這腳印怎麼看都像是真的,這讓我一頭霧水,就連吳非看過之後也是抓耳撓腮,他說正常情況下陣法中是不會有生物的。
  我們順著腳印一路找過去,我赫然發現前方有一顆大樹,那棵樹大的超出我的想像,只知道抬頭看卻看不到樹梢,它的直徑如一座小山,突兀地生長在太陽上,看起來有幾分詭異。
  吳非說太陽上不可能有植物,多半是幻象,可能跟陣眼有關,他招呼我們過去看看再說。我們朝著那顆大樹走去,卻發現無論怎麼走始終到不了樹下,那棵樹好像離我們很遠。
  望山累死馬,我們停下來仔細看了看,吳非皺眉對我們說,這個距離恐怕走三天三夜也到不了,那棵樹離我們很遙遠,只是因為大的緣故才能看見,就像太陽比地球大一百多萬倍,看上去卻只有籃球般大小,這便是距離。
  陳曦分析道:「傳言太陽上有守護神,你們看地上的腳印像不像是鳥,而且是三條腿的巨鳥。」
  此話一出我們趕緊低下頭看去,果然是三排凌亂的腳印,那腳印大的無法想像,至少我從沒見過什麼生物有那麼大的腳,即便是在電視裡看到的恐龍跳進腳印裡,也只能是螻蟻般的渺小。頓了片刻陳曦繼續對我們說,傳言金烏是太陽神的化身,有三隻腳,住在扶桑神樹上面,扶桑神樹高聳入雲,遠在天盡頭,日出時凝神望去,依稀能看到扶桑神樹模糊的輪廓。
  陳曦說的這些我也聽說過,只是我一直都當是故事來聽,根本沒想過有一天我們真的看見了扶桑神樹,那棵樹太大了,竟是生長在太陽上,難怪沒有人能看到它。吳非對我們說,既然已經確定是扶桑神樹和三足金烏,那麼接下來我們必須找到那隻金烏,也許通過它能找出陣眼的位置。
  我問他剛才用三才陣難道沒算出陣眼在哪,他說的確沒算出,只是確定了大致方向,三才陣破解十方本就不大可能,如今能進來已經很幸運了,能找到陣眼的話,就一定有辦法讓它逆向運轉。
  看來是我想多了,我以為三才陣能指引我們找到陣眼,沒想到還是要靠自己!這時我心裡很亂,我不喜歡陌生的環境,尤其是這種詭異的陣法,看到那些巨大的事物,我有一種深深的恐懼感。
  為今之計是想辦法到扶桑神樹跟前看看,興許能找到陣眼,可是怎麼去成了難題,那棵樹距離我們不知道有多遠,走路的話估計一時很難到達。在靈魂獻祭之前吳非就跟我們說了,靈魂出竅的時間有限,我們必須在規定的時間內出去,不然靈魂就出不去了,到那時就算是死了,沒有靈魂空有軀殼有什麼用,最終身體會腐爛變成一堆白骨。
  生命是一種奇妙的東西,無論花草樹木,還是人或動物,均有生命,有生即有死,死後軀殼就會腐化,等待下一次輪迴。關於輪迴我知道的不多,我只知道人死後是要進入輪迴的,根據生前所做的好事和壞事決定誰投胎做人,誰投胎做牲畜。
  「傻愣著幹什麼,有啊,過去看看!」吳非拍了我一把。
  我歎了一口氣跟了上去,突然覺得我們幾個很愚蠢,明知道路途遙遠還要過去一看究竟,我擔心的是我們會把事情搞砸,錯過了時辰可就別想出去了。順著那三排凌亂的腳印一路走下去,我突然看到頭頂一片黑暗覆蓋了下來,抬頭一看,居然是一隻體型巨大的飛鳥,它展開翅膀足以遮擋半邊天,一瞬間天彷彿黑了一般,若不是看到遠處天際傳來的光,我甚至真的以為天黑了。
  是三足金烏,我看到真切,那的確是一隻有三隻腳的巨鳥,它從我們頭頂飛過,翅膀帶來的狂風把我們吹上了天,比龍捲風還要強勁。我們在空中翻騰著,居然被這股怪風帶到了扶桑神樹跟前,這次看的更清楚了,我已經能看到扶桑神樹的枝葉。金烏飛遠了,我們從半空中掉了下來,好在太陽表層比較鬆軟,倒不至於被摔死。
《鬼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