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節
這不,剛過完清明,汪財就安排了人來主講火葬禮儀,且安排我去告別廳給人做入殮工作,這可是我的外行啊,我是冒充專家來給神做法啊。沒辦法,汪財就是捨不得情人,正如他說的,這只是一陣風,很快就會恢復到正常狀態。我發覺這個胖子真是居安不思危的,有點復古,不進步,覺得火葬場永遠都是在這一畝三分地做著這半斤八兩的工。
入殮由我和曉凌來主打,安撫家屬等等那些由其他人誰有空誰做。為什麼是我和曉凌?因為我是燒屍的,懂得一些對神的尊重,曉凌是化妝的,入殮無非就是喃、法與化妝。不繁雜。
今天來了個特殊的家屬,因為逝者有點政績,頗受活人尊重的那種,因此這個過程要求我們做得最好看,也是因為最近全世界都在宣傳的火葬如何如何有好處,在火葬場能給逝者如何如何的景仰什麼的,因此家屬非要我們給出個火化的方案出來。這一求方案,汪財斂財,就說讓我們的員工給您做全套服務!
苦煞我也。
逝者是個老頭,年紀在八十歲左右吧,據說的什麼委員,我看了資料,是個退休半個世紀的郭委員。我和曉凌如約的來到告別廳。
家屬見到我和曉凌過來了,他抓住曉凌說:「姑娘,家父安於此,他生前喜好莊重外表,你給好好弄。」
「先生放心。我會好好做的。」曉凌說。
我倆來到郭委員跟前,家屬全都跪在旁邊。我和曉凌拿著工具,也跪在屍體前。
我和曉凌對著屍體三鞠躬,我說:「有怪莫怪,晚生給您跪安來了。」
說完,我拿出熱毛巾要給屍體的臉敷一下,主要是為了給屍體硬邦邦的臉弄軟了,這樣曉凌好化妝。我輕輕的蓋著神的臉,他是那麼的安然,如果人死後都是這麼安然的,我想也沒有誰會怕死了。郭委員是老死的,固然安然。
曉凌來到神的頭頂,然後把我蓋上的白毛巾取掉,接著用梳子給神的頭髮梳理,口中念道:「一梳生前萬事順,二梳現在身光頸亮,三梳來世萬福!」這老人的頭髮稀少,但是被曉凌的手用摩絲打得油亮油亮的。
完畢後輪到我給神的腳換鞋子,這叫有頭有尾,先頭後腳,然後身軀,這個流程在我們這裡是頗有講究的。
我把神原先的皮鞋脫掉,給他穿上一個用紙做的鞋子,和真鞋無異樣。我也要口中有詞,否則神是會不高興的,我道:「滿足走萬里路,換鞋到天堂,有道快走,莫回頭。」這些都是我們這裡的口頭喃詞,一般大家都會,只是用的地方只有在給神化妝,燒神,或者是拜祭時候。
接著,曉凌開始給神化妝臉部,這神的樣貌很偉岸,化起來很容易,四方的臉,化出來後像列寧那樣,非常好看。
於是,我用另一條毛巾給神的手,輕輕的抹幾下,說:「髒過淨過,事後一切了過。」然後就是給神整理遺容,他之前沐浴過後換了一身的中山裝,我也輕彈衣領,給這大爺理理皺褶,一切是比較簡單的。
整理完之後,本來我就是喃麼出身,沒有參加過敲鑼打鼓,但是也聽過念詞,就好像是沒見過豬跑但是吃過豬肉一樣。
「叮」一聲,我搖起鈴鐺,頗像喃麼的開場,但是沒有喃麼隆重。
「喃麼阿彌陀佛,夫金剛經,無相有宗,無住有體,妙言有用……」我道。
家屬在旁邊哭聲開始四起,先是抽泣,然後有的哭出聲音來了。我長期在這樣的地方工作,其實我也應該哭的,可是已經沒有了眼淚,因為我在這裡一天,我就會更加珍惜生命一天。
這是入殮的哭場。
哭完後,我也在神的周圍搖鈴幾圈,然後就和家屬幫把這大爺放進黑棺材裡,老人依然非常的安然,就好像睡著了一樣,我看著他躺在棺材裡,想想,死後躺這樣的好棺木,也不枉此生了啊。
