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5節

  左原:「不收錢,但需上一柱香,然後在一尊神像前,磕三個響頭。」
  小暄問:「香要錢嗎?」
  左原:「也不要錢,只要你有香就行,無論在哪兒買的都可以。」
  我一聽,心裡犯了嘀咕。
  這事兒,道家上分析,擺明就是什麼山野大妖蛾子在作怪。
  但妖魔作怪,不是圖財,就是圖命,要麼就是圖點什麼。可就磕那三個頭,一柱香能有多大點好處?這事兒,裡面還是有門道啊。
  想到這裡,我對左原說:「這麼辦,咱先下山,完事兒你帶我們去那個王全貴家裡行嗎?」
  左原:「我都探聽好了,行,絕對沒問題。」
  我說:「那咱們這就走吧。」
  左原起身:「好的呢,我來帶路。」
  說話功夫,這貨就起身,拄了枴杖,一瘸一擰地奔前邊走了。
  我和小暄遠遠拉了距離,在後邊跟著。
  路上,小暄低聲問我:「你說這個左原是怎麼回事兒?他跟起過盟了,又過了符,擺明他說的不是假話,可這個事,卻怎麼也說不過去,你感覺……」
  我想了下說:「這個如果在心理學上講,就是虛虛實實,真真假假。沒錯,左原是真心,講的也全是真話。但有一點,你不要忘記,他是哪邊過來的人。」
  小暄:「雪山上師。」
  我說:「對了,那個老傢伙的手下擱東北可謂是損失慘重。他們知道我們的底,知道了是跟什麼人對戰。所以你覺得他會用一般手法跟我們玩兒嗎?」
  小暄恍然:「不會。」
  我說:「對了,這個左原絕對是雪山上師安排的一顆極其重要的棋子。並且,他的作用,至關重要。而我們呢,既不能躲,也不能壞這顆棋。我們要養,一直養到棋背後的真招現身之時,才是我們,做最後決定之刻。」
  小暄感慨:「懸吶!這就好像科學界那個什麼貓來著。」
  我說:「薛定鍔的貓。」
  小暄:「對,說是有個貓很可憐,讓人關起來了,在打開箱子之前,永遠都不知道它的死活。」
  我說:「沒錯,左原就是那隻貓,在這一局交鋒沒有落幕前,有可能連雪山上師都不知道,左原的心究竟是向著我們,還是仍舊屬於雪山上師本人。」
  是的了,在敵我雙方都能掐會算,通曉因果的前提下,製造出一個測不准因果,那就顯的格外有趣了。
  因為,一旦有了這個測不准因果出現,敵我雙方,誰都沒辦法借術數,道法推演結果。
  如此一來,就將我們雙方實力,一下子拉到了一個平均值上。
  有人會說了,那幹掉左原,或推掉他不就行了?
  能嗎?幹掉他要負法律責任,推掉或傷害他,又要負因果上的責任。
  除了接納,再沒有多餘棋來走!
  高!分析至此,左原做為一個『測不准因果』現身此局之中。那遊戲,將會變的越來越好玩兒。
  當然了,這個測不准因果的製造,一定也費了雪山上師不小的心血。
  所以,這一局棋,我們雙方,都將會走的無比艱難!
  費了半天勁,來到山腳下的公路,接著我們又租了一輛車,在左原指點下,直奔王全貴所在的那個小村子。
  路上,左原一再鄭重跟我們說:「經過這一次,雷大炮啊,你可是給我上了生動一課,我,想了很多,總是覺得自已以前太迷茫,太容易相信人了。並且,離開西藏這幾年,說實話,我也幹了不少違心的事兒。所以,我這次,也算是給自已一個贖罪的機會吧。」
  我聽了和小暄一陣讚許。
  沒錯,左原不知道他的真正用途。
  同樣,我們沒辦法告訴左原,他的真正使命。
  因為,憑感知,一旦我講了,整個因果鏈就會損壞,然後,局勢極可能會朝向於我們不利的一方發展。
  因果鏈是什麼?舉個網上比較流行的段子做比喻;潘金蓮開窗子,招來西門慶,然後……發生了一系列的事兒。
  如果,她不開窗子。
  一系列的事兒都不會發生。
  這個例子雖說是個段子,並且編的也比較扯,但事實上,因果鏈的確就是這麼回事兒。
  一念之差,就是一念之差,個人,國家,乃至世界的命運,都會為之改變!
  車行的很快,不到一個小時,我們就來到了,王全貴所在的村子。
  擱村子口一停車,老遠就看到,大巴,小巴,轎車,寶馬,奔馳,陸虎什麼的停了一大堆。
  每個人都興高彩烈。一個個,高興地往村子裡走,高興地從村子裡出來。
  而出來的人,毫無例外,人手一個礦泉水瓶,並且還把那瓶子緊緊摟在了懷裡,分毫都不肯放鬆。
  我們剛下車,就聽到有人拿了喇叭喊:「大家請自覺排隊,不要擠,不要搶,每人到我這裡,花一百元請三柱香,再買一個空的水瓶子。接下來,排好隊,一個個人進去領水。」
  我驚呆了有沒有。
  我扭頭,恰好看到一個蹲地上,抽煙冷笑的農家大叔,我就過去問了一嘴:「這位大叔,他們是什麼人吶,這都是幹什麼呀。」
  大叔冷笑:「老王家積功德,免費放符水,哼,這些旅行社的人就把老王家門前的地兒給佔了,然後拉了人來,讓人花錢買香,再進去領符水。」
《觀北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