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5節
此話剛一出口,我立馬感覺到自己身體有了異樣。額頭上開始瘋狂地往外冒冷汗,伸手一抹,除了汗水之外手上還多了茶色的痕跡。
「在這個過程中人會越來越痛苦,不會馬上死亡,但最終卻難逃一劫。」衛忠向後退了兩步,我握著圖山刀衝他喊道:「在此之前,我先滅了你!」
「你能走到我面前再說。」他的聲音開始變的越來越輕,耳朵裡傳出來的竟然更多是心跳的聲音。我的心臟越跳越快,也越來越疲憊。大約過了兩三分鐘,在粉紅色的液體包圍我的同時,我已經快站不住,此刻哪怕有人輕輕推我一下,我可能都會倒下起不來。
點上了第三根煙,慢慢蹲下身子,因為與此同時我已經完全站不住,勉強盤腿坐在了地上,粉紅色的液體越逼越近,將我團團包圍。
「呼……」他吐出了口中的青煙,搖了搖頭道:「如果束手就擒,我能讓你死的舒服一些。」
我雙腿盤坐著,閉口不言,甚至連眼睛都沒有睜開。
「聽說你是用氣的天才,想用氣將打入體內的屍粉給逼出來嗎?做不到的,這些粉末在進入你身體內遇到血液後就已經融化了。放棄吧,在過去還沒有誰能在中了這一招後活下來。越掙扎越痛苦……」他抽著煙說道,四周的粉紅色液體越來越近,已經有些到達了我的腳邊。鞋子的底和邊緣開始被這些粉紅色的液體腐蝕。而此刻的我滿頭大汗,整個人如同衝過澡了似的,汗水嘩啦啦地往下流,打濕了我的衣服和身體四周的地面。
「差不多了。這裡和那裡,都應該結束了……」他開口說道,粉紅色的液體開始順著我的鞋子往上流,但就在這一刻。往上流的粉紅色液體卻突然停了下來。衛忠叼著煙露出了奇怪的表情,輕咦了一聲,好像沒弄明白這明明至少應該包住我大半個身子的液體怎麼就停下了。
但奇怪的現象此刻才剛開始,粉紅色的液體竟然開始慢慢倒捲,好像遇到了非常強的阻力,這種感覺就像是海水遇上了大浪被倒吹了回來。
「難道是?」看到這一幕,又看見我滿臉和全身茶色的汗水,他似乎看出了其中關竅。猛地從地上站了起來,從腰間摸出了一把刀。
「蠱殺不了你,那老子送你一程!」他舉著刀子直奔我而來,刀鋒刺向我的眉心。可就在這時候,我突然睜開眼睛,目光如同沉眠醒來的獅子,隨後伸手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刀鋒就點在我的額頭上,還刺出了一滴血液。眉心發熱,但似乎知道我沒有危險所以隱而未發!
「你……你怎麼沒事?」他想抽回手,但手臂上的力量遠不如我們這種練家子。
「要是在我進入仙山墓倘之前。你這招一定能要了我的命,我的魂魄怕是保不住。但……如今你這種招數傷不了我!」我用氣將身體內的毒素通過汗液瘋狂地向外排了出去,毒素還未來得及傷到我的魂魄就已經被氣逼走了。強大的氣是普通人看不見的,不修氣就不懂氣。不懂氣就不知道氣有多大能耐。企圖攻擊我的粉紅色液體也正因為我從身體內排出去的氣而被阻擋甚至倒捲。
「現在,你還有什麼招數嗎?」我抓著他的手腕,緩緩從地上站了起來。在這個過程中衛忠試圖反抗和攻擊我,卻被我輕而易舉地擋住。
「你的膽子真大。別的蠱師想殺人也都是藏在暗處動手。你在我面前的挑釁暴露了你真正的弱點,你不夠強大,而且是遠遠不夠!」我一步踩在了地上的粉紅色液體上,氣貫全身。落腳之處粉紅色的液體立刻退避,難以和我散發出來的氣抗衡。
