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節

  沒想到那人說:「晚了,大哥已經準備派車出去接你們,做事要言而有信,黑社會也一樣。你要是敢擺我們大哥的道,小心讓你們好看!」方剛沒辦法,只好極力說服闞仔先去看看,大不了到時候說無法破解,那大哥就算吃了我們也沒用。
  晚上八點,兩人硬著頭皮又來到茶餐廳門口,一輛黑色奔馳準時駛到,那人從副座鑽出來,打開兩側車門,很客氣地請方剛和闞仔上了車。
  汽車在一家夜總會門口停下,那人在前面領路,大廳裡有喝酒的,打檯球的,跳舞的和賭博的,十分熱鬧。那人帶著方剛和闞仔從夜總會大廳的側門進去,喧鬧聲漸漸聽不到了,走廊裡有幾名保鏢模樣的人站著把風,個個都是滿身文身,腰裡插著木柄短刀。順樓梯上四樓,最後來到一個豪華套房,剛進去就能聞到一股怪味,類似用舌頭舔鋼條的那種濃濃的鐵銹味道。
  套房分內外兩間,外間有四五個身穿黑西裝或黑襯衫的人或坐或立,神情嚴肅緊張,看到幾人進來,有一人連忙迎上去和給方剛領路的那人低聲交談,隨後來到內間房門前輕輕敲了幾下。門打開,出來一名穿得性感漂亮的少婦,雙方說了幾句,那少婦看著方剛和闞仔,臉上露出懷疑之色。她走到兩人面前,問:「請問二位誰是南洋法師?」
  方剛連忙說:「這位就是隱居在屏東的闞大師。」
  少婦上下打量闞仔,臉上滿是疑惑,問:「闞大師能治得了邪病嗎?」
  方剛說:「如果真是中了邪降,闞大師就能解,要是病菌引起的疾病,那就只能去醫院看大夫了。」
  少婦點了點頭:「那兩位快請進來。」
  進到臥室內,那股鐵器味道更大了,床上躺著一個男人,全身赤裸,不停地低聲呻吟著,床頭櫃上有個金屬托盤,裡面放著很多細細的鋼針,旁邊有一把小鋼鉗。少婦說:「他是我老公,也是本幫派的老大,大家都叫他耀哥。十幾天前他突然覺得右臉劇痛,最後竟拔出一根細細的鋼針,就是托盤裡的這種。第二天胳膊疼,又弄出兩根針,就這樣,每天都換不同的部位冒出鋼針,越來越多,現在已經拔掉一百多根了,現在我老公每天都好痛苦,醫院X光片也看不出有異常,有人說可能是中了邪術,但我們又不認識這方面的法師。我老公有個演藝圈的朋友,是她介紹你們給我認識,於是就找了你們過來,希望能幫到我們,價錢方面不是問題。」
第82章 擺道
  闞仔來到床前,仔細地從上到下檢查了耀哥的體表皮膚,並沒看到有針。他剛要對少婦說話,忽然耀哥大叫起來,痛苦地捂著肚子。少婦說:「又要冒針了,每次都得半個小時才能冒出來,很折磨人的!」
  「有磁石嗎?最好是那種電磁鐵,吸力越強越好。」闞仔說。
  少婦一愣,連忙吩咐人去找。幾分鐘後有人拿著一大塊磁鐵過來,說是從夜總會電力室的電機中拆下來的。闞仔把磁鐵放在耀哥肚子疼處約半公分左右懸浮,耀哥喊得更厲害,身體扭來扭去,方剛說:「快來幫忙,把耀哥按住。」
  幾個大漢上來用力按住耀哥四肢和身體,少婦擔心地說:「小心點兒!」半分鐘後,一根細細的鋼針被磁鐵吸了出來。耀哥痛苦減輕,呻吟聲也漸漸歸為平靜,少婦很感激:「謝謝你們,不然我老公還要多受苦。」
  方剛低聲問:「知道這是怎麼回事嗎?」
  闞仔說:「這是針降,不會送命,但又能讓人很痛苦,生不如死。幸好還沒從眼睛裡出來,不然耀哥早就變瞎了。」
  少婦恨恨地說:「我就知道有人在背後搞鬼,又不想殺人,又讓我們顧不上搶那塊地盤!大師,您有解決的辦法嗎?」
  闞仔搖了搖頭,少婦很意外:「您知道這是什麼邪術,卻不會解?」
  「不是我不會解,解降頭是有很大冒險的,會結仇家,萬一把對方降頭師破法,他很有可能死掉,要是他沒死,這輩子都不會放過我,這種事我不能做,你們另找別人吧。」
