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節

  「我想說的是,如果能有一個有效的發洩秘密的方式,或者找到一個好的媒介,或許知道秘密,的確如你所說,是一種幸福!」我說,「比如那個洞就是媒介,而對於洞來說,竹子就是它的媒介,對於竹子來說,把它做成笛子的人就是一個媒介!」
  「那又怎樣?」
  「你願意當我的媒介嗎?」
  她怔了怔,然後說:「你是想讓我聽你知道的所有秘密?」
  「你不是說,這是一種幸福嗎?」
  她想了很久,思想似乎在掙扎。
  天知道我當時是多麼希望她能答應。
  因為和她短暫地交談之後,我發現她和我有著相同的體質,更重要的是,她有好奇心,但並不是那種很大嘴巴的人。
  如果這場交易成功,我或許能解脫。
  「我真的可以當你的媒介嗎?」
  「當然。」
  後來,她便成為我的媒介。自從有了媒介之後,我便輕鬆多了。
  我相信,從今往後,我會幸福起來,而這本日記,也不會再有後文。
  九
  原來,我是若水的媒介。
  我被若水利用了,所以才落入現在的局面。
  作為安曉的我已經死了,那麼現在的我又是什麼身份?我叫什麼,住在哪裡,父母是誰,朋友叫什麼?這些我都不得而知。
  很自然的,我又想起季雨。
  現在唯一知道秘密的人就是季雨,可是她一副看戲的樣子,似乎並沒有打算將事情的真相告訴我。
  不行,我不能就這樣稀里糊塗地活下去,我有權知道真相!不論用什麼方法,我都要從季雨那裡得到我想要知道的信息。
  就在我做了這個決定時,我的頭忽然炸裂般的痛!
  我蹲下身子,雙手奮力地扯著頭髮,好讓自己冷靜下來,可頭劇烈地疼痛著。片刻,頭不那麼痛了,可腦子昏昏沉沉,恍惚間,腦海裡浮現一些陌生的臉,他們笑的笑、哭的哭……場景和人物不斷地變換著,而我從這些信息中,竟得知,我現在的身份是——劉敏!
  不可能,我怎麼會是劉敏呢?
  她不是已經死了嗎?
  而且我和劉敏是好朋友,她的臉對我來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剛才季雨給我鏡子時,明明就是陌生人的臉。
  我閉上眼睛,腦子裡勾勒出劉敏的臉,可不論我怎麼想,劉敏的臉總是很模糊。
  寒意從腳底升騰到頭頂,我隱約聞到了危險和陰謀的氣息。
  我倉皇地起身,踉蹌著向前走。偌大的校園,川流不息的人群,嘈雜的聲音,我聽不清他們在說什麼,腦海裡的畫面不停地閃爍著、交替著。
  我清楚地感覺到,作為「安曉」的記憶在此期間,被我一點點地遺忘。
  第一次,我感覺到如此惶恐和不安。
  同一時刻,一個陌生的男生迎面走來,見到我,他友好地打了聲招呼:「嗨,劉敏!昨天一群無聊的人傳言你死了呢,我怎麼也不相信,今天看到你真高興!嘿嘿,謠言不攻自破了!」
  男生的話就像一顆炸彈,在我腦子裡轟然爆炸!
  為什麼會這樣?怎麼會發生這種荒唐的事情?
  我是安曉,不是劉敏!
  還有,傳言劉敏已死不是今天嗎?怎麼是昨天?除非我昏迷了一天一夜。
  不過,這些猜測和身份顛倒的混亂,只有季雨能給我答案。
  十
  我是劉敏。
  我很八卦。
  我喜歡打聽別人的事情。
  我討厭季雨,因為她總是鄙視我的八卦性格。
  當然,我也不喜歡若水,因為她知道很多人的秘密。我看到她經常寫日記,所以好奇,她在日記裡寫了些什麼勁爆的秘密。
  一個星期後,我的思想慢慢轉化,很多時候,我真的就以為自己是劉敏,而不是安曉。至於季雨,自從那次她說了吊足我胃口的話,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當然,因為劉敏的身份,交替的記憶間,讓我得到了一些信息。
  比如,劉敏並沒有像大家傳言那樣全身長霉死了,而是她故意在自己身上塗了一層類似霉的物質,她只是覺得好玩罷了。
  比如,若水的日記裡記載了很多不為人知的秘密,劉敏費了很大力氣把日記本偷了過來,至於日記的內容,因為是劉敏的記憶,我並不知道她到底看到什麼。
  日子就這麼渾渾噩噩地過了一個月,關於「安曉」的記憶越來越少,甚至變得很模糊。有好幾次,我都以劉敏的身份毫無顧忌地和大家攀談嬉笑。
  這種異化,讓我感到非常恐懼。
  為了不迷失自我,我用小刀在手臂上刻字:我是安曉。
  我在屬於劉敏的日記本上把事情的經過一五一十地寫下來,並反覆強調,我是安曉,不是劉敏!
《驚魂六計:一人一個詭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