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節
女孩的手緩緩從胸口拿開,握住了梁哲的手。
梁哲拖著受傷的腳,拉著女孩,一邊艱難地躲避著空中的石頭,一邊四處尋找著出路。
女孩的腳步忽然停住:「在他最後一次離開之後,樓梯已經被拆了。」
梁哲:「那我們原路返回,從我來的地方。」
女孩:「你也知道,那是一條有進無出的路。」
梁哲:「你怎麼什麼都知道?」
女孩:「在這裡的這麼多天,我除了害怕和思考之外,沒有任何事情可以做。」
梁哲:「那你有沒有想到我會出現?」
女孩:「完全沒有,我以為我會一個人靜悄悄地死掉。」
梁哲:「死是一種解脫,但並不是解決問題的唯一辦法。」
女孩:「當你受盡了那麼多苦難之後,你會發現,死或許是唯一能讓你感到快樂的事情。」
梁哲:「那你為何還不死?」
女孩似乎輕笑了一聲,她拉著梁哲的手更緊了,眼神中出現了一絲別樣的感情。
梁哲拉著女孩繼續跑著,但他們兩個人都很明白,所有的奔跑對他們來說都是徒然的。
也許,他們只是在體驗活著的感覺,哪怕還有一丁點的希望。
漫天的煙塵之中,梁哲和女孩最終沒有了奔跑的力氣,緩緩蹲坐在了牆壁的角落裡。
女孩一邊喘著氣,一邊偷偷地打量著梁哲,這個男人從進入之後似乎就沒有多問過自己什麼,甚至連名字都沒有問過,他的神情是那麼堅定,眼神是那麼深邃,但作為女人,女孩還是能夠敏感地察覺到,在這個男人的眼神深處有著無窮的落寞。
寂寞和孤獨,似乎才是他的主旋律。
是哪個女人傷了他的心麼?
女孩輕輕歎了一口氣,她知道自己實在不應該在這個時候想起這些事情,按照正常的邏輯,她應該大吼大叫地尋求幫助,應該不顧一切地尋找出口才對,可是,那都是一個月前的事情了,她的嗓子早就啞了,她的心態早就變了,她的思維也已經不是之前的思維了。
經過了這一個多月的洗腦和摧殘之後,她已經再也做不回那個20多歲的女孩了。
一塊石頭落在了兩個人的身前,梁哲目視著前方,一動也不動,眼睛一眨也不眨,他似乎已經死了,或者說,似乎已經認命了。
太累了,每一天都很累,每一步都很累,每一句話都要絞盡腦汁,每一次呼吸都小心翼翼。
那些堅強和倔強,在傷心的往事面前顯得那麼可笑,顯得那麼渺小,無論如何,梁哲都已經明白,他再也回不去了,再也回不到兩年前,那段無憂的歲月,那段只有段鈴兒和他的歲月。
讓我們捫心自問,全心全意地愛一個人有錯嗎?
如果有錯,為何讓梁哲愛上她?
如果沒錯,為何讓上天帶走她?
在以後每一個炫目的白天,和每一個淒冷的夜晚,只留下梁哲一個人,披著一具空殼,每天如行屍走肉一般,等待著一個甚至連他自己都知道可能永遠都不會醒來的女人……
這是誰的錯?
梁哲以為自己真的可以走出來,他真的說服了自己,失去一個人就跟失去一件東西一樣,是可以用時間來淡化,用別的東西來替代的。
可是,他的內心始終都明白,這一切的一切都是欺騙自己的謊言,他還在不停地編織謊言的網,如同蜘蛛一樣,豈不知抬起頭來就能看見,網住的所有,除了自己之外,並沒有別的任何東西。
梁哲的手頹然地放在了身子兩旁,一塊小石頭落到了他的腦袋上,鮮血霎時流了出來。
段鈴兒,這三個字,已經刻在了他的骨頭裡,這輩子都消不掉。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坐在梁哲旁邊的女孩忽然伸出手,握住了梁哲的手,然後緩緩將梁哲的手放在了她的胸膛上。
縱然女孩身體上別的地方都很涼,唯獨這乳房,一點都不涼。
女孩撫摸著梁哲的手背道:「我不知道你的名字,也不知道你為何會來這裡,可你為了我來這裡送死,我沒有別的能夠給你。」
梁哲的眼睛依舊緊盯著前方,但瞳孔卻慢慢縮了起來。
女孩喃喃自語道:「我從16歲的時候,就已經明白了女人最厲害的兩樣武器是什麼。」
梁哲的聲音中充滿了疲憊:「是什麼?」
女孩輕歎了一口氣道:「乳房和陰道。」
梁哲:「可你才20歲。」
女孩繼續撫摸著梁哲的手,淡淡地道:「從我被強暴的那一天,我就不止20歲了。」
第138章 逃出生天
梁哲緩緩偏過頭來,望見了女孩的雙眼,那是一雙美麗的眼睛,但卻是一雙曾經看見過醜陋的眼睛。
梁哲的一生幾乎都在做這件事情,那就是將這些醜陋的回憶扒出來,曬在陽光底下,讓當事人輕輕地舔舐。
如果說還有一件事情,能夠讓梁哲感到一絲絲興奮的話,那就是這件事了。
梁哲沒有問女孩16歲的時候她發生了什麼事,而是問道:「那兩樣武器都對吳燁使用了嗎?」
女孩無奈地笑了一聲:「使用了,但效果不好。」
梁哲:「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