進棺之後,我繼續搖鈴,家屬跪拜,然後就是在缽裡燒紙。
約一個小時後,大家參拜完畢,我們就用最好的推車連棺一起推到火化間。我和曉凌好像孝子孝女那樣,從前到後,一直伺候著老爺。
我們這一行,女人當男人來使,男人當牲畜來用,可以說是只要是在火葬場裡面的活,任何人都會幹過任何工作,我們把死人當人看,可是汪財把我們當死人來吆喝呀,呵呵。
58、墳場求愛1
自從經歷了最近的事情,我和曉凌已經心有靈犀了,我也很想早點把關係確定下來,可是這曉凌還是遲遲不答應,但我也知道她有點蠢蠢欲試,畢竟是女大不由父了呀。
我們現在經常被汪財安排在一起工作,不知是他另有用心還是真是緣分已至,或者是七爺開始對我首肯,終於把女兒放出籠子了。我和曉凌用一樣的手機,號碼也差一個數字,出入成雙,正如平姐說的:「無眼看你們。」
男人出擊總比守株待兔的好,我得想想法子,盡快的把曉凌確立下來,以饗我那在天的外婆呀,外婆教導過我,叫我以後找老婆,要先敲鐘再吃飯,這個一直是我追曉凌的座右銘。
我找了個良辰吉日,阿坤說的,這天他正要向他老闆的女兒進攻,那這天也就是我向曉凌進攻的大好日子了,我管你誰誰孤寡,我解決自己的終身大事先。
該去哪裡求愛好呢?我有幾個點子,第一是要顯示男人魄力的地方和方式,第二是要找好後路,不要被拒絕了自己沒有容身之地,第三,低調,不成功便成仁。
我想第一次在曉凌面前臭的時候是在公墓裡面,那時候是因為有鬼,那我個大男人的,在哪裡跌倒就要在哪裡爬起,我怕見鬼,那我白天去總可以吧?對,找曉凌去她媽媽墳地那兒求愛,讓你曉凌裝吶,我不浪死你讓你成為我的女朋友!
大家都在我房間裡玩牌,唯獨曉凌在她宿舍,不會是洗頭吧?我就過來她這裡。
果真,曉凌真在洗頭,還用著風筒在吹頭髮呢。我敲敲門。
「喃生,是你啊?來,過來幫我吹下後面。」曉凌說。
哈哈,這娃還不是對我有意思?要不怎麼會叫我幫她吹頭髮呢?
我道:「恩恩,樂意樂意。呵呵。」我過去拿著風筒,她的發尾飄飄,撩動我的心弦。
「哈嘲!」我一個噴嚏,被曉凌的頭髮撩到我鼻子了。
「啊!啊!熱,熱!」曉凌大叫。
媽呀,我顧著打噴嚏竟然照著她的頭破直吹了。
「哦哦,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搖動風筒。
「喃生,你想什麼呢?」曉凌見我心有所思。
「曉凌,要不等下我們去你媽媽的墳地裡走走?」我說。
「為什麼?你今天怎麼有這想法啊?」曉凌問。
「沒,這不,今天是兒童節,你得到你媽跟前耍耍啊。」我道,嘿嘿,到了那裡讓我耍你吧。
「哦。這樣啊,好像也是。行,等下就和你過去,反正今天大家休息。」曉凌說。
「恩恩,等下你換好衣服。喲,怎麼,你的頭髮開叉了?」我道。
「有嗎?怎會呢?哪裡哪裡?」曉凌想用手抓我說的頭髮。
我用手指捏住她後面最短的一根頭髮,故意的就是弄不到她跟前,我就使勁的拉,趁著動作把自己的頭都搭在她的肩膀上了,曉凌完全沒有顧及到,還問哪裡啊哪裡啊?
我有點小作壞,說:「這呢,這呢。」說完左手捏著頭髮,右手要繞過她的脖子接那根頭髮,哈哈,我居然要環抱到曉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