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9節
「可前輩,我和我那兄弟幾個本事太差,老實說,五年後的現在我都不敢打保票進了宣明寺地下能安然離開,更何況是阻止人家老祖甦醒。我們確實無能為力啊……」示弱是江湖後輩最應該學的本事,別什麼事兒都往身上攬,一副老子天下無敵的樣子。
「中天門的老祖不在宣明寺下。具體位置我會告訴你的。但你必須答應我會插手這件事,我也不要求你現在給我回應,我會等你的消息。孩子,人在江湖身不由己。門牌號你記住了。下次想好了就來找我。」說話間他用手在我面前輕輕這麼一揮,我感覺自個兒腦袋暈暈乎乎的,等片刻後清醒過來,居然已經站在了弄堂口。感覺前幾秒鐘還在房間裡,一轉眼就出了門。看向門牌號,自己都沒搞清楚狀況。
「好本事啊,真是大人物!」我沒再往裡面走。天色已經深沉,估摸得有十點多了,我感歎了一句後便朝汽車站的方向走。這位關老太神秘,告知我的中天門之事應該也不是空穴來風。我還希望能休息一段時間,如今看來,願望是美好的而現實往往特別殘酷。
第二天接近中午的時候我才趕到聚福酒家,胖子他們已經在宋老闆那裡蹭了頓飯了。到了飯店門口,宋老闆很客氣地說道:「多謝幾位過來,小山還沒吃飯吧?我再讓人炒幾個菜。」
「不必了,上路要緊。給我弄倆包子就成。」我也沒那麼多講究,推脫半天後宋老闆囑咐了幾句,然後開車帶我們上路。
宋老闆開的是輛捷達,銀灰色的轎車,德國造的,胖子看了是眼睛發亮,說道:「聽說這車耐撞,而且馬力足,德國佬的發動機槓槓的,是吧?」
宋老闆笑了笑說:「還好,這是我一個朋友給我留下的,他去國外生活了,車子運出去太麻煩就索性送給我了。上車吧……」
一路上宋老闆又給我們介紹了一下具體情況,他出事的這個親戚叫宋愛珍,是位三十來歲的女同志,家裡在徐州,在當地的一家廠子裡做財務工作。平時人很客氣,也不是什麼壞人,作奸犯科的事兒更加沒幹過。過去不曾有過撞鬼之類的經歷,說白了就是一普通人。
上了住院部的大樓,在病房外面隔得老遠就看見了宋老闆的老婆,他老婆姓張,模樣挺漂亮。有時候會來飯店幫忙,平時就在家帶帶孩子伺候伺候長輩。人還是挺客氣的,見了我們也不算陌生,點頭道:「哎呦,麻煩你們了。」
「沒事,人呢?」我開口問。
「在裡面呢,今天早上……又發過神經了……」宋老闆的愛人吞吞吐吐地說,看起來是嚇的不輕,我點點頭後走進病房,便瞧見一個被綁在病床上的女人,側著身子,頭髮披散在面前,看著很瘦。我嗅了嗅鼻子,奇怪地皺起了眉頭,因為空氣中散發出一股淡淡的臭味……
第五章 蠱毒
醫院病房裡有些怪味道倒是不奇怪,畢竟是住病人的地方。但我聞到的氣味卻感覺不太尋常,這種氣味聞起來很怪,像是某種說不上來的腐爛氣味。胖子嗅了嗅鼻子也奇怪地說道:「怎麼感覺有點臭啊,你們這衛生沒搞好啊。」
「進去吧。」我真正跨入了病房中,走到床邊,而宋老闆的太太和另外幾個親戚都站的比較遠,似乎不怎麼敢靠近。我估摸著是因為這幾天女子發難太多,大家都有點害怕。走到宋愛珍身邊,我示意宋老闆別過來,凝神看了看宋愛珍,身上陽氣很弱有種油盡燈枯的感覺。肩上的三把火幾乎看不見。這種症狀很像是鬼上身,陰氣壓住了陽氣,造成魂魄不穩而變的瘋癲。此時胖子問道:「對了,宋愛珍的八字有嗎?」
