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節
我記得麻若星說過,這種風水怪穴(寶穴或者凶地都可成為怪穴)往往會因為地氣運動的原因,結成一些土卵,這些土卵稱為陰陽土卵,如果走運的話,土卵孵化打開,裡面或許就是寶貝的蟲子。
正是應了那句古話,山裡面都是寶,只看你找不找。這一找一個准。將王祁氏的墳墓修好,已經半夜時分。累了夠嗆,經過土地廟,又給作揖。
回來,狗爺還沒睡。
狗爺見我挖回來的土卵,忍不住叫道:「這玩意居然被你找到了。」我哈哈笑道:「狗爺,你不要羨慕得口水都流出來啊。」狗爺道:「這玩意要是弄出來一隻寶貝蟲子,會把你的蝸牛甩掉幾條街的。對了,你的蝸牛在哪裡啊?」
我沒想到狗爺對養蝸牛這種事情記在心裡,道:「我那蝸牛現在不在身邊,被麻若星帶走了。你應該記得他的吧。」
狗爺呸了一聲:「少跟我提麻子。我可不想聽這個人名字。」狗爺沉默了一會,問道:「他……他那個該死的堂姐……現在還好……吧……」
我見狗爺話裡面有些不自然,笑道:「狗爺和老太之間有什麼關係啊?」據我所知,這湘西老太我是見過,聽說當年是苗寨一枝花,喜歡他的人可不少的。沒想到狗爺也是她裙下的仰慕者。狗爺不再問這個了,只是把土卵借去,說晚上把玩一下。
晚上吃飯的時候。母親說,那個周寡婦兒子學習可好,估計今年能考一本,想讓你幫忙填志願的。我記下了。
第二天,狗爺搖頭道:「土卵這種東西實在難以捉摸。好像不是人間常見的蟲子。」我當即虎軀一震:「狗爺,你不要說,這玩意是《蟲經》之中第四類蟲子,屬於神秘沒有記錄的蟲子。」狗爺點點頭道:「不是沒有這個可能的。要不我們用開水煮著看看……」我搶過狗爺手上的土卵:「你要喫茶葉蛋的,但是不能用這個蛋。」
狗爺道:「上山吧。」出門的時候,兩個外地人說是陳鐵匠親戚,在打聽陳鐵匠住處,聽到了住處,然後騎著摩托車過去了。三叔剛好放牛,道:「蕭棋,昨晚上糯米全都變黑了。現在你看看怎麼樣……」我掃了一眼,屍毒全部解開,就說沒事。
老水牛搖擺著尾巴,悠閒地走遠。狗爺敲著竹竿,給隊裡面的周寡婦算命,用了摸骨,開口便道:「小娘子啊,你要享福了。兒子有出息啊……」臨了,周寡婦趕出來塞錢:「老神仙,你收下來。」
狗爺道:「從來不收錢。」周寡婦硬塞進狗爺口袋裡面。狗爺跺跺腳,很是不高興地說道:「不是不要錢的嗎?」周寡婦已經跑遠了。我哈哈大笑:「人家周寡婦還是單身的。要不你入個門子當上門的。」
狗爺沒有搭理我。
今天的天氣依舊很熱。找了半天,也只找到了一條蛇蠱。罈子埋得很深,挖了一身的泥土,之前的罈子罐子都是圓口圓形。這個罐子卻是個方口的。我咦了一聲。狗爺道:「小心一點。可能是譚一指的寶貝。」我道:「是他的寶貝兒子。」
小心翼翼地把罈子啟開。大肉球已經很不安穩了,看樣子要發作了。小賤已經撤退到十米後,被嚇蒙了一樣。狗爺罵道:「沒用的狗。」方口罐子裡面蒙著一張油紙,結結實實的,上面畫了一個小人。我伸手要把罐子打開。狗爺叫住:「你給我小心點。」
