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9節
我說道:「祁刀氏……不,我應該也要喊你外婆的……好久不見了,你還好吧?」老太太轉身看著我,道:「你是誰?」一隻手已經放在籃子裡面,籃子裡面有一把鐵銹斑斑的尖刀。
老太太充滿了警惕。
我喝住狗小賤不要上前,道:「我來這裡,是問你七七可曾來找過你?」
老太太看著我:「你是誰?我不知道你是誰?」
我說道:「七七是我的妻子,她現在不見了,我來問問你。」
老太太沒有回答我,反而是警覺地問道:「你是如何找到這裡來的?」
我說道:「我第一次見到她,她就是自稱姓祁,而且她說話不自覺帶有襄陽口音,我斷定她在襄陽生活過,而且我和她聊天的時候,她對襄陽很熟悉,漢水,古城牆都數次講過,還有這附近幾個地方經常說過,我想她肯定在這個地方生活過。」
這個她就是郭七七。
我第一次見到郭七七,她就是自稱姓祁,後來我才知道他外公姓祁,而她外婆姓刀。他外公是一個普通的百姓,並不是一個蟲師,而她奶奶是一個蟲師,只是後來發生了一些事情,外公祁某人死了,只留下了外婆祁刀氏了。
後來我還笑過祁七七,就是三個七,就是二十一。
老太太回頭看了我一眼,問道:「你叫什麼名字,你是七七的丈夫,你有什麼證據,不要以為老太太好騙,你要是敢騙我,我就跟你拚命的?」
我道:「我叫蕭棋,我帶了一張和七七的合影。」我把一張照片拿了出來,本來想遞給老太太的,怕她擔憂,就放在一旁的欄杆上,用一塊小石頭壓著我。
我帶著謝小玉和狗小賤往後面退了兩步。讓祁刀氏上前拿照片,祁刀氏有些猶豫地,不過還是上前將照片拿了起來,下午的光線不是很好,藉著亮光看了一會,又抬頭看了一眼我。
祁刀氏還是有些不信,把照片丟在地上,道:「我知道現在的科學很發達,要做一張假照片很簡單,用一張照片就想讓我相信,年輕人,不要這麼單純好不好?」
我沒有想到,這個祁刀氏會是如此的精明,如此地小心。
我只得說道:「要如何你才肯相信我?」
祁刀氏道:「你聽七七說才找到我的,那我問你,七七最喜歡吃什麼東西?」我說道:「她最喜歡吃酸菜魚,還有薄荷糖。」祁刀氏又問道:「那我問你,她最討厭什麼?」我想了一會,說道:「她最討厭姓郭的。」祁刀氏看著我,猶疑了一下,道:「你答得還算不錯,不過我還是不相信。」
我無奈地說道:「外婆,你要相信我,我真的……」祁刀氏說道:「不用你多說,我這裡有一隻用蜈蚣煉成真心蠱,你要是敢吞下它,沒有說假話的話,那麼我就相信你。」祁刀氏話說完,從籃子裡面拿出了一隻黑色的蜈蚣。我說道:「這蜈蚣進來之後,還能不能活命,都說不定。」
祁刀氏眉毛一挑,道:「什麼意思?」我說道:「不妨告訴你,我體內有一條陰蛇,是郭天劫的蟲子。」祁刀氏笑道:「你放心,這真心蠱不是什麼毒東西,陰蛇不至於會對付它的,再說了郭天劫也不見得有多麼厲害嘛!」
祁刀氏這話一說,我還是有些震撼的。
世上有兩個五行蟲師,除了我之外,就是郭天劫了,可祁刀氏居然說不見得有多麼厲害,看來這個祁刀氏也不簡單。
我點頭道:「好的,你把蠱蟲給放過來。」祁刀氏喊道:「張開嘴巴。」我把嘴巴張開,只見祁刀氏的手一甩直接落在我的嘴巴裡面。祁刀氏問道:「你剛才有沒有騙我。」我說道:「沒有。」