從我們這一輩開始基本上很少說八字了。基本看的都是陽曆的生日,過陰曆的不多但還是有的只是還報的出自己八字的人那可就很少了。宋老闆明顯不知道,眉宇間露出為難的神色。胖子擺擺手道:「你把宋愛珍陽曆的出生年月日和出生時間告訴我,我來算。」
「哦。這個我還真得問問徐州那邊,要精確到時間嗎?」宋老闆問,見胖子點頭後急忙走出病房打電話去了。胖子見宋老闆出去後便又對宋家的其他人說:「你們也退到病房外面去吧,一會兒聽見怪叫和發狂都不要進來。把門也帶上,可以通過玻璃往裡面看,但千萬別衝進來。」
聽胖子的口氣說的那麼嚴重,幾個人也不敢怠慢連連點頭後走出了病房,房門帶上後胖子對我說道:「都出去了,咋樣?看出眉目了嗎?是鬼上身嗎?」
醫院不讓抽煙,我下意識地咬了咬手指,沉吟片刻後才說道:「還看不出來,但從目前的情況看,這姑娘身上肯定有事。」
「那咋整?」
「好辦的很,是不是鬼上身一試便知,你把病床推過來。」我說話間走到病房左側,整個病房大樓每一層外面都有一個延伸出去的露台,這露台平時是用來給患者曬曬衣服,還有讓護工活動活動的。外面剛過正午,陽光還好的很,我將露台前面的鐵門打開,胖子推著病床就過來了。卻見陽光傾瀉在宋愛珍的身上,我回頭凝神一望,躺在陽光下的宋愛珍明顯感覺到不適,身子喂喂抽動,嘴裡發出「咿呀」的呻吟。
「能看見氣嗎?」胖子問。我搖了搖頭道:「先曬著,你在這裡看著,我去問問宋老闆八字要來了嗎?」
陽光是對付陰邪之物最好的方法。但並不是說馬上曬了太陽就立竿見影的出效果,整個過程還是需要一點時間的。走到病房外,宋老闆的幾個親戚都眼巴巴地望著我,想問又不敢問的樣子。我笑了笑道:「暫時沒大事。」
在值班護士站我找到了宋老闆,他借了護士站裡的座機打出去,我在邊上等著順便問道:「護士同志,問一下,三十五號床的那個患者晚上睡覺情況穩定嗎?」
護士估計挺忙的。一邊在填資料一邊沒抬頭地說:「不是很穩定,天天晚上都會鬧,還有夢囈的情況發生。」
我接著問:「那你還記得她夢囈的時候說了點啥嗎?」
護士覺得我問的挺奇怪,抬頭看了我一眼,我趕緊衝她笑了笑可不想被其當成壞人,護士問道:「你是她什麼人啊?說夢話有什麼好問的?」
我笑著搖搖頭道:「就是一朋友,她以前沒有說夢話的先例,所以怪好奇的。」
護士又瞅了瞅我,接著說道:「昨晚上是另一個護士值班的,等回頭她來了我再告訴你。」顯然是不太想再搭理我,正在此時宋老闆掛了電話,匆匆走過來開口道:「出生年月日還有,但出生的時辰就不知道了,小時候也沒人在意這個。」
沒有時辰也就得不到具體的八字,而如果不看八字很大程度上就不知道一個人的命數,我雖然對算卦占卜一行不是很懂,但粗淺還是能看出來一些。
「沒有八字也不要緊,我估摸著你們家這位親戚是被鬼上身,到時候將鬼送走就是了。」我正說話呢,卻忽然聽見病房裡傳來喊聲。接著便看到宋家的幾個親戚慌慌張張地走過來,開口道:「發瘋了,又發瘋了!」
我趕緊往回走,同時幾個護士聽見喊聲也跑了過來。我先一步走到病房前,沒回頭便說道:「別讓外人進來,堵著點。」
宋老闆還是很相信我的,聽了我的話後連忙點頭。將幾個想進來看看情況的護士給擋在了病房外,護士急了眼,沖宋老闆喊道:「你幹什麼?讓我們進去,出了事你負的了責任嗎?」
我進了屋子,瞅見宋愛珍已經掙脫了繩子,整個人坐在床上,枕頭被撕了個粉碎,白色的被單上還有一絲絲血跡。胖子站在旁邊見我進來後急忙說道:「太陽曬了一會兒後就飄出來綠色的煙。然後這女人就發了瘋,開始撕扯繩子和枕頭。」
