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2節

  他身上的傷口,已然完全康復了,臉開始慢慢地變黑,有時候還能呼出屍氣。
  我心中猶豫,想著要不要把軍哥送去殯儀館火化了,這段時間,雖然靠著動物的血液,暫時可以壓制住,過了七天之後,屍毒對軍哥身體的改造會進一步加強,到時候就不止是喝雞血,而是要喝人血了,如果軍哥造成這種禍害,那些道士們肯定會聞著氣味追來的,到時候形神俱滅,那就不是鬧著玩的,誰知道這些道士中有沒有一些起壞心眼的。
  我看了看軍哥,他眼睛還是睜開的,雖然沒有神氣,目前還是黑色的,嘴巴閉著,殭屍牙齒還沒有完全長成功。
  我怕軍哥半夜發癲,找了毛巾繩子將軍哥給綁住,留下一段就牽在我的手上,我則躺在床上,把小電扇打開,吱呀吱呀地轉動,手機丟了,電腦也不在,也看不了新聞,唯有休息。
  估摸著已經到了半夜,就睡了過去。
  早上起來,臉上沾滿了雨水醒了過來,窗戶還在匡匡地作響,軍哥昨晚是坐著的,今天已經站在窗戶邊。
  眼睛已經閉上了,繩子還在我手上。
  我從床上坐起來,軍哥的眼睛才睜開。我好奇怪地看著軍哥,他這沒雨的地方不呆著,為什麼要站在有雨的地方。
  我想了一會,忽覺心中一暖,我昨晚定是睡得死沉,軍哥擔心我被雨淋到了,所以才站到窗戶邊上,要把雨給擋住。
  這雨若是我一睡著就下了,軍哥可能站了半夜。
  我道:「好了,你坐下來吧。」
  我這話說出來後,軍哥也不知道聽懂沒有,又重現坐回床上了。我伸手把窗戶給關上了,把袖子捲起來,右手的黑氣已經好不少,看來屍毒慢慢地在消退。
  軍哥張開嘴巴,下巴挪動。
  我道:「好了,給你喝點。」一攤子新鮮豬血能放一晚上,軍哥喝完之後,還剩下一半,正巧今天下了大雨,還能放半天,晚上還可以對付。
  軍哥吃飽後,我把門關上了,囑咐他,我出去買點東西就回來。
  我從出租房出來,淋著過去,找了家買早點路邊攤,整了一碗熱乾麵,又去超市弄了幾盒泡麵,剩下的錢不多了,只能將就著用。又跑著回來,身子濕漉漉地,上樓前我買了兩份報紙。
  看著烏壓壓的天空,不知道這雨會嚇到什麼時候,夏天多雨,這是正常的想像,這雨要是嚇大了,長江的水位也會上漲,在地下水道修煉的蕭天將會不會被掩住,何青眉和白月明他們會怎麼樣的。
  我轉念一想,蕭天將何等人物,要真是讓白月明和何青眉淹死在地下水道裡面,那真是丟臉丟大發了。
  事情根本就不可能發生的,我算是多想了。
  上了出租房,邊走邊看報紙,翻開了好幾遍,都看不出任何信息。
  我和譚正龍之間最後傳播消息的方式終於斷了。
  昨晚那場爭鬥賀茂大才和劉繼保的新聞,只是佔了一個很小的板面,講的是打擊毒梟,收繳槍支多少,其餘什麼都沒有講。
  回到出租屋,我把門打開,推開房門,裡面空蕩蕩的一個人都沒有,軍哥不見蹤影,地上繩索和毛巾已經被掙斷了。
  我把東西放進屋裡面,轉身跑下樓去,跑入雨中,雨越下越大,來往的人越來越少。
  我大聲喊道:「軍哥,劉軍。」
  這叫聲被雨水打濕了,跑去兩步,衝上路口,幾輛車子快速開過,濺起我一身的雨水。
  我心中著急,難道追錯了地方。
  急忙轉身回去,往另外一條路追去,視線被大雨遮住,根本就看不到軍哥的身影。
  我後悔不已,千不該萬不該,把軍哥一個人留在房間裡面,他沒有智商,不能分辨善惡,和一個小孩子沒什麼差別。
  而且,他的破壞力可不弱。
  我跑出幾百米,附近都找了,根本就沒有軍哥的身影。
  我轉身回去,到了出租屋樓梯口,忽地聽到了一聲:「你這個人怎麼這麼奇怪,跟你說話你都不答應我,我請你吃糖吧。」
☆、第三十七章 茹姐
  「嗚嗚!」又傳來了另外的聲音,這聲音是軍哥發出來的。
  因為不能像人一樣說話,他只能發出一些人類最基本的聲音,比如「嗚嗚」,比如「啊啊」,聽到高這聲音,我心中一喜。
  我衝上了出租屋,到了二樓,往旁邊跑了兩步,看到軍哥站在一個小孩子面前,一聲不吭,緊緊地抿著嘴巴,當真是一動不動,連牙齒也沒有露出來。
  小男孩的聲音很好聽,小男孩虎頭大眼,白色的小襯衣,和一條綠色的背帶褲,腳上面一雙帆布鞋,打扮得體,稚氣未脫,十分可愛,最吸引人的是那一雙眼珠子,漆黑如墨,說不定長大能成為一個哲學家。
  白馬坡是城鄉結合部,住的人經濟都比較拮据。
  小孩子的衣服多半皺巴巴的,要麼胸前一塊黑溜溜,要麼就是洗了很多次,有些發黃。
  但眼前的小孩,卻乾乾淨淨的,也不怕人,很大氣,一看就是家教很好。
  小男孩發現了軍哥這麼奇怪的一個人,也記不得媽媽交待的,不能和陌生人說話的,手上正拿著一個棒棒糖,要遞給軍哥。
  我鬆了一口氣,軍哥並無惡意,只是看著小男孩,在我看來,這神情十分古怪,頗為有感傷。
  我方才從樓上跑下來,並沒有往這邊走,心神不安地追了出去,沒沒有注意軍哥就站著這裡。
  或許他一直就站在這邊,和小男孩一起玩耍。當然,更多的是小孩在玩耍,軍哥只是在一旁站著,這讓我很詫異。
  正說著話,房間裡面傳來了一聲:「關關,下這麼大雨,你跑到外面去幹什麼啊……」是一個女人的聲音。
  軍哥好似觸電一樣,轉身走兩步,又跳了起來,很快就拐過了樓梯,往樓上走去了,動作很靈敏,似乎害怕這個女人的聲音。
  小男孩搖晃腦袋:「真奇怪,這人真奇怪,走路還是跳動的。」
  我也覺得奇怪,軍哥到底是怎麼了。
  門吱呀一聲開了,一個滄桑的女人,約莫在三十歲左右,素面朝天,穿著一身舊衣服,皮膚是那種為生活奔波留下來的印記,還能看出一些黃斑點。
  不過,十年前,應該是個大美人的,打扮起來,比那些明星不會差到哪裡去的。
《五行蟲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