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9節

  我這邊幹掉了神門的幾個手下,心裡卻沒樂呵起來。妖毒這玩意兒是很歹毒的,即便毒藥的效力過去了也會留下後遺症。這玩意兒想想就邪門的很,將妖物的毒素注入身體內還能健健康康的?如果長時間或者經常使用這種妖毒,那基本上不死也落個病根甚至殘疾。尤其是腦子,在受到妖毒衝擊後極有可能燒壞。最終變成傻子。
  雖然眼前這些人估計都是神門培養起來的死侍,說白了就是敢死隊,訓練的目的就是為了有朝一日為主子赴死。但給死侍使用妖毒還是歹毒了一些。我本以為神門就是個野心勃勃的江湖門派。對其雖然有敵意但也沒到厭惡的份上,可如今看見他們給自己的手下使用妖毒,這心裡可就覺得有些不齒。
  從小巷子裡走了出來。盯梢跟蹤我的人暫時沒了,但一下子幹掉幾個人,等過段時間沒有回報的話八成會出問題。所以敢在別人發現之前,我要先潛入老屋,想辦法救人。
  將一個死侍身上的衣服換了下來,拿著從屍體上找到的身份令牌我打算來一次暗渡陳倉。
  死侍這種職業的人一般有幾個特點。第一他們沒什麼感情,基本上去做死侍的人都是組織從小養到大的,說句不好聽的。就是打小培養起來送死的。自小就明白自己的未來,所以也沒有什麼希望和未來可言。既然連未來都沒有了,那就更加不要提快樂和情感。一個個麻痺自己的感情。這樣等長大之後要送死的一天不會特別痛苦。第二他們基本沒什麼朋友。朋友意味著牽絆,有了牽絆還怎麼為自己的主子赴死,所以這樣的人一般是不會有朋友的。甚至於自己組織內有多少其他的死侍都不清楚。尤其是處於底層的那些有今天沒明天的人。
  我假扮成死侍準備混進老屋之中,到了門口也沒見人出來攔我,手裡拽著身份令牌尋思著這裡總該有個地方讓我照一下身份令牌吧。四下裡一看。瞧見在門把手上有異樣。這門把手不過是個普通的木頭把手,可在門把手的上面卻鑲嵌著一塊晶石。這要是沒注意估計還看不出有什麼問題,可仔細一瞧就覺得有些不搭。木頭把手那麼粗糙。可上面的晶石卻那麼漂亮,看起來就有些不和諧。
  我走上前去,將手上的身份令牌往晶石上照了照。果不其然,晶石和我手上的身份令牌起了反應,微弱的光芒亮了幾下後門把手上發出「卡卡」的響聲,片刻後我伸手拽住門把手輕輕這麼一捏,面前的大門還真就開了!
  門一開我非但沒有輕鬆反而更加緊張起來,按理說老屋裡實力最強的人便是黑鸚,我也不怕和黑鸚交手,大家比劃比劃我也不一定輸。可我怕的是這屋子裡的機關法陣,神門底蘊不弱,說不定黑鸚就讓人在屋子裡佈置了一些上古法陣對付入侵者。我對老屋裡面的機關設置一無所知,這冒然進去風險很大。但眼下時間緊張,我也只能硬著頭皮往裡面走。
  推開門後,老屋內看起來一個人都沒有。這讓我有些驚訝,按理說門口不放守衛,四周店舖中的便衣守衛都已經被引開了還被我幹掉了好幾個,這老屋裡要是再沒人看守那顆就變成空城一座了。
  我大著膽子往裡面走,面前是一個大廳,傢俱和配飾都很陳舊一看就很有年代感。牆壁上還掛著幾幅畫,其中一幅是女人的肖像畫,畫的還是一個東方女人的模樣。而在大廳的左側是一個環繞向上的樓梯,我打算先在第一層看看情況,如果沒什麼發現再上樓去。
  可就在我走進客廳沒幾分鐘的時間裡,樓梯那邊忽然傳來了響聲!因為是木頭樓梯,所以如果有人走動的話會發出「砰砰」的響聲。
  我一聽到腳步聲立馬停下步子,一隻手按著葫蘆,另一隻手回頭看去,片刻後一位穿著黑衣的男子從樓上走了下來。
第八十四章 豪門逆子(1)
  從穿著上來看,這人應該也是神門培養的死侍,穿著打扮和我身上這套很像。手上拿著一個餐盤,上面的食物還沒動過的痕跡。
  他走到樓梯下面看了我一眼,我也看著他。我們倆眼神對視的時候我心裡還挺緊張,這他娘的是要暴露了?要是此人露出懷疑之色,我肯定第一時間出手將其打暈。
  「你在這裡幹什麼?」他開口問道。他一問,我心裡的緊張程度又提高了一些,手指已經按在了葫蘆口。但面容上還是很鎮定的樣子說道:「奉命巡邏,你呢?」