「你想怎麼樣?想殺我?」他開口喊道。
「你還不能死,還有用呢。不過在我問你我想知道的事情之前,你得想將屍蠱的解藥交出來。」
「我憑什麼給你!你的人還在我手上,他們跌入了我的陷阱,現在三個人應該被困在黑水之中,其中那個女人還被我下蠱給蠱惑了,你要是敢動我,我就讓他們給我陪葬!」這孫子果然是想好了後路,我一把掐住了其脖子,將其抓到了面前喝道:「你要是敢動我的兄弟和朋友,那就不是死亡那麼簡單的事了。我會讓你生不如死,讓你在黃泉之中浸泡,抽掉你身體內每一根骨頭,用魂釘打入你的魂魄中。每一個折磨的方法都能讓你千世難忘!」
衛忠臉色大變,甚至嚇的張開嘴來,煙頭順著他的嘴角掉了下去。黑暗中發光的煙頭緩緩落地,砸出一片火星。
「山子,我們在這裡!」就在此時我聽見了胖子的聲音,我和衛忠同時回頭,先是看見了背著袁鳳的胖子和洛邛,再轉頭一看,居然瞧見了個意外的大人物。
第十五章 解蠱
「關前輩!」
老頭背著手,慢慢悠悠地走在後面,完全沒有世外高人的那種模樣,瞅著就和鄰家的老大爺沒啥區別。但他會出現在這裡,就說明一件事,胖子他們得救恐怕是依仗了關前輩的出手幫忙。
「山子,這位老前輩剛剛救了咱們幾個。」胖子靠近後說道。
我沖關老點了點頭,他擺擺手道:「先辦正事。」
「你是誰?是你破了我的陣法?」被掐住脖子的衛忠艱難地開口說話。關老沒搭理他,而是輕輕拍了拍我的手腕,示意我放鬆後才開口道:「那不能算是陣法,不過只是一個小幻術罷了。我有個問題,只問一遍。你想活還是想死?」
「自然是想活,你有什麼賜教的?」衛忠看起來也不驚慌,倒是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
「如果想活的話就把你們這一派系老祖沉睡的地方告訴我,以及內部的機關佈置。全部說出來,我就放你離開。」關老看面相就不是個善殺之人,這種做法倒是在情理之中。
「哈哈,放我一條生路?你可知道我如果做出了背叛老祖的事情會受到何等嚴厲的懲罰!比起死亡。那些懲罰才更讓人害怕,你們想不到他們的手段……」衛忠看起來是不想說出實情,後面的胖子早就恨的牙根癢癢,此時喊道:「他媽的。少和這孫子廢話,先揍一頓再說,讓丫的嘴硬!」
我正想開口呢,卻見關前輩慢慢走到了衛忠面前,雙手按住了衛忠的太陽穴,緊接著低聲說了句什麼話,因為聲音太低沉所以我都沒聽清楚。但此話一出,便看見衛忠臉色大變,緊跟著跪倒在地,雙手胡亂擺動想將關老推開,面露巨大的痛苦之色,嘴裡一開始還呼喊個不停,但隨著時間的推移,呼喊聲漸漸變弱,同時口中流出唾沫,神志越來越不清楚,手上更沒了力氣推不開面前的關老。反觀關老則一臉冷漠,眼中無殺也無善,說是無情和冷漠也毫不為過。
除了昏迷的袁鳳之外,我們仨見到這一幕臉色都是大變。雖然看不出關前輩用了什麼樣的手段,但從衛忠痛苦的神色裡不難看出,遭受到了多大的痛苦。
「關前輩……關前輩……」我試著喊了幾聲,「再這樣下去,他就要死了。關前輩……」
但喊聲似乎沒用,關前輩完全沒有要收手的意思,情急之下我伸手拽了他的胳膊一下,這一拽卻看見關前輩猛地轉過頭盯上了我,目光相交的一刻,我感覺自己面對的就像是另一個人,眼前的這個人彷彿徹底換了!
