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節
「白……白初一……」我發現自己有些緊張,說話都不利索了。
「很好,白初一同學,首先我要表揚你有勇氣站出來,然後我有幾個問題要考考你,你準備好了嗎?」
我茫然不知所措,準備什麼啊,我他媽是被人推出來的,我想回家,我要找外婆!
「我來問你,人體一共有多少塊兒骨骼?」夏老師似笑非笑的問。
我記得好像學過這節課,是多少塊兒來著,兩百零幾……
「兩百零八塊兒。」我不假思索回答道。
「很遺憾,回答錯誤!一般來說在中國,成年人一共有兩百零六塊兒骨骼,而兒童骨骼要比成年人多十一至十二塊兒,那是因為兒童沒有完全發育成型,完全發育之後分散的骨骼才會連起來。」夏老師給我做出了正確的解答。
接下來夏老師讓我去選一把手術刀,她沒說幹什麼用,我也大概猜到了,在解剖室拿手術刀幹什麼,肯定不會是動手術。
正規來講這不叫手術刀,而是解剖刀,為什麼夏老師說是手術刀這個就不得而知了,我只知道選好手術刀之後夏老師讓同學們送給我點掌聲,我就知道事情不妙,這是什麼老師,分明是公報私仇!
掌聲停止後我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我太緊張了,畢竟這是第一次,我不知道解剖會不會對屍體不敬,他們這些人可能不信鬼神,我卻是深信不疑,真不知道該不該上這節課。
「白初一同學,現在請把3號屍櫃打開,裡面有一具女性屍體,死於肝癌,她將會是你的第一個搭檔!」說這話時夏老師在笑,笑的我頭皮發麻,終於見識到了真正的夏莉,比傳言更為可怕,難怪大家都不喜歡上她的課,我認為她這樣是交不到朋友的!
「白初一同學,你準備好了嗎?」夏老師又一次笑著問我,看來是非去不可了,不去的話以後在同學面前我就抬不起頭來做人,一定會被大家看扁的!
第449章 屍櫃
夏老師把3號屍櫃的鑰匙交給我,然後讓同學們再送給我點掌聲,我握緊那把鑰匙,腳步也變的沉重起來,我發現自己還是太軟弱了,一直以來我都在依賴蘇晴,依賴吳非,依賴外婆,當所有人都不在我身邊時,我就會變的很軟弱,即便是經歷了常人從未經歷過的種種險境,我還是無法戰勝心裡的恐懼。
終於我還是邁著沉重的腳步來到了屍櫃跟前,當我把鑰匙送入鎖孔中那一刻,我知道我將打開的不止是屍櫃,更是心中的恐懼,我必須克服它,否則永遠無法抬起頭來做人!
輕輕轉動鎖孔,我抽出了沉重的屍櫃,入眼看到的就是一具女屍,女屍大概二十出頭的樣子,很年輕,頭髮上覆蓋著一層冰渣,全身一絲不掛,她的臉格外白,就像是有人在她死後為她化了妝,她的嘴唇已經乾裂,睫毛上已經結了冰。屍櫃被拉出來之後我聽到人群中傳來一聲驚呼,大概這是他們第一次見到死人,我卻不是第一次了,可是接下來我要解剖這具屍體,這才是我真正害怕的。
夏老師拍著手鼓勵我把屍櫃拉出來,就差一步就成功了,可我用力拉了幾下,屍櫃好像被卡住了,根本拉不動。於是我只好向夏老師求助,跟她說屍櫃出故障了,讓她給我安排幾個同學幫幫忙,夏老師卻伸出食指搖晃著對我說:「白初一同學,你現在是一個人,不要試圖向任何人求助,你必須一個人面對!」
我默默在心裡把夏莉這蛇蠍心腸的女人問候了一遍,然後繼續抽屍櫃,奈何我用盡渾身解數就是沒辦法把屍櫃拉出來,最後不得已我只好紮了個馬步用出了外婆教我的四兩撥千斤。
這個動作惹的同學們一陣狂笑,我懶得跟他們一般見識,這些庸俗的人兒他們怎會明白中國武學的奧妙之處。還別說這招真管用,屍櫃被我用蠻力拉了出來,與此同時屍櫃後面傳來了一陣慘叫聲,這陣慘叫聲嚇壞了不少同學,包括我在內,唯獨沒有嚇到夏莉老師。
夏老師不慌不忙走到屍櫃後面,當她再次出來時,竟帶出來兩個大活人,她一手揪著一人的耳朵,很顯然剛才那叫聲是這兩人發出的,他們是我們班的轉校生,原來是這倆人惡作劇故意在屍櫃後面拉著想嚇唬我,他們大概想不到我的力氣會這麼大。
屍櫃設計的很奇特,後面居然也能打開,而且開鎖時前後同時解鎖,大概是為了防止故障,這種存放屍體的冰櫃材料特殊,堅固程度可以跟保險箱媲美,為的可能就是防止有人偷屍。
夏老師狠狠教訓了那兩個男生,並且記了大過,趕出瞭解剖室,罰站三個小時。然後我們的解剖課還得繼續,接下來夏老師和我一起把女屍抬了出來,放在解剖台上,讓我根據她的指示進行解剖。
夏老師先讓我從胸腔下刀,刨開屍體的腹腔,然後在進行內部解剖課程。我猶豫了,開膛破肚未免太殘忍,雖然人死了,可是還有靈魂,我不知道這女屍的靈魂有沒有得到超脫,萬一這一刀下去跟女鬼結了樑子怎麼辦!轉念一想,這種事應該不會發生,夏老師擔任解剖學導師已有兩三年的時間,她一年內解剖的屍體不下百具,如果真有事一早就出事了,不可能我一解剖就出事。
「白初一同學,該動手了!」夏老師似笑非笑的站在一邊催促著我。
我狠了狠心,一刀刺了下去,這一刀下去我彷彿看到女屍抽搐了一下,而且有血濺出來,嚇的我趕緊鬆開了手術刀後退好幾步。一旁圍觀的同學們也是驚呼不已,發生這種事正常人都知道,這可能不正常,人都死了那麼久了,怎麼可能還會有血濺出來,而且屍體抽搐也不符常理!