  他看了看我,表情也沒多大變化。似乎並沒有因為從來沒見過我這個人而露出懷疑,剛剛那句問題反而更像是例行公事地詢問。
  「我給下面的人送飯,你繼續巡邏吧。」說完他端著餐盤居然轉身就走。這一下我心裡才算放鬆下來。看來死侍之間還真的沒有太多交流,這些人並不將所謂同甘共苦甚至可能死在一起的其他人當做朋友兄弟,在他們看來。包括自己在內的所有人總有一天會變成屍體。
  他正在往客廳另一個房間走去,我卻心裡覺得奇怪。這裡已經是底樓了,他卻說給下面的人送飯,難不成這老屋還有地下室?我覺得倒是很有可能將蘆屋芳子關在地下室內,如果能跟著眼前這個人進入地下室興許就能找到蘆屋芳子。
  當即看著他往前走了一段路後,我躡手躡腳地跟了上去。
  蘆屋芳子此刻是徹底絕望了,本來蘆屋家安排在邪道陰陽師組織內的內線還打算營救她,都搭上話了,以為自己能脫困可內線還是被發現了,鐵門一打開看見的不是救自己的人,而是一具屍體以及安倍雲山冷漠的面容。
  「你以為你跑的了?」安倍雲山將屍體一把甩到了蘆屋芳子的面前,開口喝道。
  蘆屋芳子看了看趴在地上的屍體,又看了看安倍雲山,聲音卡在喉嚨裡半天沒說出話來。卻在此時安倍雲山快步走到蘆屋芳子面前,一把拽住了蘆屋芳子的手臂,另一隻手掐著她的脖子將她按在了牆壁上。面容猙獰甚至有些扭曲的安倍雲山看著蘆屋芳子,喝道:「你逃不出去的,永遠都會活在我的身邊。」
  蘆屋芳子被掐的幾乎透不過氣來。面容通紅,伸手捶打安倍雲山。但安倍雲山像是星興奮過了頭,非但沒有鬆手的意思反而越來越興奮,喉嚨裡發出低沉的笑聲。就在此時,一隻手按在了他的肩膀上。
  「放肆!混蛋,誰碰我!」他大吼一聲。可回頭看去見到的卻是黑鸚冷漠的面容,當即嚇了一跳趕緊說道,「對不起,對不起大人。」
  黑鸚手指微微發力,安倍雲山便感覺自己的肩膀好像要被撕裂了一般劇痛無比,面色也跟著變的特別痛苦,一個勁地求饒,同時掐著蘆屋芳子脖子的手也不得不鬆開。
  終於喘上一口氣的蘆屋芳子坐在地上一個勁的咳嗽,連續呼吸了好幾口才緩過勁來。黑影此時才鬆開了安倍雲山的肩膀,低聲說道:「她很重要,別因為你內心的憤怒而毀了我們的計劃,如果你再這麼放肆的話我會讓你承受比剛剛高出百倍的痛苦。」
  安倍雲山看起來非常害怕黑鸚的樣子,急忙點了點頭然後匆匆忙忙地退了出去。房間內剩下黑鸚和蘆屋芳子兩個人,蘆屋芳子蜷縮在角落裡依然驚魂未定的樣子,而黑鸚則歎了口氣。站起身說道:「你可以暫時安心,他不會再來傷害你了,但你也別夢想逃走。沒人能救的了你。」
  說完黑鸚正要離開,蘆屋芳子突然問道:「你們到底想幹什麼?為什麼要抓我?」
  黑鸚站在門口一隻手抓著門把手,聽到此話回過頭來看著蘆屋芳子說道:「你很快就會知道真相的。現在知道只會徒增你的悲傷。」
  等他也離開了房間,此地又只剩下蘆屋芳子,那心裡可真是不好受,被人欺負了不說還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被綁架,莫名其妙地被關在這裡成了人質。縱然過去也有過類似的事情發生,但過去那些人圖謀的都是蘆屋家的錢財或者法寶秘術之類的。可這一次蘆屋芳子隱約感覺到,這些人所要的和過去不一樣。
  再說我這邊,我偷偷跟著前面的死侍走到了房間內。我躲在門邊上看著,見他在房間中央站好後朝地板上跺了三腳,只聽見「砰砰」三聲。地板便如同升降台一般開始向下降,我沒直接趕跟過去,而是依然等在原地。大約過了十來分鐘。之前那個人又走了回來,而這一次手上已經空了,顯然餐盤留在了下面。他站在升降台上再度回到地面上。我一看急忙閃到一旁,他徑直走出房間沒瞧見我就這麼走了。
  等他走遠了我才悄悄走進房間內,站在他剛剛矗立的地方朝著地上跺了三下腳。只聽見「砰砰」三聲,升降台果然啟動,並且緩緩地朝下方落了下去。升降台大約下降了四五米的樣子便停住了。我一看可壞事了!在升降台旁邊坐著兩個黑衣人,看起來是守在這裡看管升降台的。見到我後也沒有太緊張,畢竟我穿著打扮和他們這些人差不多,只是背後背著一個木箱和七殺鬼刀。
