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節

  趙直聳了聳肩,一陣疼痛感忽然襲來,他不由地皺起了眉頭,漫不經心地道:「那我就猜包子好了。」
  二子不可思議地道:「你竟然猜包子!這裡一個月的早上都沒有過包子了,好吧,什麼餡的?」
  趙直愣了一下之後才道:「那就紅豆好了,豆沙包。」
  三個人一邊說著話,一邊來到了休息室,在主樓的病房區域,每一層都會有休息室,休息室內有一台14寸黑白電視機,常年播放著95版的《神雕俠侶》。
  即使這部電視劇他們已經看過了成百上千遍了。
  即使李若彤現在已經成了快五十歲的大媽了。
  可只要李若彤飾演的小龍女一出現,很多病人都會禁不住呼叫起來。
  歲月流逝,經久不息,催人老去,只留記憶永存。
  在飯點的時候,休息室就會成為食堂,由護士直接分配餐物,然後病人在裡面用餐。
  趙直跟著孫震陽和二子來到了休息室,裡面有兩個護士正在分配早餐,旁邊站著兩名院警。
  孫震陽走了過去,看了一眼桌子上的食物,忽然笑了起來,他轉過頭,對二子說:「我們的煙都沒了。」
  二子也不可思議地看著桌上的食物,然後轉過頭,盯著趙直道:「說,你是不是作弊?!」
  趙直急忙道:「沒有,真沒有,我他媽就是隨口一說,鬼知道為什麼今天真是豆沙包。」
  二子的眼睛在趙直的臉上看了幾圈,然後咧嘴笑了起來:「你贏了,認賭服輸,等會回去我會給你煙,不過是三顆。」
  趙直笑了笑,低頭在二子耳邊小聲道:「聲音小點,不要讓他們聽見,不然就會禁煙的。」
  孫震陽和二子同時愣住了,他們似乎沒有想到趙直的心思竟然會這麼縝密。
  良久之後,孫震陽和二子相視一笑,然後孫震陽拍了拍趙直的肩膀道:「不錯,不錯。」
  趙直一邊從從護士的手中接過食盤,一邊左顧右盼了起來。
  這個休息室的門是玻璃門,裡面一共有五十幾個位置,此時有二十幾個位置坐上了人,說明這一層的病人並不是很多,或者也有可能是分批次來吃飯。
  而且,裡面還有幾個女病人,看來,在這裡男女病人是住在一層樓上的,並沒有做出明顯區分,有可能只是簡單地做了病房的區分。
  趙直看了一眼黑白電視機上播放的95版的《神雕俠侶》,不由地苦笑了一聲,然後他將頭扭向了休息室的外面。
  在休息室的外面,靠牆的位置有兩張椅子,其中一張椅子上坐著一個女孩,女孩手中拿著一張泛黃的紙,不停地扭過頭去望向走廊,雙眼中充滿了期待和興奮。
  她像是在等人。
  趙直眉頭一皺,忽然想起來了,這個看起來二十歲左右的女孩就是自己剛進病院時,在外面的那塊空曠的場地看到的那個女孩。
  就在這時,一隻手忽然輕拍了一下趙直的肩膀。
  趙直急忙轉過頭來,望見了一個穿著一身黑衣的瘦削男子,他的黑衣像是特殊定制的一樣,雖然同樣是病服,但看起來比較高端。
  黑衣瘦削男子的左邊眉毛斷了一截,看起來像是只有一條半的眉毛一樣。
  他站在離趙直兩步遠的距離,雙目緊盯著趙直。
  趙直忽然感覺後背一陣發涼,他甚至不知道剛才肩膀上那一下是不是他拍的,如果真是他拍的,那他怎麼會離自己這麼遠。