祁刀氏臉色一變,把籃子放到一旁,嘴巴開始念叨了兩句,我只覺得小蜈蚣開始在肚裡面亂爬,一股痛感瞬間暴漲。
我往旁邊一退,練練逼住了小蜈蚣,額頭也落下來了密密的汗水。祁刀氏歎道:「小東西,你現在來找七七,定是傷了她的心,所以她才離開你的。是不是?」
我鬆了一口氣,以為祁刀氏要對我動手,原來她已經相信我是七七的丈夫,只是認為七七離家出家是我的原因,所以催動小蜈蚣讓我難過。
我連忙說道:「不是,不是,這事情跟我沒有關係。」祁刀氏見催動小蜈蚣折磨不了我,跺腳道:「小東西,你還真是厲害,告訴我,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
我道:「我來找來,其實有兩個打算,第一個如果七七來你這裡,我就把她帶回去過年;磕是如果她不在你這裡,說明她可能去了風陵渡的郭家了,第二個可能就是我想知道一些郭七七小時候的事情,也好為了去郭家找她回來做好充分的準備。」
祁刀氏相信了我,我只得打我的打算全部說出來。
這也是我為什麼第一站要來襄陽的目的了?
祁刀氏將籃子提起來,道:「你跟我到家裡,我給你泡糖水喝,還有薄荷糖。」我道:「外婆,你走慢一些,我幫你提籃子。」我走了兩步,把謝小玉和狗小賤也帶了進去。
屋子並不大,收拾得乾乾淨淨,裡面放滿了很多照片,有些是郭七七和祁刀氏合影的照片,至於七七的外公,只有年輕時候的照片,穿著白色襯衣,藏青色西褲,留著三七分的頭,好像是一個英俊的人民教授。
祁刀氏給我倒一杯水,忽然問道:「你是一個蟲師?」
我點頭說道:「是的,我是一個蟲師。」
熱水漫過了茶杯,祁刀氏還沒有停手,道:「哎,哎,有時候覺得老天離人很遠,卻發現老天時刻在左右著人的命運……」
☆、第二十八章 偷襲者
我連忙把杯子推開,喊了句:「外婆,水都溢出來了。」
祁刀氏慌張地看著我:「好了,我也是抱怨,你可曾聽過我的故事!」
我說道:「我聽七七提起過,但是她沒有仔細講,她只說外公很英俊,很帥氣,然後她的媽媽很漂亮,別的我就沒有聽過了。」
祁刀氏說道:「是啊,當年漢年非常英俊,我對他一見傾心,只是沒有想到最終害了他的性命。我是個養蠱的女人,命運很悲慘,遇到了漢年,我這一生就好像在黑暗的屋子裡面,忽然看到了一片美麗的月光,那月光如同白蓮花一樣,照在我的身上。」
祁刀氏說得深情款款,足見當年的這一段故事,是多麼難忘。
我道:「外公他怎麼樣了?」
祁刀氏說:「漢年中了蠱蟲,無毒可解,是我親手送走漢年的。」
祁刀氏說到這裡,一雙快要乾涸的眼睛不斷地留下了眼淚。
我無法體會這種送終愛人的感覺,雖然我也曾經這麼做過,可每一種感覺都是無法複製的,我的感覺和祁刀氏的感覺是不一樣的。
我追問道:「是什麼人下的蠱蟲,為什麼救不了?」
祁刀氏沒有說話,沉默了一會說道:「說起來,不怕你笑話,是我妹妹下的毒。我和妹妹同時愛上了漢年,而漢年選擇和我在一起,後來還生下一個女兒。我妹妹心生妒忌,下蟲子毒死了漢年,而她自己也死了。」
我心中一鎮,祁刀氏和妹妹到底是哪裡的蠱師,竟都如此用情,手段也如此凶狠。
我嘴巴張開,半天都沒有說出話來。
祁刀氏道:「怎麼了,覺得不可思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