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9節
四周依然鴉雀無聲,地上還在流動的血,並沒有變的冰冷的屍體以及剩下兩位散人猙獰的面容。仿若在告訴這裡所有人,死亡來的太快,一眨眼間已有一人歸西。
「巴小山!」一直站在旁邊沒有發出聲音的悟雨散人終於按捺不住,喝了一聲,提著身後的一個大木箱子便走了上來,眼中儘是憤怒和悲傷。這三人同門之情不比旁人,過去多少次艱難險阻都是一起闖過來的,沒想到如今其中一人居然在這裡死了。
「哦?叫我做什麼?」我冷眼回頭問道。
「你下一個對手是我!」悟雨散人喝了起來。
「呵呵。那就來唄,有什麼招我接著就是。」
三人相識相伴數十年,實際年齡遠超面容所反應出來的四十來歲。雖然過去吃過虧,但三人都沒想到同門會被殺死,悟雨散人心頭憤怒難平,此刻猛地將背後的木箱子甩了出來,橫在面前,接著將木箱子上的鎖打開,我抬頭這麼一看,裡面放的居然是把古箏。只是這古箏看起來和尋常的樂器不太一樣,兩邊刻有蝙蝠紋路,整把琴看起來為焦黑色,琴弦居然是十三根而且都是不同顏色。據我所知,只有唐朝的古箏是十三弦的,如今現代的古箏都是二十一弦。江湖上的確聽說有人會以樂器為法器,但過去碰到的少,就算碰到了也大多不是高手。
拿出古箏後的悟雨散人凌空單腳撐地,另一隻腳盤在了其膝蓋之上,居然就這麼在半空中坐了下來。將古箏橫在自己的腿上,雙手放在古箏之上。下一秒,手指輕輕這麼一撥,一道音符便破空而出,音符在空中具象化為一道弧光看似奔著我而來。但準頭卻差了許多,打在了旁邊的牆壁上,沒曾想威力居然大的出奇,一剎那間將牆壁上打出了一個巨大的窟窿。
「平心靜氣。切莫因為悟君之死而亂了心緒。」悟輕散人像是看出了什麼,急忙小心提醒悟雨散人。後者點了點頭,深呼吸後開始彈奏起來,手指靈活多變,每撥動一根琴弦就會釋放出一道可怕的弧光,這些弧光像是鋒利的刀刃威力更是大的出奇,加上琴音配合,一時間就彷彿密集開火的機關鎗。向我們這邊打出了一連串法光。
我的氣息已經恢復如常,冷哼一聲,五行光芒大作,抬手一打。在悟雨散人的頭頂上打出一道祥光,這祥光起初還散發出明銳之色,但不多時便開始變化,漸漸化作了一個恐怖的黑洞。強大的黑洞釋放恐怖的吸力。首當其衝的悟雨散人臉色一變,彈奏的琴音也急忙跟著一變。原本對外攻擊的弧光化作了巨大的罩子包裹住了悟雨散人的全身,一時間竟然能護住其左右,保護其不被黑洞吞噬。但能做到這一點已經是他的極限。此刻還想對我發動攻擊已經不太可能。
「看來你傷不了我了……」我抬腳朝他走去,一旁的悟輕散人見我面容上隱隱泛起殺意,心中緊張急忙向前走了幾步,擋住了我的去路。同時將已經收回去的剩下兩個小泥人放了出來。我揚起血火,喝道:「別怪我無情,你們若不想殺我,我也不會殺你們。殺人者人恆殺之!」
說話間我將燃燒著血火的重拳打在了地面上。血火突然間爆炸,狂猛外放的氣息化作可怕的火焰浪潮席捲而去,兩個小泥人雖然身手靈巧,但面對爆炸的血火時卻也無能為力。縱然鑽入了泥土下可還是在爆炸般的血火燃燒下化作了灰燼。
地面一片焦土,悟輕散人被血火的氣勁擊飛出去,人還沒落地便連續噴出了好幾口鮮血。而在琴音保護下的悟雨散人受到兩面夾擊,只聽見「鐺鐺」響聲傳來,他手上的古箏琴弦不斷崩斷,卻見其噴出一口血來,被血火炸飛出去,倒地後也不知生死。
至此,茅山三散人這樣的高手也悉數敗在我手,再看四周,原本躍躍欲試的散客都已打消了偷襲的主意,一時間,剛剛對我喊打喊殺的氣勢全沒了,剩下的儘是畏懼和恐懼。
我負手而立,縱然這裡的人不能代表整個江湖,但卻是一個江湖的縮影。
散客,正道大派,邪道大能都為殺我而來,卻沒有一個能奈何的了我。無論是玄風門的劍陣還是507所請來的邪道高手,亦或者是茅山的精妙法術,全都敗在我手。
即便現在的我是整個江湖的公敵,可還是有一股強烈的豪氣在內心中翻滾,此生,此刻,此情,此景,不枉一世青春!