相視了大約五六秒,關前輩忽然閉上眼睛。同時鬆開了手,已經虛弱的命懸一線的衛忠此時倒在了地上,關前輩揉了揉鼻樑,睜開眼睛後看起來有些疲憊,但目光卻變了回來,擺擺手,顯得有些疲憊地說道:「剛剛你不該拉我。」
「前輩,您要是不收手的話,這人就死了。」胖子在旁邊說道,關前輩點點頭,從衛忠的懷裡摸出了個盒子交給我道:「這是你們要的屍蠱的解藥。我……我先回去,巴小山,你五天後來找我……」
說完他轉身離開,漸行漸遠,最終消失在了黑暗裡。
我看了看地上昏迷的衛忠,又看了看手上的解藥,歎了口氣道:「算了,還是把人送醫院吧,這種情況讓他死,我感覺不太好……」
宋老闆一直等我們回來還沒關門。我們回聚福酒家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十二點多了,飯店裡沒啥生意,員工也都回去睡覺了。我們幾個兵分三路,洛邛送衛忠去醫院。胖子帶著袁鳳去韓前輩那裡,看看有沒有事兒。而我則來給宋愛珍解蠱,宋老闆遠遠瞄見我來了立馬站了起來,快步走到酒樓門口迎著我說道:「哎呦。小山啊,崔老弟和小洛呢?」
「他們有事去別的地方了,解藥我帶來了,宋愛珍呢?」我先前讓宋老闆給宋愛珍辦出院手續,為的是方便我來為她解蠱,實在是不敢再去醫院,怕被人給打出來。
宋老闆急忙道:「在裡屋呢,醫院倒是沒難為我們。說是讓我們盡快轉到專門的精神病康復醫院去。你跟我來……」
走到了聚福酒家後面的屋子裡,平時如果有客人吃飯太晚,或者夏天開館子時間長一點,他就會睡在酒家後面的屋子裡。進了後面的屋子。一開門就聞到迎面飄來的刺鼻臭味,讓我忍不住皺了皺眉頭。打開燈後,看見宋愛珍蜷縮在角落的陰影裡,身體發抖。
「她今天一天都躲在角落裡。不讓人靠近,你看……我們放的飯她也沒吃,我想靠近還被她凶了好幾下,這感覺……咋說呢?就和那種齜牙的野狗似的。」宋老闆這話說的倒是一點都沒錯。其實就是齜牙的小狗。
我歎了口氣道:「看來中毒很深了,潛意識裡已經受到影響,將自己當做殭屍了。你站在門口別進來。」
宋老闆也有點害怕,急忙退了出去。我順手將門帶上。房間裡還是挺亮堂的,有一張不大的單人床,還有一張桌子和一個看起來上了年頭的櫥櫃,本來就不是常住的地方。所以簡單一些也挺正常。桌子上放著個老式收音機,不過我看了看,已經被砸壞了。地上和牆壁上有很多抓過的痕跡,殭屍和野獸相似。都需要磨爪子和牙齒。
「唔,唔……」宋愛珍衝著我低吼,面色很難看完全是一片蒼白,眼睛瞳孔的周圍一圈帶著淡淡的綠意,嘴唇是醬紫色的,耳朵變的很薄甚至向後貼。我走上前去,她立刻害怕地往後躲,我一把拽住了她的手低頭一看,指甲已經變黑而且開始明顯長長,殭屍的指甲如果折斷那一晚上指甲可以長長三到四厘米。隨後我探手捏住了她的下巴,她反抗的很激烈,可似乎還保留著一些人性沒有像純粹的殭屍那樣來咬我。我撩開她的嘴巴看了看,犬齒還沒長出來,這一點還是好兆頭,如果犬齒長出來就麻煩了,犬齒出現,再加上喝一次生血,就會變成屍牙。長了屍牙就意味著魂魄消散,那即便是我有解藥也救不了她。
我鬆開手向後退了幾步,她立刻爬到了床後面躲了起來。我將解藥拿出來,的確和我知道的沒錯,是一張符紙。伸手將符紙卷在了我的手指上,接著快步走過去。宋愛珍不斷躲避但房間就這麼大地方,沒兩步就被我追上,我捏住她的下巴然後手指往其嘴裡一鬆,符紙脫落掉進了她的口中,緊接著我用力托住其下巴。符紙入口一開始還沒有太大反應,但很快解藥就起了作用,宋愛珍眼睛發紅,拚命想張開嘴將符紙吐出來,可我不鬆手她也沒那麼大力氣推開我,只能拼了命地用手捶打我的身體。堅持了大約五六分鐘,宋愛珍忽然深吸一口氣,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我這時候才鬆開手,快步向後退。卻見宋愛珍張開嘴,符紙已經在其嘴裡融化不見,她面目呆滯似是無神,發呆足足一分鐘後突然蹦躂起來,躥到了牆角就開始寬衣解帶。我急忙別過頭,匆匆走出屋子。
外面的宋老闆等了半天,心中焦急地很見我出來後急忙問道:「怎麼樣了?」
「沒事……」我剛開口,裡面就傳來方便的聲音,我苦笑了一下說道,「沒事了,不過這幾天她會經常方便,你弄點補品給她,最好是人參,鹿茸之類補陽氣的東西。她現在身體內陰氣極其旺盛,就算吞下去整根人參都不帶有事兒的。今天先這樣吧,我先回去了……」
說完我便告辭,宋老闆一直將我送到門口,千叮萬囑說過幾天要擺宴席請我們吃飯。我應付了幾句後,滿懷心事地回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