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9節
「老巴啊,你兒子可真有本事,能賺大錢。」
我第一次看見老爹臉上露出驕傲的笑容,抿了口酒笑著說道:「啥本事啊,就是個混小子。不好好上班。老是往外面跑,不過得自己注意身體啊。」
在我看來,做兒女的在長大後就不該問父母伸手,如果活不下去了就拉下臉皮去賺錢,寧願蹲在馬路牙子邊上討飯也別問自己爸媽要口袋裡的銅板。我和胖子總能看見有些人,覺得問父母要錢並不算丟臉。
討飯拉不下臉,但問爸媽要錢卻總很驕傲。
「小子啊,正好你回來。我有個事兒想和你說說。你薛阿姨也單著好多年了。我倆呢平時關係也比較好,政治覺悟也比較接近,家庭的成分也差不多。住的也比較近,所以,我倆就想搭伙做飯。你也大了,老爹呢就想問問你同不同意。」
我一怔,看了看老爸,又看了看薛阿姨,笑著說道:「行啊,我沒意見,你們是要大操大辦還是咋整?」
「大操大辦就不用了,過陣子我們準備在家裡燒個兩桌,請點朋友來吃一段就算了。到時候你小子得回來幫忙。」
「我的親戚朋友也不多,也不想浪費錢,所以就家裡招待一下。沒必要花那麼多錢的……」
薛阿姨顯得有些不好意思,我舉起酒杯哈哈一笑喊道:「沒事,回頭我拽上胖子和我另一個小兄弟過來幫忙,再讓聚福酒家的老闆抽個空過來幫忙燒燒菜,這是好事啊!來來,喝一杯!」
夜色深沉。老爹估計是心裡開心,多喝了幾杯隨後有些上頭,就嘟囔道:「天色也不早了,那個小子啊。送送薛阿姨。」
回去的路不長,我走在昏黃的燈光下,在長久的沉默後說道:「薛阿姨,我爸是個老實人。別人對他好,他就加倍報答。但因為太老實了,所以總被人欺負,別看他平時嘴巴嚷嚷好像脾氣很大,其實很疼人。」
「嗯,老巴在單位一直很照顧我的。」
她點點頭說道。
「前面就到了,你快回去吧。」
目送她走進門洞,我轉過身。點了根煙,仰起頭能見到稀疏的星光,地面上影子斑駁,我緩慢地走著。想起自己這些年來和父親生活在一起的點點滴滴。
記得有一回我去胖子家蹭飯,因為老爺子的關係,胖子家能吃上白面饅頭,當時很多人都羨慕。我回來的時候從胖子家偷了個饅頭。等到了家裡我笑嘻嘻地將饅頭遞給爸爸,卻被爸爸打了一頓,老爹拉著我登門道歉。
我很委屈地不認錯,但老爹卻說:「我又不是要餓死了。沒到那個份上你偷就是錯!」
後來我想,如果我那一次得到了老爹的誇獎,那可能今日的巴小山將會是另一番面貌。
我沒想過自己會變成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人物,如毛主席那般開天闢地。但該做個正直的人。至少問心無愧。
煙頭在黑暗中閃爍著淡淡的光芒,孤獨的長巷中只有我一人,彷彿有種奇怪的隔閡感。前幾日我還在太白山上和天神叫陣,今日卻走在上海安靜的長巷內。抽著煙,聽著老爹想再婚的好消息。
但彷彿我既不屬於那邊,也不屬於這邊。
身體內好像有兩個我,一個在鬼怪之間搏殺。另一個卻活在平凡的生活中。
然而,我依然沒有將自己的身體狀況告訴老爹,免得他傷心,前陣子我還在想如果哪天我突然就沒了,老爹孤苦無依是不是晚年沒人照顧。但如今他有了伴,總算是了結了我的一樁心事。
長街安然,萬事皆休。
只有在這種時候,我才會覺得自己不過只是凡人一個。
回到家中時已經能聽見老爹的鼾聲,我走進房間,將包裡的衣物拿出來,便看見了乾坤盒,這盒子因為上次吸收了喌卜的幻影后多出了一個奇怪的圖案。彷彿刻上去的一般,我伸手摸了摸,表面凹陷有明顯的觸感。
「到底藏著什麼秘密?」
我皺了皺眉頭自言自語,在燈光下仔細瞅了瞅,似乎看見在乾坤盒的周圍包裹著一圈奇怪的符號,很小,還是放的近了才能稍微看清楚一些。
「什麼東西?」
我從床上爬起來,拿著家裡的放大鏡對著看了起來,這排細小的符號居然是天干地支,刻的肉眼難辨!
「怎麼會有天干地支?」
我心中好奇,然而研究了半天,卻沒頭緒,只能作罷。
第二天一早起來,老爹已經上班去了,我打了個哈欠晃晃悠悠地走到公房前面的大餅油條攤邊上,生意還是一如既往的好,老闆夫婦正忙著,我走過去說道:「王姨,我要一張甜的大餅,還有一根油條。」
「哎呦,這不是小山嗎?好長時間沒看見了。」
「嗯,最近一直在和朋友外面做生意呢。」
我笑了笑說道。
對面的王姨把餅遞了過來,我伸手去接的時候,忽然一陣暈眩,身子連忙向後退了幾步,感覺胸口發悶,胃裡不斷地翻騰,喉嚨口有打噁心的感覺,四周的景象特別模糊混亂,暈眩感覺越來越強烈,腳下站立不穩,最終向後倒了下去。
「喂,小山啊,小山!」
四周的聲音亂糟糟的傳入我耳朵中,眼前一片漆黑,最終昏迷。
等再醒過來的時候,自己已經躺在醫院的急診室裡,老爹站在身邊,一臉嚴肅地盯著我,見我醒了之後開口說道:「你臭小子,想瞞我到什麼時候!」
第三百二十五章 死還是活
我一愣,老爹眼裡怒不可遏的神色讓我心中微微抖了一下,不知怎麼回答。難道是自己的身體狀況已經被老爹發現了嗎?
「爸,這事兒不是故意要瞞著你的,只是感覺還沒到時候,所以沒來得及說。」
我猶豫了一下後說道。
「那你覺得能瞞到什麼時候?還有什麼沒告訴我的,快點說出來!」
他拽著我的手臂開口質問道。
我正想來個坦白從寬,沒料到胖子從後面走了上來,站在我爸後面衝我打了個眼色,隨後說道:「叔叔,我們也不是故意要瞞著您的,只是現在還在觀察期間。醫生不是也說了嗎?沒有找到具體的癥結。」
這話聽著怪怪的,似乎和我所想不太一樣。
「醫生怎麼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