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3節
他說的這番話有一定的道理,沒有理由不信,從山洞裡逃出去那一刻起,也許我們就已經走進了妖僧布下的陷阱裡,而我們卻渾然不覺。事到如今,即便知道了真相又能怎樣,我們出不去了,等待我的會是怎樣的審判,案子會不會重審,我們能否洗脫嫌疑?
我累了,經歷了這麼多事情,我真的好累好累,明明一切都計劃好的,卻還是會因為一些瑣碎的小事而把計劃打亂,歸根結底,我們就不該管閒事,那樣就不會捲入是非,就可以息事寧人。
一覺醒來天已大亮,官兵們告訴我們,上面新調來了一個縣令,說是要重審我們的案子,讓我們配合一點,別耍花樣,否則他們有權使用非常手段。
我不是做夢,沒想到這麼快就新來了一個縣令,既然重審,多少還是有些希望的,這個時候誰還耍花樣,那不是找死。
我們是重犯,所以每個人脖子上都套了枷鎖,臉上有幾十斤的鐵鏈,就算是武功高強的絕世高手,想逃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新來的縣令讓我們跪在公堂上,我以為他會慢慢審問,沒想到首先就是五十大板的酷刑,打完之後讓我們簽字畫押,白紙黑字寫的清清楚楚,讓我們招供,承認官老爺是我們殺的!
第798章 問斬
狗官!這絕對是狗官!甚至都沒有審問就讓我們簽字畫押,哪有這樣辦案的,如果人人都像他這樣草率立案,天底下含冤而死的人,屍骨都要堆成山了!
我們當然不會簽字,於是就反抗,大喊冤枉,可這樣做無濟於事,官老爺說:「每個犯人都說自己是冤枉的,可又有幾個是冤枉的,如今證據確鑿,難不成你們還要狡辯!」
我就想問問他到底有什麼證據可以證明人是我們殺的,我對公堂之上咆哮:「既沒有人證又沒有物證,我們只是在恰好發生命案的時間經過而已,就指定我們是兇手,照這麼說大街上死了人,路人豈不是皆是兇手?」
官老爺大發雷霆:「豈有此理,竟敢藐視公堂,掌嘴!」
這個時候我不能再忍了,想我白初一什麼人沒見過,大風大浪都挺過來了,如今居然栽在一個狗官手中,豈容他這般羞辱,我決定以憤怒捍衛自己的尊嚴,大鬧公堂!
幾個衙役我還沒放在眼裡,當下便和他們扭打起來,我雖手腳被束縛,身體還能動,我用身體撞擊他們,這樣做僅僅是避免了掌嘴的酷刑而已。我的目的達到了,不掌嘴就好,不然我無法腫著臉面對蘇晴,我情願選擇去死。
官老爺一看這個情況也開始憤怒了,我的憤怒在他面前顯得蒼白而無力,官老爺新官上任三把火,這三把火足夠把我們燒死。鬧夠了,官老爺讓衙役們把我們收押進牢房,避開了老百姓的視線,然後強行讓我們按手印,想反抗都沒有機會,就這樣手印按了,明天午時三刻就要處斬!
我沒想到會變成這樣,生命太脆弱了,過了明天也許一切都結束了,塵歸塵土歸土,塵世間再沒有江凡這個人,也不會有白初一。
這是我們今晚吃的最後一餐飯,一隻鹵雞,吃完這餐飯明天一早就會被押赴刑場,等待砍頭。我們幾個人大眼瞪小眼,相對無言,我不知道他們到底在想些什麼,只知道我現在很慌,完全沒有主意。
片刻後吳非對我們說:「大家不要害怕,人在做天在看,我們不會那麼容易死的!」
他這樣說也僅僅是想安慰我們一下而已,歷史上發生的冤案還少嗎!
