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來講，我只能算是凡人境界，且不說尚未達到「小真人境界」，就連玄門也只算是半隻腳剛剛邁入。
　　剩下的四個境界：真人境界、聖賢境界、仙佛境界、神魔境界……對我來說簡直就是不可觸碰的高峰，而我若想要朝著這樣的高度進發，自然還需要頗為艱苦的修行才行。
　　「瘋子前輩，林楊和黃庭軒誰的境界更高一些？」我低聲問道。
　　瘋道人凝眉不語。
　　「瘋子前輩，林楊和黃庭軒……」
　　「閉嘴，我聽見了。」瘋道人不耐煩說道，琢磨一番，他這才幽幽道：「我也說不清這兩個小畜生都到了什麼地步，不過想來應該是林楊稍勝一籌，至少踏入小聖賢境界了吧……下次見面，這傢伙興許就到達聖賢境界了。他還有個二叔，更是畜生，現在可能已經進入聖賢境界。不過長久來看，未必是林楊的對手……至於黃庭軒……可能已經處於真人境界巔峰了。」
　　「那林楊的能力豈不是在黃庭軒之上，為什麼黃庭軒是天下第一？」
　　「黃庭軒是玄門中人，他常年蹚陰捉鬼。然而林楊卻是化外人士，雖然有一身造詣，嚴格來講卻不算是玄門中人，所以不入排行。」瘋道人解釋道。
　　我想了想，又問道：「那南京的常霸先算是什麼境界的？」
　　「常霸先？沒看他動過手，我還無法評論。」瘋道人搖頭道。
　　「那我師父現在的能力算是什麼境界？」我好不容易抓住了瘋道人，自然要好好問上一番。
　　「他和我差不多，勉強算是小真人境界，但是比我略遜一籌，他弟弟強悍一些，差不多半只腳踏入真人境界了，那老東西這些年吃了不少補藥，算是額外開掛，太不要臉！」
　　「那……」我還想再問，瘋道人不耐煩的瞪我一眼：「你這小兔崽子，你是十萬個為什麼啊？哪兒有那麼多問題好問，你踏踏實實好好修行，任何事情都是水到渠成，知道不？」
　　我被瘋道人劈頭蓋臉教訓一頓，立即熄火，只好老老實實戴上耳機聽歌睡覺。
　　瘋道人看我不說話了，這才鬆了口氣，一邊看著車窗外月光冰涼的風景，一邊靜靜的摳著自己的腳丫子。這一夜剛剛開始，而北茅山則已經近在眼前。
　　……
　　我們爺倆到了茅山鎮旁邊的青龍村（化名）已經是凌晨兩三點鐘了，這個時間點其實很尷尬，村子周圍沒有什麼能夠落腳的地方，大半夜的也不好去敲人家的門，要不然只怕會被當地的父老鄉親們當成入室搶劫圖謀不軌的妖魔鬼怪。
　　我倒是沒什麼，年紀輕火力壯，再加上白天睡得很久，現在完全不睏。但是瘋道人前輩畢竟上了歲數，就算修為再高，想要抗衡歲月也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我擔心他老人家疲勞過度，變向找找附近有沒有招待所民宿什麼的，至少能夠讓人堅持一晚的落腳之處。
　　然而找了半天之後我卻失望的很，除了光溜溜的馬路和荒山野嶺，這附近什麼東西都沒有，早知道應該讓剛才的司機師傅把我們安置在茅山古鎮附近，那裡是旅遊區，雖然消費貴了些，但是至少不至於大半夜露宿街頭。
　　瘋道人看我著急，問我是不是困了冷了。我搖頭說我是擔心您歲數大扛不住，瘋道人嘿嘿一笑，說這我就太小看他了。瘋道人說自己是東北人，年輕時候在大興安嶺的深山裡頭狩獵挖寶，寒冬臘月的一鑽進山就是一倆禮拜才出來，滔天的風雪和刺骨的寒冰都沒有要了他這條命，現在在溫暖濕潤的南方熬夜簡直就像是度假一樣，根本不算什麼困難。
　　我這才意識到我似乎真的有點低估了眼前這位老前輩，於是乎也就不再浪費體力，乾脆原地蹲下抽煙聊天。
　　瘋道人很健談，雖然說的話天南海北不著邊際，但是嘴一直沒閒著。
　　從凌晨三點耗到五點，終於有人家開始出門活動，我和瘋道人趕緊找了幾位慈眉善目的老鄉，問了問關於靈丹妙藥的下落。
　　瘋道人那邊得到的消息，靈丹妙藥的是一種叫做「野狼牙」的果實，這種果實長得像大蒜一樣，其實嚴格意義上來講並不是果實，而是某種植物的塊狀根。根據瘋道人的描述，這玩意不大，只有一顆狼牙或者狗牙大小，相當結實，光滑圓潤、呈乳白色，看上去的確很像是狼或者狗的牙，所以才有了「野狼牙」的稱呼。
　　而據說茅山鎮旁邊的青龍鎮上有一戶叫做范永軍的老鄉家裡恰好挖到了一個上等品質的野狼牙，這種東西入藥效果一般，口感也不好，所以對於這些老鄉來說沒什麼實際作用，只能用於玄門人士調養厲鬼。不過因為茅山鎮周圍也有不少玄門大戶，所以這邊的老鄉也很有見識，范永軍挖到這寶貝之後心中有數，正準備坐地起價，待價而沽。如果不是瘋道人的朋友出面調停，這寶貝可能早已經高價拍賣出去了……