我開口喊道:「不是要殺我嗎?下一個是誰?龍虎山,你們不是最先殺給我嗎?不是懸紅了五百萬嗎?那就來吧,我就在這兒,你們要是不行就去請你們師門的長輩來,不行就把你們的掌門也叫來,我無所畏懼!」
周圍鴉雀無聲,即便有人想反駁可卻沒有膽子站出來。
我環顧四周,就在此時,幾個人從工地另一側的大門走了進來。
「巴小山,你來看看!」有人衝我喊道,我回過頭看去,瞳孔瞬間收縮,幾個人抓著雨蝶站在不遠處正望向我。
第三百零七章 命運不公(1)
「雨蝶,想好了嗎?願意幫我的忙嗎?」金胖子點了根煙,老神在在地模樣,瞄著身邊的女子說道。他知道很多雨蝶的事情,眼前這個女子可有很多不為人知的過去,藏在那張漂亮臉蛋下的是複雜的秘密。
「我……我不想害他……」雨蝶試圖掙扎,輕聲說道。
「呵呵,做人得管好自己,要是成天只想著別人,那還怎麼活?我知道你很多事,十幾歲便出來打工,有一個重病的母親和一個欠了一屁股債的老爹。二十歲的時候就到處釣有錢人家的公子賺錢。自己也喜歡大手大腳花錢,本以為可以靠將來嫁入豪門做闊太太翻身。沒想到,釣的富二代都不中用,家裡大人不同意婚事一樁接這一樁告吹。最後實在沒辦法才和巴小山好了。當時的巴小山知道你有個欠了幾千萬債的老爹嗎?」金胖子抽著煙冷笑道。雨蝶一怔,眼睛中露出厭惡。
「怎麼?因為我調查你的底而不高興了嗎?呵呵,我可沒有誹謗你,所言所語都是實際情況。你爹當初是澳門替人管理賭場的賭場經理。據說從小就練過千術後來被人抓住砍了兩個手指才不再做老千,結果做賭場經理的時候陋習難改,和外人理應外合想坑東家錢。沒想到被東家提早發現做了手腳,結果本來將全部家當和借的兩三百萬全賠進去了。這還不夠,因為被東家戳穿後走投無路。要麼賠命要麼賠錢,這一賠可就是一千萬,加上之前欠的錢,他一共欠了一千多萬而且很大一部分都是高利貸。你父親簽了欠條,打那之後賭場圈子再容不下他,他帶著你母親和年幼的你四處輾轉,最終因為幫人偷運違禁品發現做了牢,在牢裡被人給弄死了。你長大後改了名字,可還是被你父親的債主找上了。呵呵,加上一個沒有勞動能力,成天都在吃藥生病的母親,你能活下來,而且還能活的這麼好,我倒是覺得很驚訝。」金胖子將雨蝶的資料調查的那叫一個清楚,裡裡外外,什麼事兒都扒了出來。
「你說這些想幹什麼?」雨蝶皺著眉頭,語氣也不怎麼客氣起來。畢竟自己不光彩的過去都被人扒出來了,心裡能舒服嗎?
