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節

  狗爺原本在石頭上面坐著的,很快從石頭上面翻下來,跟上了裹屍,喊道:「咱跟上他。」
  狗爺做事向來不墨守成規。我和何青眉跟上,在黑色的竹海之中穿行。手電照耀,順著山崖邊沿往西邊走,路邊還能看過蛇群走過的痕跡。
  裹屍跳得並不快,從一個石頭跳到另外一個石頭上面,動作倒不慢,然後等我們靠近。
  「這裹屍吊著黑蛇,不會帶咱們回去餵蛇吧?」我心中有些不安地問道。
  狗爺道:「不瞞你說。我已經迷路了。裹屍肯定是在附近什麼村子的。我跟著它走只是找個落腳的地方,不然晚上咱們在這竹林裡面。七八十條竹葉青、數不清毒蚊子和毒蜂招呼上來,咱們都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
  「你剛才幫救他一命,他也不至於會害你的。」何青眉說道。
  瞧著黑壓壓一片竹林,越走越深,裹屍跳了幾步,就在前面等著。
  經過一個溪澗,水中游著幾條發光的小魚。看起來就跟天上的銀河一樣。溪澗在兩個山脈中間,露出了空地,皎潔的月光正好照下來,順著溪水流淌。
  三人休息在河邊洗了一把臉。裹屍就在溪澗上面竹橋上面等著我們。
  狗爺喝了一口水,說,剛才我也想了,萬一裹屍的主人不待見咱們。咱們先把帶來的飯團吃了,恢復體力應對變故。」打開了竹筒,三人分吃了米飯,喝了些溪水。
  溪水中幾條發光的小魚靠在一起,水面上浮出幾片陶片,上面有些線條好似在哪裡見過一樣。我脫掉鞋子,挽起褲腳,淌水走過去,幾位小魚受了驚嚇,游得很快,有幾隻撞在我的腳上,冰冰亮亮的。
  我把陶片翻起來,道:「這個陶片上面的線條,你看看。」何青眉接過陶片,上面的線條和兩張錦帕上面的風格一模一樣。
  「是啊,風格都一樣,雜亂無章,抽像得無法揣測。」何青眉說道。
  接著月光和燈光在溪澗中發現更多的陶片,其中有一塊陶片和成年人臉一般大,上面畫著一個人,四肢健全,頭髮散開,雙手拿著兩條蛇,耳朵上面掛著兩條黑蛇。和傳說中的雨師妾造型一樣。雨師妾是傳說中雨師的妻子,頭髮散開,耳朵上面掛著蛇,左耳是一條青蛇,右耳是一條黑蛇。
  我洗乾淨丟給了狗爺看:「這是不是雨師的老婆。」
  狗爺說:「雨師妾是《山海經》裡面的記載,這書本來就是一本志怪的書,很多都是各民族的先古人物的原型,不一定就有雨師妾。而且這邊的地區崇拜蛇,那些善於控制蛇的人成為了大家崇拜的對象,也是合情合理的。這是很久遠年代的陶片了,燒製的工藝很一般,風格都比較簡單,可能是很久之前的人生活流下來的。」
  狗爺看著溪水的源頭,又道:「可能是順著這條溪澗流出來,可能在上游還有更多的陶片,或者是從山裡溶洞流出來的,反正可能性很多。」
  我問道:「你是說溪水從溶洞裡面流出來的?」
  狗爺道:「應該是的。」
  何青眉如獲至寶,反覆比對,越發確定陶片和錦帕上面的風格是一樣,看著大塊陶片上的吊蛇怪人,問道:「這個地方偏僻得很,我姐姐到底是什麼看到這陶片的,為什麼會畫在了錦帕上。這個耳朵吊蛇的人,會不會是他們的祖先,都燒在陶罐上,留給後人紀念的。」
  何青眉沒等我們搭話,道:「還是趕快順著溪澗往上走,看有沒有什麼線索?」狗爺將大陶片包起來,道:「畫鬼師姑娘,你為了解開你姐姐的謎團,心情很著急我們可以理解,但是現在還不是最好的時機。起碼也要等到明天天亮,咱們先找個地方歇腳。」
  何青眉歎氣,自言自語道:「是啊。也不急在一時。」
  狗爺說道:「這越到關鍵時候也要冷靜,千萬沉住氣。蕭棋,拿刀砍幾棵竹子,削尖我們呆在身上。」我拿著剪刀砍了一根,做成三根一米長的武器。
