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把郭七七往大松樹上面再送了兩米，自己站在三米高的樹梢上。這虎哥帶來的兄弟，很明顯是找我算賬的，大有你欺負我的兄弟，我讓你好看的態勢，丟兩條胳膊下來，我就放了你。
　　金小賢的動作比猴子還要靈活，竟然快爬到松樹的尖尖上面去了，晃悠悠地看著我，喊了一些我聽不懂的詞彙，神情極度誇張，一改冷峻的作風。
　　郭七七不安地說道：「蕭棋，你說老虎會上樹嗎？」
　　我笑道：「七七，我跟你講個故事吧。以前老虎拜在貓的門下學藝，貓把畢生的本領，比如捕殺，比如跳躍等等絕招教授給老虎之後，當時就留了一個心眼，怕教會徒弟餓死師父的。最後老虎學藝成功後，就要吃掉貓，這個時候，貓的絕技上樹就派上用場了。」
　　郭七七笑了笑，道：「你是說，貓會上樹，沒有教老虎，所以老虎不會上學。」
　　我點點頭，心想，七七還是很聰明。
　　這個故事我從小就聽過，我想老故事是不會騙我的，貓可以上樹，老虎肯定不會上樹的。
　　金小賢又開始恩恩地喊著。我心想，難道我看錯他了，這麼沒城府。
　　虎哥帶著三兄弟圍了過來，在原地打轉。我說道：「是吧，我說老虎不會上樹的……貓才會……」
　　這話沒說完，我的臉色就變了。我這才明白金小賢到底在叫什麼了，他只不過是想告訴我，貓可以上樹，一部分老虎也是會上樹的。
　　這不，我底下的虎哥和兄弟們已經有一隻開始往上爬了，經過那麼一陣亂轉，我已經認不出虎哥到底是哪一隻了。
　　四兄弟長得太像了，一模一樣。
　　郭七七的神情也變了，給我騰出了位置，我得意上到了一個樹杈上，和七七排在一起。
　　我說道：「虎哥，我就是嚇了你一跳，沒必要趕盡殺絕吧，把我往絕路上逼吧，狗急了……人急了也會跳牆的……」
　　郭七七抿嘴笑了笑，道：「蕭棋，你不是說老虎不會爬樹的嗎？現在好，一個個爬得可開心的。」話裡面帶著一絲埋怨。
　　郭七七埋怨完之後，將背著的步槍給解了下來，道：「咱們開不槍！」
　　我一把扒在松樹主幹上，一手拉住了七七，她得以雙手將步槍舉起，這老虎雖然強悍，但是在現代化武器面前，還是經不住一擊的。
　　我實在是不忍心將四隻虎哥給打死，得罪長白山山神，這種靈性的物種，很可能因為我的殺戮而走向滅絕。
　　我道：「我再喊兩句。」
　　「誰家的虎哥，帶回去，不然我們真的開要開槍了。」我用盡了力氣大聲喊道。
　　就在我們準備開槍的時候，從遠處傳來一聲長嘯，底氣十足，大聲喊道：「槍下留虎。」
　　忽地看見一個人在雪地裡面跑得飛快，正朝我們這邊而來。
　　我送了一口氣，看來是虎哥的主人來了。
　　上樹的虎哥從樹梢上跳了下去，四隻虎哥前後站立，迎接主人的歸來。來人戴著一頂厚厚的帽子，臉上泛著黑紅，年紀應該不小了，身材高大，衣服都是狍子皮做成的，很像是山林之中的老獵戶。
　　來人道：「你們下來吧，它們不會害你們了？」來人在四虎的額頭上面摸了摸，四隻老虎都安安分分地睡在了雪地上，好像又把我個忘記了。
　　我猶豫了一下，從樹上面下來，又把郭七七給接了下來。
　　來人看了看我們戴著的槍支，道：「方纔聽到槍聲，我心想要壞事了，等我趕來，沒想到你們爬上了松樹，並沒有害了這四隻東北虎，看來你們不是壞人。」
　　喵喵喵……小雪忽地叫了兩聲，原本睡在地上的虎哥們，又站了起來，朝我懷中看來。
　　來人能夠馴養東北虎，加上說話的氣息和奔跑的速度，一定不是弱手，和他目光一對上，我就明白，這樣可能也是個蟲師。
　　我相信，他也看出了我的身份。
　　我不說假話，道：「大叔，我來這裡，不是為了盜獵，也不是為了採人參，我來這裡是要找一個人。」
　　來人爽朗地說道：「我相信你，先到我屋裡面休息，喝點熱茶再說。」
　　我點點頭，轉身對金小賢喊道，讓他下來，這小子猶豫半天才下來，全身肌肉緊緊繃住，警惕地看著老虎。
　　走了十多分鐘，到了石屋裡面。
　　「我叫虎王，這裡是我的家。」來人介紹了自己，他將竹筐放了下來，裡面放了不少絳珠草，還有一些草藥。
　　「我叫蕭棋，和狗爺是好朋友，鼠王便是我的師公。」我介紹道。
　　虎王點點頭道：「好了，好了，原來是故人的朋友。你來了就好，你可知道我為什麼採了那麼多草藥嗎？」
　　我搖搖頭不解。
　　虎王道：「有人打傷了我的老虎，上了我屋後的高峰去了……」
☆、第十三章 虎哥一家
　　石屋經過特別的改造，很是防寒，中間燒起了一盆大火，暖如陽春。佈局很簡單，吃飯的鍋碗瓢盆，睡覺的床一目瞭然，幾雙沾滿了木屑松針的靴子就放在角落，一把老式的硬功掛在上面上。
　　幾張獸皮鋪在地面上，四人圍著火盆而坐，鐵架子吊著的鐵鍋上面，正咕嚕咕嚕地燉著熱湯。
　　虎王的神情凝重，接著說道：「不過那人上去已經有一段時間了，不知為何遲遲沒有下來。」
　　脫掉帽子的虎王，現出廬山真面目，濃眉大眼，黑色的眸子炯炯有神，頭髮有些許斑白了，坐在獸皮上不怒自威，絕對夠得上虎王的稱呼。
　　我問道：「你說那人，是不是帶著一個瓶子，上面畫著三個羊頭……穿著一件黑色的道袍。」
　　虎王皺眉道：「那天我正把小四送走，回來的時候才發現有老虎受傷了，所以我並沒有看到是什麼樣的人跑上去。我在下山的道路口一連等了十數天，都沒見到他下來。我想，他很有可能已經凍死，或者餓死了，並沒有上山找他算賬了。」
　　我心中暗想：「即便黑袍道士凍死了也無妨，我要找的是靈蛇，這世間的寒冷肯定凍不是靈蛇的，只要找到黑袍道士的屍體，我也能夠得到靈蛇。」
　　想到這裡，我並沒有沮喪，道：「如果真的凍死了，我也要找到他的屍體。」
　　虎王不解地看著我：「這山上雖然沒有天山崑崙山凶險，但這幾天反常的大雪壓下來，也是凶險異常，你要上去尋找一具屍體，無疑是在冰原之上尋找一顆白色的石頭，難度非常之大的。」
　　虎王這一片話完全是出自好心，看得出他和狗爺、鼠王之間肯定有很深的交情，不然也不會說這麼多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