「你的債還清了嗎?」金胖子一邊說著一邊拿出了手機。
「這好像和你沒關係吧。」
「怎麼能沒關係呢?畢竟我還是你的債主。」金胖子笑了笑道,這話把雨蝶給說蒙了,她疑惑地望著金胖子問道:「我什麼時候問你借過錢?」
「不是你問我借的,是你父親。準確點說,是曾經借給你父親錢的那個人又問我借了錢,然後用你父親的一張借條抵債。我之前都忘記了,哎呀……我記性也不好了,剛剛才想起來。」說話間金胖子撥通了一個電話,沒一會兒電話那邊傳來了一個男人的聲音,對方一開口雨蝶臉色就「唰」的一下變的蒼白起來。
「老沈啊,你欠我五十萬是吧?」
「對對,金爺,這件事我們不是都說清楚了嗎?」對方非常客氣地說道。
「是啊。不過我這旁邊坐著個人不相信,所以找你做個證,你是不是用借條抵的債?」金胖子又問道。
「是的,五十萬的借條,當初我借給個王八蛋的。不過金爺你真仗義,真是好人啊!」能不好嗎?用一張收不回來的借條抵了五十萬的欠款,放在誰身上不得開心壞了?這不等於是白拿了五十萬嗎?金胖子這麼精明的人能幹這種事?雨蝶心裡知道這就是金胖子給自己下的一個套,如今他變成了自己五十萬的債主。
「好了,沒事了。」金胖子將電話掛斷,隨後轉頭沖雨蝶說道,「借條就在我手上,你現在有兩個選擇,第一立刻還給我五十萬,如果還不出來我有的是方法讓你還出這筆錢來,你該知道我的手段。當然還有第二個選擇,幫我一個忙,這五十萬的債一筆勾銷,你繼續改名換姓拿著六百萬開你的公司,從此以後我和你只是甲方乙方的關係,如何?」
雨蝶知道自己似乎已經沒有後路可走。他看著面前的金胖子,又看了看那一包一百萬的錢和他手裡的電話。低下頭說道:「只此一次……」
「姑娘,你沒的選。人的命是種很有意思的東西,有些人生來就是特別命好。一輩子富貴榮華即便做了很多錯事最後也一樣比普通人過的好。而有的人則生來困窘,老天爺有時候對我們是很不公平的。所以如你這般沒的選擇的人最好知道該怎麼做。好了,下去吧,照我說的做。否則別說是你的夢想,就連你現在所有的生活都將不復存在。」
雨蝶從金胖子的車上走了下來,兩個黑衣人走上前來站在了她的兩側,她猶豫了一下後說道:「我想冷靜一下。」
「這邊請……」但兩個黑衣人卻沒有給她這個機會,帶著她往前走去。
我看見她的時候仿若不敢相信,開口喊道:「你怎麼會在這裡?」
「巴小山,立刻放棄抵抗!」一個黑衣人拿著刀架在雨蝶的脖子上,雨蝶看起來面色蒼白。驚慌地望著我微微搖頭。
「你們敢抓人質威脅我?茶會的決定你們也不管了嗎?」我知道茶會當時的決定是不能動我身邊的普通人,顯然這幾個人違反了這一點。
此時坐在轎車裡的金胖子抽著煙,摸了摸自己臉上的疤痕,冷笑道:「英雄難過美人關。項羽、吳三桂、李自成哪個不是死在女人手上?呵呵,巴小山,明年的今天便是你的忌日!」
「放下武器,巴小山。立刻放棄抵抗!」對面的人呼喊起來,我捏著拳頭,沒想到這些所謂的名門正派居然還在做這樣下三濫的事。
「有什麼就衝我來,抓個女人算什麼本事?」
「放棄抵抗。放棄抵抗!」對面的黑衣人像是機器人般重複這句話,雙方對峙著,可就在此時,一個意想不到的狀況突然發生。雨蝶一把推開了旁邊的黑衣人。隨後朝著我這邊跑了過來,這一刻時間好似變慢了。
內心中十多年前美好青春裡的那個少女和眼前的女子漸漸重合在一起。
曾幾何時,她也曾這樣跑向我,像是一隻在雨天打濕了翅膀的蝴蝶。翩翩而來,揮動的翅膀像是失落在了大千世界中。
她向我而來,在這個危險的世界中,我和她都無路可走。只有彼此。只有曾經信任的那個人才是自己最後的依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