第三百二十五章 老鄉
　　在這麼一個不大的村子裡找到范永軍不算太難，范永軍明顯是個游手好閒的傢伙，因為一直等到早上八點半，他才悠悠然和媳婦起床。
　　也許在大城市裡這個時間起床不算什麼了不得的事情，但是在農村裡如果有一戶人家八點半才起床，那如果不是他不需要承擔謀生的活計，就說明他天生懶惰了。
　　范永軍一家兩口人，父母住在不遠的朱紅村（化名）裡，所以這邊只有他和媳婦兩個人生活在一起，平日的作息自然而然就放鬆了些。
　　這傢伙雖然游手好閒，但是卻有好運氣。他似乎對於挖野狼牙有著相當高深的造詣，前幾年曾經挖到過一個極品野狼牙，賣出去了整整十萬塊錢，這才能夠在青龍鎮置辦房產，和媳婦搬來這裡居住，並且終日吃喝玩樂一直到現在。
　　瘋道人年輕時候就在深山裡頭挖過寶（挖寶指的是挖任何珍貴的藥材、食物等，譬如人參、靈智、菌類……），他深知這個行業想要賺錢，光靠勤奮是不夠的，技術和運氣必佔其一，而有時候運氣遠比技術來的重要得多。
　　野狼牙更是一種罕見的寶貝，茅山鎮周邊挖野狼牙的沒有幾千也有幾百，但是這麼多人有的一輩子連野狼牙的影子都見不到，卻偏偏有的人能夠短短幾年的光景一連挖到兩個，這樣的運氣的確羨煞旁人。
　　范永軍無疑是幸運女神垂青的對象，而他似乎也真的有很好的技巧，所以才能找到野狼牙。
　　等到范永軍帶著媳婦梳洗完畢，吃過了早飯，已經是上午十點左右了。
　　范永軍雖然早就知道我和瘋道人來訪，卻始終沒有讓我們進門，一直等到他們吃完早飯，將碗筷收拾好了之後，這才迎接我們進去。
　　進門之後范永軍始終板著臉不說話，瘋道人其實之前提醒過我，這是他們交涉的一種手段，越是擺出一副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態度，顧客的出價往往會越高，而范永軍幾年前就是用這樣一種手腕將本來市價在2萬左右的野狼牙炒到整整10萬。
　　因為一般需要野狼牙的人需求往往較急，市場上流通的野狼牙千里運來有個時間成本，於是乎當地挖到野狼牙的賣家則會趁機坐地起價，從而賺取暴利。
　　范永軍雖然僅僅成交過一次，卻也深知此道，現在和我們碰面，似乎也準備耍上同樣的把戲。
　　坐在客廳裡，范永軍並不友善，似乎完全不想和我們談這筆生意。他媳婦坐在旁邊，更是一副典型鐵娘子的做派，雙手抱在胸前，臉上的表情猙獰，眉宇間有戾氣，似乎我和瘋道人是她的殺夫仇人。
　　「范先生，我聽說您最近新得了一塊野狼牙，這東西我很感興趣，能不能轉讓給我？」我出言詢問，算是比較客氣，來之前我特意買了包軟中華，遞上去一根，勉強算是投石問路。
　　范永軍根本沒接我的話茬，而是將中華接在手上，低頭看了看，撇嘴說道：「你們大城市過來的，就抽中華？沒有別的好煙？我們這裡生活還算過得去的老鄉就抽中華煙，這種煙太俗，一點都不上檔次！」
　　我苦笑一聲，也不知道該如何接話，現在的我和之前的我大不相同，在蘇城的時候手上握著一套房產，還有幾十萬的流動現金，絕對算是日子小康，滋潤的很。然而現在在南京，我和熊貓一窮二白，老蔣那邊甚至連那輛奧迪都給賣了，簡直就是餐風飲露，拮据的很，有中華抽都算是神仙生活了。
　　「我條件不算太好，所以也只能抽中華。」我苦笑著說道，算是暫且透了個底。
　　然而范永軍媳婦一聽我說自己條件不好，立馬把臉拉了下來，冷笑著說道：「哎呦？條件不太好？條件不太好就敢來買野狼牙啦？你們知不知道野狼牙是多珍貴的寶貝？現在市場價至少要好幾十萬咧！」
　　瘋道人冷笑一聲：「野狼牙黑市裡的價格也不過五萬上下，你們兩個少給我坐地起價！」
　　媳婦聽瘋道人居然是個懂行情的老手，便抬頭看了一眼。不過她見到瘋道人不過風燭殘年，我又有點文質彬彬的意思之後，兩個人都沒什麼戰鬥力，她這才囂張起來，冷笑著說道：「我管你黑市多少錢，反正我們家的野狼牙就是珍貴的很，這樣吧，我說個數字，你們要是有誠意，拿錢來，咱們一手交錢一手交貨，你們要是沒有這個誠意，那就算了，省得浪費時間，好不啦？」
　　我輕輕點頭，問道：「你說。」
　　媳婦微微一笑，伸出一個巴掌：「五十萬，一分錢不能少。」
　　聽了這話，我差點就一巴掌抽過去。這瘋老娘們居然一張嘴就是五十萬，這可比他們幾年前賣出去的野狼牙翻了整整五倍。
　　「這要價太狠了吧，據我說知，你們上一次出手的野狼牙才不過十萬，而且已經是坐地起價了。」我沉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