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節
他仰起頭,看了一眼夜空,陰沉沉的,沒有一絲的生氣。
似乎有什麼東西正在寂靜的天空中醞釀,也許是一場暴風雨吧。
就在這時,余文澤的耳朵忽然一抖,他急忙低下頭來,晃動起了自己的手電筒,就在剛才,他聽見了一陣清脆細微的腳步聲。
他一定不會聽錯,絕對是腳步聲。
「叮噠叮噠!」
腳步聲越來越緊,那不像是院警的腳步聲,因為院警的鞋子都是平底鞋,不會發出這種聲音,也不像是護士的……
「難道是——」
余文澤關閉電筒,屏住呼吸,快步往前。
藉著微弱的天光,余文澤看到了不遠處一個粉紅色的身影,正在朝著他的方向快步走來。
余文澤跨步往前,『啪』地一下打開手電筒,另外一隻手將警棍高舉,大聲喝道:「是誰在那!不許動!」
在手電筒的光線照射之下,那個粉紅色的身影逐漸變得清晰。
余文澤瞪大了眼睛,看著面前的身影,臉上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面前的女人穿著一件粉紅色的連衣裙,淺色的披肩在肩膀上左右晃動,她腳下蹬著一雙高跟鞋,高跟鞋跟地面碰撞發出『叮噠叮噠』的聲響。
這個女人余文澤永遠都不會忘記,因為她就是那晚上自己被誣陷為偷窺狂的當事人——章悅。
一連串的問題竄進了余文澤的腦海——
為什麼她會穿成這樣?
這麼晚了,她為什麼獨自出門,在病院裡面溜躂?
按照規定,除了院警和院長之外,任何人在晚上都是不能擅自出門的……
手電筒的光線依舊直射在穿著艷麗的章悅身上,章悅迎著光柱往前踏了幾步,然後揮了揮手,語氣有些不耐煩地道:「把手電筒拿開。」
余文澤急忙將手電筒轉到了別的地方,他看見當章悅看清他的臉的時候,臉上浮現出了笑容。
「原來是你啊。」章悅笑著道,「身上還疼嗎,應該不疼吧,你知道我那晚並沒有用力氣。」
「早就沒事了……」余文澤眼睛瞟向旁邊,面對著章悅,讓他有一種莫名的緊張感,尤其是在穿著這麼艷麗的情況下。
「那就好。」章悅似乎對余文澤並沒有太多的興趣,抬起腳步就要離開。
余文澤忽然叫住了她:「你要去哪?」
章悅似乎沒有料到余文澤會叫住她,不由地愣了一下,然後很快地,她就笑了起來,笑聲中帶著一絲挑逗的味道:「你是不是覺得我大晚上的穿成這樣很奇怪?」
余文澤道:「晚上不准出門的……尤其是這幾天,我們查的很嚴,你還是回去吧。」
余文澤並不想打探章悅的事情,他不想管她為什麼穿成這樣,也不想管她這大晚上的要去那,他只想讓她盡快回宿舍。
章悅再次笑道:「小弟弟,我在這裡幹了幾年了,你知道嗎?」
余文澤搖了搖頭。
章悅伸出了三根手指頭,在他的面前搖晃了一下道:「三年,三年你知道嗎?!」
余文澤再次搖了搖頭,語氣變得堅定了許多:「我只希望你盡快回宿舍。」
章悅的臉在一瞬間冷了下去,她用冷冷的目光打量著余文澤,低沉著聲音道:「如果你還想穿著這身警服,有些事情我勸你還是不知道的為好。」
余文澤似乎被章悅突然轉變的神情和語氣給嚇住了,更讓他感到害怕的是,她竟然知道自己最大的願望就是穿警服,而最大的恐懼就是脫下警服……
叮噠叮噠的聲音響了起來,章悅已經沿著小路朝著前方走去。
余文澤的腦中忽然響起了一個聲音:不能放她走!
余文澤快步往前,一把拉住了章悅的手臂,大聲道:「你不能走!」
「啪!」地一聲響,一個狠辣的耳光驟然打在了余文澤的面頰上。
章悅叉腰站立,雙目瞪著余文澤,惡狠狠地道:「你這個變態,鬆開你的髒手!」
在余文澤尚未完全反應過來的時候,「啪!」又是一記耳光打在了他的臉上。
「果然是名副其實的偷窺狂,變態!」
章悅像是一頭發瘋的母獅子,怒目瞪著余文澤:「你信不信我現在就叫人來抓你,說你非禮我?!」
「我沒有——」
余文澤急忙鬆開了手臂,往後退了兩步。
「你已經非禮我了,手臂上的印痕就是證據!」
章悅一副得理不饒人的架勢,往前一步逼近了余文澤:「我看你這身警服是保不住了。」
「你——不能血口噴人!」余文澤的腮幫子在抖動,他實在想不到事情竟然會這樣發展。
「好了,不要再狡辯了,你雖然非禮了我,可我若不說,沒有人會知道,今天就到此為止吧,小弟弟,你要知道,有些人你是惹不得的,否則只會引火上身。」
章悅拍打了一下自己的手臂,將披肩擺正,然後便轉過了身,朝前走去。
直到章悅的身影和叮噠的聲響徹底隱沒在了黑暗之後,余文澤才醒悟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