  從溪邊上了溪水上的竹橋。裹屍又跳了起來,過了橋面,就是一片密密麻麻的竹子,是一種特殊的品種,竹子很細,交錯纏繞把路給擋住,還能看到竹子中間吊著竹葉青。
  這蛇可是毒蛇。見了裹屍都縮回去了。
  果然撥開秘密的竹葉,只見一排自然生長的竹子幾乎彎曲,躺在地上,排成了一排整齊的路,綿延了上百米,上面滑滑全部是某種動物的油脂,常人肯定走不過去。
  裹屍作了手勢要抱著我們跳過去。
  我小聲問道:「狗爺,你來過這裡嗎?你老相好是住在這裡嗎?」
  狗爺緩緩搖頭:「這裡我從來沒來過。我本來是要去小雞公嶺。我的相好就住在那邊。這個地方我從來沒有來過……」
  何青眉問道:「那還要進去嗎?」
  忽然,黑暗之中傳來扇動翅膀的聲音,幾隻飛動的燈籠過來迎客。
  「世上居然有這麼大的螢火蟲。」狗爺瞧著飛來的蟲子,說道。
  我後脊骨一陣發涼,這根本不是螢火蟲,而是七星蟲。
  「我知道這是誰住在這裡了!」我聲音有點顫抖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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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註:(上一章兩個點解釋一下,1.門薩是一個高智商者的協會;
  2.戲子:《加裡森敢死隊》的成員,該劇故事發生二戰,中尉加裡森從監獄裡找來一些殺人犯,騙子,強盜,小偷組成一支前所未有的敢死隊。其中戲子善於化妝,通曉各種語言,經常幫助隊友化險為夷。)
☆、第六章 蛇人
  我說完話,身子微微一抖。這種肥胖的七星蟲,飛起來十分靈敏,尾部發光,照耀著一排奇怪的竹路。狗爺小聲問我:「咱們轉身跑路嗎?」
  我道:「這七星蟲撲騰就追上了,咬你一口,你會全身烏黑如同乾屍一樣,瞬間就會死掉的。」
  狗爺不信地看著燈籠:「有這麼玄?」
  「我以前親眼見過三個盜獵賊,好像是殺了雲南邊境線上寨子出來砍柴的山民。後來寨子的人追來放出了七星蟲,七星蟲躲過盜獵賊的子彈,兩口就把盜獵賊咬死。」我說道,頓了一會,接著補充道:「話說回來。從宜賓走兩步就到雲南,這裡出現七星蟲並不奇怪。而且這個寨子古怪得很……你可知道阮家人?」
  狗爺一驚:「對了。前蟲族四家之一的阮家人就喜歡在耳朵勾著黑蛇,溪澗裡面出現的陶片肯定或許就是阮家的先祖。這裡難道就是阮家人呆的地方?」
  「十有八九了。」我說道。
  狗爺正色道:「咱們當作什麼都不知道,就說是迷路的旅客。」
  裹屍要背我們過去。何青眉一百個不願意,踩了一下油脂的竹路,如同靈貓一樣走在竹路上面,好像走在平面上。我做了一個請的手勢。狗爺上了裹屍的身子很輕快地跳過去。過了一會,裹屍又把我背了過去。
  走過這一段滑滑的竹路,只見依山而靠了一個寨子。入村的位子,有一個不太大的廣場,上面有幾個石頭,其中有一個石像,就是蛇身人首。
  我心想難道就是阮家的大本營就在這裡嗎?這個生存在川南竹海裡的神秘寨子,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寨子。
  阮家雖然衰落,但是當初能夠站在蟲族的四家之一,一定有些足夠的實力的。只見靠著山壁,有幾十間小屋,細心一聽,還能聽到嗖嗖的聲音。
  我喉結動了一下,這個阮家村肯定是靠養蛇為生。而且肯定有不少毒蛇,毒蛇一身都是寶,還能鎮住寨子,看家護院,沒有人敢找不痛快。
《五行蟲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