我很害怕,也很餓,只好像狗一樣趴在地上進食,他們說的對,做個飽死鬼總比餓死鬼要好。吳非一個人坐在角落裡卻哭了起來,哭的那樣傷心,他心裡有苦,卻不能說,至少我知道他不能當著大家的面說,他思念著顏如玉,可是我們身在幻界,而且馬上就要被砍頭了,可憐顏如玉還在癡癡等著他回去。
人世間最苦莫過於愛情,一旦動了情,就像中了毒,況且是沒有解藥的毒。作為兄弟,我深知他心裡的苦,我不能替他分擔,只好說些片面之詞去安慰他,想讓他振作起來,不要讓我瞧不起他。我自己還不是一樣,說起來我未完成的事情還有很多,就這麼死了,我恐怕會變成怨鬼,就算變成鬼我也要找官老爺報仇的!
時間彷彿在這一刻凝固了,氣氛沉悶到了極點,直到石方師伯開口說話打破沉寂,他說:「大家都不要太悲觀,不到最後一刻千萬不要放棄自己,都安心睡吧,我會想辦法的!」
他雖然這樣說,我還是放心不下,真有辦法的話我們就不會被關在這裡了,如今木已成舟,敗局已定,恐怕再無力回天。
等所有人都睡了,蘇晴又悄悄把我叫醒說有話要對我講,她小聲的告訴我:「從我們把那個女人帶回來之後怪事就不斷發生,我懷疑她有問題,你不要擔心,今晚我就通知掌門,讓掌門想辦法來救我們。」
我對她說:「這恐怕不妥,我不想因為我們闖下的禍而牽連到崑崙,如果掌門親自來的話,世人該怎樣想,崑崙山掌門是個護短的人,包庇殺人兇手!」
蘇晴也很為難,她說眼前這也是沒辦法的辦法,不這麼做我們可能真的看不到明天的日落了,不管怎樣先把命保住才是最重要的。我想了想,這個辦法也許可行,但也不建議嘗試,剛才石方師伯不是說了,他會想辦法,掌門都是他一手帶大的,沒理由我們不相信他,而要相信掌門。
我決定了,就信石方師伯一回,就把命交給他,到明天中午,是生是死就有答案了。於是我果斷阻止了蘇晴,還是以大局為重,不要讓掌門知道我們身在何處,不然能活下來,計劃也會被打亂。
蘇晴還是聽我的,她雖有些不情願,也還是答應了。夜已經深了,我也早已困的不行,於是就躺下來睡覺了,寫也許是最後一次睡覺,以後再沒有機會,我會珍惜每一分每一秒,至少在我臨死之前還有蘇晴陪伴。
我忽然間又想到一個可怕的念頭,我不敢去細想,是因為我現在身在前世,如果這是注定的,前世我是否和蘇晴死在了刑場上,如果這就是曾經發生過的事情,無論我們盡多大努力,也不可能改變這個結局。
算了,不想了,船到橋頭自然直,如果是命,躲不掉,何不坦然去面對。
時間總是短暫的,我希望天永遠都不要亮,可是睜開眼睛,天已經亮了,這意味著我們很快就要被砍頭。
果然,沒多大一會兒官兵們就來押送我們去刑場了,刑場設在鎮子外面,臨時搭建的木台,早早的就有很多老百姓在圍觀,男女老少都有,他們每個人臉上的表情都是一樣,麻木不仁。或許砍頭這種事他們見多了,早已經習慣,可是他們不知道,為了救回丟失的嬰兒,我們吃了多少苦頭,如今妖僧逍遙法外,做好事的人卻要被砍頭了,卻沒有一個人肯站出來說一句公道話,這是多麼的諷刺。
午時三刻很快就到了,劊子手也早已就位,只等官老爺一聲令下,我們就要人頭落地。
第799章 合謀