我問:「怎麼了?」狗爺道:「紙人看到沒有。這是譚爺的小把戲,外人打開會受詛的。這個小紙人。有些古怪。」小紙人很抽像,左手拿一條蛇,右手拿一條蛇,兩邊耳朵也吊著蛇,被雨水浸泡,圖案依舊清晰可見。
我問狗爺那怎麼辦。狗爺道:「這個時候要是有解注瓶就好了。」我笑道:「解注瓶,我記得似乎報紙上有講:有個漢墓裡面發現過。往裡面丟符紙進去,可以把一些咒語厭勝之術給開了。」
狗爺道:「就是解注瓶。不過那漢墓裡面那個,是假的。」最後費力把方口罈子放在石頭上面,我用鋤頭把深坑給埋上。方口罈子裡面靜悄悄的。狗爺拍了袋子,老鼠跳了出來,在罈子上面爬了一下,又順溜回到狗爺袋子裡面。狗爺道:「這小東西前幾日吃蠱蟲,現在還沒有完全消化。這裡面這隻,太大,它吃不下就鑽回去了。」
我心中好笑,明明是小老鼠害怕了,編排出這麼多鬼話。我說:「狗爺,你退後一點。譚爺人已經死了,還怕他的詛咒。」狗爺沉默了一會,道:「你能感應到蟲子嗎?」我集中注意力,暴喝一聲:「你在幹什麼啊?」
裡面罈子沉默不語。忽然,只見小賤奔跑過來,凌空而起,撲騰一聲將罈子從石頭上面撞下來。
匡噹一聲,罈子落在地上,咚咚……摔成了碎片。狗爺罵道:「這狗是傻還是……真的傻……咦……它怎麼能跳這麼遠啊……」
罐子落在地上,最後平安喜樂,沒有任何怪異現象發生。只是一個黑色的溜溜球在地上滾了一下,還能看到幾隻困死毒蟲的痕跡和一張蛇蛻。多半是蜈蚣和竹葉青蛇。
小賤落在石頭,叫喚兩聲,報以對狗爺的嘲笑。狗爺馬失前蹄,呵呵笑道:「好厲害的小狗。」我算是想明白,小狗對危險的反應能力是超一流的,它剛開始躲得遠遠的,最後發現沒危險,就將罈子撞碎。
黑球球滾到我面前,我怕上面有蛇毒,用了厚布抱住,拿起來一看,叫道:「狗爺。這回又夠你吃一回茶葉蛋了……」
這個黑色的圓球,根本不是什麼蛇蠱,而是……是一個土卵。譚一指不知道怎麼打開,就深埋在土裡面,放上毒蟲,想把土卵給打開……
☆、第二十四章 神秘的第四家族
狗爺控制不住地叫了一聲:「不愧是九世為狗的黑狗。已經幹出狗的威風了。」我道:「方口罈子埋了有一段時間了。看來要打開土卵,還需要找到正確的方法,不然埋一百年也打不開。可惜《蟲經》沒有記載。」狗爺深思了許久:「或許下半部有相關記載。」我一直想問下半部在哪裡,狗爺提起了這事情,我就順口問了一下。
狗爺沉思了一會,問道:「你可知道蟲族四大家族?」我道:「河東郭家算嗎?」狗爺點頭道:「郭家,麻家和阮家。郭家居住在風後埋葬地,風陵渡口;麻家隱遁在湘西貴州一帶;阮家多年前就前往南詔一代,也就是越南,成就當地的降頭術,但是阮家本身已經落敗,再無傳人。現在郭家分化,支脈蟲家獨立出來。阮家便被蟲家頂上了。」
我問道:「這樣算起來也只有三家。那還有一家呢?」
狗爺道:「這就是問題所在。第四大家族神秘莫測。就連蟲師們也只是知道他們的存在,卻不知道他們姓什麼名什麼,在何處定居。」我想了一會道:「你是想說,後半部的《蟲經》在他們手上。」
狗爺點頭道,是的,後半部是解蟲術,他們的就可怕就可怕在這裡,因為不管是蠱師還是降頭師他們,在這個家族面前都沒有用,因為他們把解蟲術鑽研透頂,基本上下蠱下降頭對他們而言沒有用。