綠色的煙?胖子說的這個細節讓我一愣,擺了擺手示意胖子別再開口,接著沖宋愛珍說道:「上了人家的身。鬧夠了就快點滾出去,賴著不走算怎麼回事?」
我試探性地說了一句,卻看到宋愛珍慢慢扭過頭,整個過程甚至讓人感覺她的脖子都快斷了。扭轉的頭部發出「卡卡」的響聲。眼神很怪,彷彿充滿了荒誕和寒意。沒變成過瘋子但多多少少還是看見過瘋子的。瘋子的眼神是無神的,真正會面對著你說話,而且滿身邪氣的人。
「胖子。操傢伙!」我立刻喊了起來,眼見這一幕的胖子根本就沒反應過來,還奇怪地看著我,問道:「操傢伙?咋了?」
宋愛珍一點點從病床上站了起來。看著身子搖晃,從其口鼻之間散發出古怪的綠煙,這些綠煙在空中瀰漫卻不消散,病床旁邊放著的鮮花遇上這綠煙在短短時間內迅速枯萎。最終化作粉末。看到這一幕,胖子才終於明白為什麼我喊著要操傢伙。但咱們倆總不見得背著獵妖弩來醫院吧,隨身帶著的也只有防身的武器,我是圖山刀。而他是三稜刺,都插在褲子後面的腰帶上。
手握三稜刺,胖子神色緊張,開口問:「這他娘的啥情況?鬼上身也不是這模樣啊。」
我慢慢往旁邊挪移,接著說道:「不是鬼上身,一開始咱們都猜錯了,這根本就不是鬼上身,是中了屍蠱。」
「蠱毒?湘西那玩意兒?」
「對,具體的我說不上來,但從綠煙和宋愛珍的情況來看應該是這麼回事,你小心點,別碰到綠煙更別吸進去,這玩意有毒。」圖山刀要是遇上惡鬼尚有用處,但遇上蠱毒那作用就不大了,但握在手中總能讓自己安心幾分。
宋愛珍微微彎下腰,從頭髮間能看到其臉上有一塊塊不規則的綠色斑紋,這些斑紋瞅著像是胎記或者屍斑。我倆過去也沒有對付蠱毒的經驗,這還是頭一回碰上,所以都不敢輕舉妄動。
但僵持了沒多久,宋愛珍忽然用雙手掐住了脖子,看起來非常痛苦,好似想往外吐但又吐不出來的感覺。整個背部佝僂腹部鼓脹胸口更是起伏不定。
「嘔……嘔……」她張著嘴,沒一會兒卻見有綠色的液體如同口水般順著她的嘴角向下流,胖子看到這一幕後立馬喊道:「我操,她舌頭怎麼是綠色的!」
第六章 牽扯大了
蠱毒入體,外面傳的很神,說什麼地上鋪根施了法的稻草,只要踩上去了就中招。這事兒說的太不全面,下蠱用毒是兩個方面但也是一回事,不可能憑空而為。大部分現在圈子裡遇上的蠱毒其實都是讓邪物入體,用下毒的方式讓人在不知不覺間中招,蠱入了身體後就像是在身體內滋長的細菌病毒,會有一段時間的潛伏期,或短或長,一開始可能不易察覺,但發展到後面想治療就難了。
中了蠱毒的最大特徵有兩個。第一是身體莫名其妙的不舒服,出現腹部胸口等地方的奇怪陣痛,而且找不出原因。第二就是身體表面開始出現奇怪的斑紋,當然不一定就是綠色斑紋。這些斑紋並不規則,起初可能只是生長在不起眼的地方,但時間一久,斑紋會隨著中蠱的時間變長而擴張。一般到了像眼前宋愛珍這種程度,那代表中蠱毒已經很深,神志不清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外面的人能透過玻璃窗看見裡面的情形,幾個護士嚇的臉都白了。急忙說道:「這樣下去不行,還是報警吧。」
宋老闆其實是想阻止的,畢竟他相信這事兒警察來了也解決不了。但情況已經有些控制不住,周圍幾個病房聽見聲音後也有很多人出來圍觀,不少傳白大褂的醫生也跟著走了出來,前後幾十個人,圍在病房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