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節
後來因為名字受到大眾的指責(囹圄意思為監獄),於1936年更名為『封岳精神病院』。
後來抗日戰爭結束之後,它再次改名為『點尨醫院』,此時它的名稱已經模稜兩可,不知道的人幾乎很難從它的名稱中想像到它是一家什麼樣的醫院。
據說在20世紀末尾,它被政府指定翻修了一次,並再次更名。
從那以後,它的名字和具體地址幾乎已經查不到了,或者說現有的信息渠道很難獲得它的名稱和具體的地理位置,只聽說它在北城郊區,和外省交界處的一座山間。
至於在哪,沒人說得清楚,就算是去探視病人的親屬們,回來之後也都是守口如瓶,像是受到了某些特殊的指令。
它是北城最早的一家精神病院,但截止到今天,知道它存在的人少之又少,它的名號如今更是鮮為人知,就算是知道的人對它也是諱莫如深,好像完全不想跟它有一絲一毫的瓜葛。
但有個人明明跟它沒有瓜葛,卻偏偏就與它產生了瓜葛。
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趙直。
有時命運就是喜歡開些不大不小的玩笑。
黑色大巴車的車門打開,兩個警察將發愣的趙直從座位上拉了起來。
外面的天空有些陰沉,似乎隨時會下起下雨。
趙直抬起頭,望見了不遠處一座巨大的看起來有些老舊的建築物。
建築物四周的牆是純白色的,很高,很厚。
建築物的門是青色的,很寬,很高。
一股陰森詭異的氣息瀰漫在建築物的四周,明明是入春暖洋洋的天氣,卻感覺一陣陣陰寒的氣息從裡面散發出來。
似乎有一隻無形的魔掌正在它的上空籠罩著它。
趙直的喉結莫名地滾動了一下。
「小子!快走!」
一個警察一腳踢在趙直的屁股上,差點將他直接踢倒在地。
趙直沒有理那個警察,依舊抬著頭看著那個巨大的建築物。
帶著鎖鏈的雙腳往前挪動,建築物離的越近反而越看不清楚。
就在此時,一陣幽怨的琴音從建築物裡面傳了出來。
琴音婉轉,忽然淒美,忽然哀怨,像是正有一個古裝女子在裡面對著湖面輕輕訴說著過往的憂傷故事。
伴隨著詭異的琴音,面前青色鐵門緩緩打開。
「嘎嘎嘎嘎!」
青色鐵門上發出刺耳的摩擦聲,像是這個門很久都沒有打開過了。
青色鐵門一分為二,兩道門同時打開,在它們的相連之處,逐漸印出了一個很大的符號——X。
一道門朝裡,一道門朝外。
左邊的門帶著『》』往外面開,右面的門帶著『《』往裡面開。
望著緩緩打開的青銅鐵門,趙直的臉色微微發生了變化。
就在此時,風忽然變大。
一陣沙塵席捲而來。
趙直驀然回頭。
他瞇起眼睛,盯著來時的那條小路。
除了漫天揚起的風沙之外,空無一人。
趙直咬了咬牙,轉過頭去,邁步走進了鐵門裡面。
琴音急轉,嘹亮刺耳。
似已癲狂,像是瘋魔。
第4章 住院流程
當我們想要逃避的時候,那麼時間就已經變慢了。
趙直覺得從進入精神病院的那一瞬間開始,自己所處的世界,那個所謂的對所有人都公平的時間維度開始變慢了。
當厚重的鐵門重新被關上,耳邊的琴音逐漸遠去,趙直忽然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孤獨和恐懼。
他張開嘴巴,開始大吼大叫,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口中喊叫的是什麼東西,但他就是想要喊叫,如果不喊叫,他覺得自己會被憋死。
他奮力地揮舞著自己的雙手,想要擺脫身旁警察的束縛,可是無濟於事,他用口咬,用身子撞,用膝蓋頂,都沒有起到任何的作用。
沒有人在意他的吼叫,沒有人關心他的痛苦,沒有人撫慰他的恐懼。
當成為一個瘋子之後,似乎所有的不合理都變得合情合理。
反而,他用那些嘶吼和瘋狂舉動換來的,是拳頭和警棍砸在身上的疼痛,是陰冷絕情的目光,是決絕離去的背影。
趙直的身子不受控制地在顫抖。
他所有的一切所言舉止都顯得如此蒼白無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