  黑衣瘦削男子手中拿著一個奇形怪狀的圓形物體,像是一個老舊的羅盤,他筆挺地站在趙直的身前兩米處左右的距離,冷冷地道:「我去過未來,你並不在那裡。」
  黑衣瘦削男子的雙眼冷漠而深邃,似乎能夠洞穿人心,帶著一種無法言說的魔力。
  還沒等趙直說話,黑衣瘦削男子忽然踏前一步,再次冷冷地道:「告訴我,你究竟是怎麼來的?」
第30章 催眠大師(下)
  我去過未來,你並不在那裡。
  黑衣瘦削男子盯著趙直的雙眼,冷冷地道:「告訴我,你究竟是怎麼來的?」
  聽見黑衣瘦削男子說出這句莫名其妙的話,趙直的身子禁不住一陣發寒,竟然下意識地往後倒退了一步,就在這時,孫震陽快步走了過來,一隻手搭在了趙直的肩膀上,雙眼望著黑衣男子笑道:「冷空,他是新來的,我的病友。」
  名叫冷空的男子面無表情,雙眼依舊緊盯著趙直,手中的羅盤忽然自動旋轉了起來,他的胸膛起伏了一下,似乎深吸了一口氣,然後他轉過身,挺直腰桿,默默走向了自己的餐桌。
  孫震陽一邊攬著趙直往二子已經占好的座位,一邊在耳邊悄聲對趙直道:「他叫冷空,總是說一些稀奇古怪的話,其實並沒有惡意。」
  趙直望了一眼冷空那有些孤寂的黑色背影,感覺他所在的地方像是全部被他的黑衣和靜穆感染了一樣,也充滿了一種黑色的壓抑感。
  趙直輕吸了一口氣道:「他得的什麼病?」
  孫震陽坐在凳子上道:「據說他之前是一名陰陽先生,能夠穿梭陰陽兩界,往回前世今生,你看見他手中的那個東西沒,那個東西我幾年前曾經在一本考古雜誌上見到過,名叫紫羅介盤,是一個貨真價值的寶貝,他從來這手裡就拿著這個東西,據說是他祖上流傳下來的,他這個人有點道道,但是我不是很喜歡跟他往來,總覺得他很陰沉壓抑。」
  趙直眉頭緊緊皺起,下意識地再次望了一眼冷空所在的餐桌,冷空獨自一人在一張桌子上,他身旁的幾個餐桌也空著,似乎沒有人願意坐在他的周圍。
  此時冷空的雙手握著那個羅盤一樣的東西,頭微微抬起,望向牆壁,似乎正在側耳傾聽,或者是看見了什麼根本不存在的東西。
  過了一會之後,孫震陽忽然岔開話題道:「那個催眠大師的故事你還想不想聽了?」
  趙直迅速扭過頭來,一邊抓起了一個豆沙包塞進了嘴裡,一邊問道:「快說,我想聽。」
  孫震陽擦了一下嘴邊的油漬,擺正臉色,沉聲道:「那差不多是在一年前吧……」
  「我清楚的記得,那是一個陰天的早上,他在護士長的帶領下,走進了我所在的病房,他臉上沒有任何的表情,眼中沒有情緒,他像是一個石頭人一樣,沒有任何的意識波動,那時我就知道,他不是一個普通人。」
  「後來的一些事情也證實了我的想法,他雖然很少說話,但一旦他說話,總是能夠抓住重點,直戳要害,而逐漸地,他似乎也開朗了起來,或者說,他選擇以一種開朗的方式來面對這裡這些人,他開始各個病房串門,和不同的病人交朋友,傾聽他們的故事,和他們交心。」
  孫震陽吃了一口包子,停頓了一下之後繼續道:「後來有一次,他說要為一個病人實施一次催眠治療,他認為那個病人不是精神病,是重症心理疾病,然後我們幾個為他把風,他在洗手間裡將那個病人催眠了……」
  趙直看見孫震陽的眼中閃過了一絲恐懼,不由地問道:「結果怎麼樣了?」
《思維空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