這次夏老師沒有催促我,她先是愣了幾秒鐘,然後走到女屍跟前查看,我看她一把握著手術刀,乾脆又向腹部劃去,將女屍腹部刨開她才抽出手術刀。這時圍觀的同學已經把頭轉了過去,任何人初次見到這種場面都會出現不適,甚至有人已經跑出瞭解剖室,我知道他們是嘔吐去了。
夏老師一番檢查後對我們說:「別緊張,屍體的正常反應,解剖刀正好刺入死者的心臟,飆血也是正常的,好了,現在大家都走近一些,接下來我們要深入瞭解屍體的臟器。」
說什麼深入瞭解,她自己又不給我們做示範,完全讓我來做,我有一百個不情願,可為人弟子不能有異議,於是只好硬著頭皮硬上了!
夏老師讓我把死者的心臟取出來,一開始我是不願意的,後來她拿出戒尺朝我手心打了幾下,並且告訴我不完成任務下次還是由我來進行解剖。我很難描述此刻我的心情,這是哪門子的老師,變著法來整我,她最好求神拜佛別栽在我手裡,我會雙倍奉還的,嘿嘿……
「白初一同學,我很好奇,你有過疾病史嗎?」夏老師突然又用戒尺打了我一下,並且問了個這麼奇怪的問題。
我說,沒啊,怎麼了?
「既然沒有疾病史,為什麼你給我的感覺就像老年癡呆,你聽不懂老師的話嗎,把死者的心臟取出來!」
同學們一陣大笑,我顏面無存,明知道躲不過去,與其這樣耗著倒不如快刀斬亂麻,大不了晚上放學後在路邊燒點紙錢就是,有仇千萬別找我報,我是被人逼的!
我一刀下去便把一顆血淋淋的心臟取了出來,當我把那顆心臟放在托盤上時,我能聽到同學們的尖叫聲以及夏老師的掌聲,原來解剖並沒有想像中那般難,看,我成功了!
可是接下來,夏老師讓我避開死者的腸道把死者的腎臟取出來,這下我開始犯難了,這對我來說無疑是一門高深的學問,要避開腸道把腎取出來,我認為可能性不大!
第450章 課程
可我沒得選擇,夏老師的命令不敢不從,不然她會變著花樣來整我!
不就是取個腎,這有什麼難的,看我妙手神刀的厲害!
當我準備下刀時,夏老師制止了我,她說:「先等等,在你下刀之前我要提醒你,盡量避開腸道,否則會有什麼後果你是知道的!」
這個我當然知道,我能不知道嗎,腸道一旦破了,就會有難聞的氣味外洩,有點常識的人都知道。
我小心翼翼地把手術刀送進屍體的腹腔,然後整隻手也探入死者腹腔,接著是整條手臂探進去,我能感覺到從手臂上傳來的粘稠感,腹腔裡很光滑,一不小心手術刀就有可能把腸道劃開,更重要的是我完全看不到,只能憑感覺去探索,雖然帶著口罩還是能聞到那刺鼻的腥味。
如果外婆知道我現在在幹什麼,我想她一定會制止我,外婆是個比較封建的人,她的職業造就了她敏感的心理,即便是過路時如果靠近墳塋她也會畢恭畢敬的作揖然後繞道而行,只因外婆有能跟死者溝通的靈力,而我沒有,如果我有,我一定會先祈求死者寬恕才敢動手。
我很小心,但還是不可避免的劃破了死者的腸道,頓時便有一股難聞的氣味散發出來,連夏老師也受不了了,她讓我把手術刀拿出來,然後把屍體原原本本的放回去,最後夏老師封閉瞭解剖室,對我們說,今天的課到此為止,明天繼續。
本來大家想歡呼的,可一聽到明天繼續這幾個字,所有人都垂下了頭,這時有人提問:「夏老師,解剖課什麼時候才會結束?」
「這位同學,你不喜歡夏老師的課嗎?」夏老師面帶笑容問道。
那四眼田雞立馬變成了鵪鶉,顫顫巍巍的說:「沒有沒有,隨便問問……隨便問問而已……」
「趕快,所有人立刻回到教室去,接下來還有一節人體學研究課程,這節課對你們來說非常重要,課後我會隨機點名提問,回答不出明天解剖室見!」
我覺得不寒而慄,不由的打了個擺子,這女人簡直是喪心病狂,她還是人嗎,整天跟死屍打交道,難道她不會做噩夢?
回到教室後夏老師並沒有直接給我們上課,而是讓我們安靜下來,接著她端坐在講台前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水,然後才緩緩開口對我們說:「同學們,我叫夏莉,是你們的解剖學導師,這個學期以來你們的解剖課將由我主導,不管你們相不相信,我要告訴你們,解剖會讓大家學到更多,將來也許有機會回饋社會。大家都知道,我國醫學由來已久,發展到現在,手術更是能挽救人的生命,解剖課就是讓大家對人體認知,並且熟練駕馭手中的手術刀,還有就是克服心中的恐懼,死屍就是死屍,人死了什麼都沒有了,所以沒必要害怕。現在,有人要提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