一共五個劊子手,他們頭上帶著紅布,蒙著面,站在我們身後,一把明晃晃的鬼頭刀閃著寒光。劊子手從不問案情,他們只管砍頭,頭戴紅布是辟邪的,因為被砍頭的人有怨念,蒙著面是不想被死囚認出他們的樣子,萬一死者怨念不消可能會化作厲鬼尋仇。
劊子手喝了一口酒噴在刀身上面,這口酒我聽說過,是安撫死者的怨氣用的,同時也是為了給自己壯膽,鬼頭刀砍過太多人的頭,刀身上面或多或少都會有怨氣,烈酒正好可以壓制怨氣,砍頭時可以一刀下去人頭落地。
要說砍頭也是一門手藝,有經驗的劊子手通常都是一刀解決,當然也聽說過初來乍到的劊子手,一刀下去沒把頭砍下來,力度不夠刀卡在骨頭縫裡,這個時候犯人還沒死,他很痛,痛不欲生,試想一下,如果發生這種事,劊子手會不會怕。所以說喝一口酒是為了給自己壯膽,這個說法更加合理。
今天的天氣很好,陽光普照,無風,很適合遊玩,可我們沒機會了,午時三刻只差一炷香的時間,一炷香之後我們就要人頭落地,我越想越害怕,忍不住雙腿顫抖,就差沒尿褲子了。
這個時候吳非反倒是不怕了,他在苦笑,臨死前還不忘記跟我開玩笑,說什麼,別怕,十八年後又是一條好漢!這是電影台詞好不好,說這話說明他在害怕,誰敢保證十八年後還是一條好漢,天知道命運會怎樣安排,也許十八年後我們過的還不如這輩子呢。
一炷香已經燒完了,官老爺一聲令下,劊子手做好了準備,又在刀上噴了一口酒,然後高高揚起大刀,準備砍頭。這時石方師伯忽然對我們說:「我數三聲,一起跑!」
一、二、三,跑!
原來這就是他的計劃,跑?能跑到哪去,我們臉上的大鐵鏈異常沉重,能躲過一時又怎樣!
可我們還是選擇了相信他,在鬼頭刀落下之前跑了出去,跑到了檯子下面,圍觀的老百姓被我們嚇的四處躲藏,彷彿我們就是那吃人的惡魔。官老爺眼看著發生了這種事,自然是火冒三丈,命令官兵立刻把我們押上去。
跑到檯子下面之後,石方師伯竟用內力崩斷了鐵鏈,掙開枷鎖,然後手疾眼快,一把從人群中抓住一個人,這是個女人,等他把那女人抓住之後,我一看,這不正是我們救下來那個女人,她應該在牢房裡關著才對,她的手筋腳筋應該已經斷了,為什麼她可以站起來。
幾個官兵前來捉拿我們,石方師伯三兩下就把他們打趴下來了,原來他有這麼大本事,為什麼早點不動手,就差一點我們就死了,剛才那種情況實在太危險,慢半拍就會人頭不保。
石方師伯抓住那個女人之後扯著她的頭髮用力一拽,整個頭皮都掉了下來,這一幕不禁嚇壞了圍觀的老百姓,我們幾個人也嚇的面無人色。這還是人嗎,師伯是不是瘋了,怎麼能做出這種喪心病狂的事情!
下一刻我便已經知道,他這麼做有他的道理,原來那女人根本不是女人,他頭上帶著假髮,原來是個光頭,是個男人,而且還是我們在山洞裡見到的妖僧!
這一刻我什麼都明白了,原來是這樣的,妖僧根本不是害怕我們,他是想跟我們玩,一切都是計劃好的,從我們離開山洞那一刻就被他算計了,鑰匙是他故意給我的,趁我們逃獄,他殺了縣令,然後故意驚動官兵,把罪名嫁禍在我們頭上!
妖僧被石方師伯治服,同時石方師伯在快速的跟官老爺解釋所有事情的來龍去脈,說的有鼻子有眼,面對這樣情形絲毫不慌張,除了師伯恐怕沒有第二人了。
所有真相都已經解釋清楚,大家信不信我們不知道,事實就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