我感覺聽故事一樣,半天沒有消化。如果狗爺說的是實話,第四個家族的人,簡直就是蟲族之中真正的王霸。
我將新得土卵收好,這樣我一共得到了兩個土卵。心想這如果幸運之神眷顧我,或許可以打開土卵,得到裡面的神妙的蟲子。
這個話題,狗爺沒有再說下去。關於第四家族,狗爺的意思很明顯,到了一定時候,肯定會浮出水面的。狗爺說道這裡,面上露出擔憂的神情,好像有什麼重要的事情即將發生了。
到了天黑回家,母親悄悄跟我說,好像陳富貴偷偷土葬的消息被官家人知道了,可能要起棺火化。母親這麼一說,我才想起,上午出門遇到兩個人,莫非就是公務人員。
世上就沒有不透風的牆,陳富貴土葬還是被人知道了。
次日早上。狗爺特意找我借了刮鬍刀,洗乾淨了臉。要我準備好酒肉,炒個豬順豐,弄點腰花,準備一瓶上好的勁酒,要去看外公。我找隔壁大哥蕭義借了摩托。走國道,然後上了盤山公路,轟鳴到了白水村。我帶狗爺到了外公的墳墓上面。
狗爺悶聲不吭,坐在墳頭給外公倒了酒,炒好的菜就放一邊,自己喝一口往墳頭澆一杯。把我趕到一邊,絮絮叨叨地和外公說話,濃濃的東北腔調,聽了一會。我才弄明白,原來今天是狗爺的生日。說了都是他們年輕時候的事情。狗爺眼珠子被罩住,我實在看不見是否流淚。
我似乎聽到狗爺罵道:「聾子啊。你害死我了。你個傻外孫,笨到要死,要我教他……你真是……我怕了……喝一口……」似乎流了一把眼淚。狗爺讓我牽著他去外公的故宅。木門上銅鎖泛著銅綠。開門進去,幾隻黑鼠跑走。
紅漆棺木上已經沾滿了灰塵。前幾日我跟狗爺說過,瓊花的秘聞。狗爺便要過來看看。看著棺木上的貼著的鎮屍符,呵呵笑道:「浪費紙張。」將鎮屍符撕下來,側耳貼在紅漆棺木上。
我不懂狗爺要聽什麼,裡面不過是一個用特殊香料保存的女屍。我也很好奇地貼進去看著。狗爺的手有點發抖。我心中好笑,狗爺肯定是見過風浪的人,怎麼就不能穩重一點。
我側耳挺過去,猛地一陣。倒退兩步。
狗爺嚇得撲通一聲坐在地上。
狗爺喊道:「幾點了。」我看著時間:「剛好中午十二點整。」我瞪大眼睛看著狗爺,喉結動了一下,手心也開始冒汗,房間裡面幽幽陰氣吹來,後脊骨開始發涼。狗爺一聲不吭將私下來的鎮屍符重新貼在棺木上。然後一聲不吭,沉默不已,只是臉色顯得蒼白。
我道:「瓊花啊,你何必生氣。好好呆著。我只是來看看有什麼線索沒有?」我把玉尺拿出來,放在棺木上面,屋裡面的氣息才稍稍地安穩了一點。
狗爺問我:「你可知瓊花是一種什麼花?」我一五一十地說道:「當年王世充向隋文帝獻《瓊花圖》,隋文帝命人開鑿大運河,來揚州看花,加速了隋朝的滅亡。後來宋代幾個皇帝,都想把瓊花樹移到御花園裡面。但是都養不活,只有送回揚州。後來元人佔領中原,攻入揚州的時候,瓊花就死掉。這種花就絕了。」
狗爺道:「是的。現在世間上的瓊花都是假的。瓊花很獨特,開放那一剎那花葉就開始凋落。而且奇怪的是,它的花葉永不墜地。」
瓊花一開便凋謝,花葉永生不墜。
我道:「它是一種很美的花。裡面的女子也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