  「下來幹什麼?令牌呢?」其中一個站起身來問道,我將令牌遞了過去,對方檢查後點了點頭但還沒有放我過去的意思,依然盤問道:「你下來幹什麼?」
  我也沒想好具體的理由所以一開始沒直接說出話來,對方見我猶猶豫豫的樣子也有些懷疑,目光很快便落在了我背後的木箱子和七殺鬼刀上,說道:「你到底下來幹什麼?」
  我見他們注意到了我背上的木箱,靈機一動喊道:「我是把這個木箱和這把刀送下來的,黑鸚大人交代了,要將這兩樣東西放在地下倉庫中。」
  此話一出,對面的兩個人表情頓時緩和了一些,衝我微微一點頭說道:「好吧,送進去吧。」
  他們一讓開,我內心稍稍鬆了口氣。背著木箱和七殺鬼刀朝裡面走去。這老屋的地下佔地還挺大,我在下面轉悠了一會兒遇上不少死侍,但大多都是行色匆匆沒人盤問我。我也沒找到蘆屋芳子關押的地方,這沒頭蒼蠅一般地瞎轉悠什麼時候才能找到蘆屋芳子?我正心煩呢,沒想到這時候看見一個人影從前面的過道走了過去,這人雖然走的很快但我還是一眼便將其認了出來,正是安倍雲山!
  看來這回蘆屋家的情報很準確,安倍雲山既然在這裡那蘆屋芳子肯定也在。
  此時的安倍雲山正鬱悶呢,自己投身邪道陰陽師組織是為了修習禁法然後增強實力,但畢竟他是大家族的繼承人,身份那是非常尊貴的。可進了這個邪道陰陽師組織才發現自己過去的身份根本算個屁。看似也是陰陽師組織,但背後控制的人確實來自中國的龐大勢力。一開始他還有些不服氣,可後來在見識了負責日本這邊事務的黑鸚實力之後終於明白自己和人家的差距,而且入了邪道也沒有回頭路可言,所以只能心甘情願當個二三把手。
  可畢竟是少年心性,被人訓斥了總是不爽,面子上不能發作私底下反而非常怨恨。剛剛被黑鸚訓斥後他便負氣走到了一處沒人的地方,準備咒罵幾聲讓心裡平靜一下。可此時的他沒想到我會出現在老屋地下。
第八十五章 豪門逆子(2)
  「總有一天,我總有一天會成為大人物。我會超越爺爺,超越陰陽寮中的任何一個人,甚至超越安倍晴明。我將變成安倍家族乃至整個陰陽寮歷史上最強大的陰陽師!」安倍雲山站在空房間裡對著牆自言自語。
  這種怪異的行為在壓抑的生活環境下已經變成了安倍雲山的一種常態,他經常自言自語,彷彿在給自己打氣又像是在對自己說話。
  我偷偷跟了上來,輕輕用手指推開了門縫往裡面瞧了一眼,驟然間聽到安倍雲山在小聲地自言自語。正想走進去的時候,忽然看見這小子身上冒出來一股淡淡的黑氣。這股黑氣很淡。不仔細看幾乎是看不見的,黑氣是從他的脊椎部位飄出來的,透過皮膚升騰到了半空中。在他說話的時候。這股黑氣環繞在他的頭頂。
  「怎麼回事?」我心裡也在納悶,難不成是這小子在修煉什麼邪功?可這股黑氣看起來雖然很邪性可似乎並沒有什麼惡意,而且這股黑氣我居然看不透。既不像是純粹的靈氣,又不像是厲害的邪光,讓人覺得邪惡不敢靠近。可又感覺不到太強的侵略性。它仿若是依附著安倍雲山而生,說的誇張一點,就像是他的影子一般。
  安倍雲山絮絮叨叨自言自語好半天,我因為那股黑氣的緣故沒敢靠上去而在後方觀察。等他說完了一連串的話後,似乎心情好了許多,這才站直了身子。同時黑氣也不知不覺間回到了他的身體中,看起來似乎並不想讓安倍雲山知道自己的存在。
  安倍雲山長出了一口氣,轉過頭來這一望,剛好看見了我,頓時一驚。下一秒才張開嘴巴要說話,就在這時候我緩過神來三步並兩步地衝到他面前,一掌將其按在了牆壁上。
  「蘆屋芳子在哪裡?」我開口便問,他掙扎個不停,還想去摸腰間的靈符,但剛有些小動作便被我的氣控制了身體,整隻手頓時無法動彈,全身如同被大量的氣束縛著。
  「我問你話呢,聽不懂嗎?」我喝了一聲。安倍雲山艱難地張開嘴,低聲道:「我不會告訴你的。」
《販妖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