  少婦哼了聲:「您兩位既然肯來,我以為是會幫忙的,更何況你們都瞭解,看了就走,恐怕說不過去吧?」
  方剛說:「大嫂,我們實在是不想和別人結仇,請你理解。」
  少婦把杏眼一瞪:「你不願給我老公治病,是想和我們結仇,還是看不起我們社團?今晚你們治也得治,不治也得治,否則別想走出這間夜總會!」旁邊幾個黑衣人都抽出腰裡的短刀,還有的慢慢掏出手槍,雙手交疊搭在身前。方剛和闞仔嚇得直縮頭,話也不敢說了。少婦說:「方先生,闞大師,你們放心,給耀哥治好病,那個仇家由我們來擺平。其實我早知道是誰幹的,無非就是那個小幫派,就算找上門來又怎麼樣?全都讓他們橫屍街頭!」
  方剛心想,躲是躲不過去,到現在也只能試試,於是開出一百萬新台幣的價碼。少婦爽快地答應了,說治好馬上付錢,現在就叫人去準備鈔票。闞仔無奈,只好再次走到床前,從背包中取出一個小皮盒,裡面是幾排整齊的鋼針和小刀,他用小刀割破耀哥左手中指肚,手指醮著流出來的血,在耀哥胸前畫了幾個符號。
  「這是什麼意思?」少婦問。
  闞仔說:「阿迦羅符能鎮住耀哥身上的陰氣,讓針暫時飛不過來。」
  少婦又問:「你說這些針是飛來的?從哪裡飛過來?」
  闞仔說:「從降頭師那裡飛過來,用眼睛是看不到的,只是一瞬間的事。降頭師施法落降,把針激到這裡,就會從耀哥體內源源不斷地鑽出來。」
  少婦和幾個黑衣保鏢互相看看,表情顯得很恐懼。闞仔對方剛說要是繼續解降,就有可能讓那個正在施降的降頭師立即死掉。但如果對方法力比我強,那中針降的就又多一個。
  方剛心想,現在是騎虎難下你沒看到嗎?槍和刀都掏出來了,不做一樣會死啊!他剛要說什麼,被少婦打斷:「法師,你到底什麼時候才能開始解降?」
  闞仔打開背包,把用黑布包著的域耶頭骨取出來,慢慢展開黑布,把少婦嚇得發出輕聲的尖叫,旁邊那幾個保鏢的臉色也都變了。闞仔左手按住域耶頂部,嘴裡念著巴利文咒語,右手張開五指,在放鋼針的托盤上方慢慢來回晃。半分多鐘後,托盤裡的鋼針開始移動,然後越來越快,就像有人用磁鐵在上面掃似的。
  方剛很緊張,既怕闞仔解降不了得罪大哥,又怕解成後拿不到錢,走不出這個屋。闞仔的右手晃動越來越快,托盤裡的針劇烈顫動,來回亂跳,忽然有幾根針離開托盤飛出去,轉眼就不見了,也沒看到落在什麼地方。就在大家疑惑的時候,闞仔大叫起來,大家看得很清楚,他的臉頰和脖子處各插著一根鋼針。
  「怎麼會這樣?」少婦問。
  方剛連忙用小鋼鉗把這兩根鋼針拔除,闞仔喘著氣說:「法力相沖,我輸了。」
  少婦焦急地問:「是不是你的法力沒有他強?這可怎麼辦?」
  闞仔支撐起身體,說:「沒有退路,只好跟他拼了!」他挽起左臂袖子,露出胳膊上紋刺的經咒,再用牙咬破自己的左手中指,鮮血不停地滴在域耶頭蓋骨上,很快就滲進去。闞仔右手掌重新在托盤上方晃動,嘴裡念著經咒,越念越快。鋼針又開始亂跳,忽然幾根鋼針飛出去消失,但闞仔並沒有受傷,方剛心裡暗喜,估計這次有門。
  果然,闞仔繼續施法,那些鋼針也越飛越快,朝著左側牆壁的方向一個勁飛出去,站在那邊的兩名保鏢連忙閃開,生怕被誤傷,其實是多餘的,鋼針飛出托盤的瞬間就不見了,好像消失在空氣之中。
  最後只剩下幾十根鋼針,突然它們同時離開托盤而起,飛得無影無蹤。闞仔滿身是汗,幾乎都快坐不住,方剛連忙上前扶住他:「你怎麼樣?」闞仔有氣無力地點點頭:「還、還好,對手不是處男。」大家都驚呆了,這和處男有什麼關係?不管怎麼說,反正鋼針都消失了,耀哥也恢復平靜,沉沉睡去。
  第二天,已經行動自如的耀哥在某大酒店的豪華包間擺了一桌酒席,特地宴請方剛和闞仔吃飯,由少婦作陪。在酒桌上,少婦問闞仔為什麼能知道對方降頭師不是處男?闞仔不好意思地笑了:「按理說他和我法力差不多,可他最後輸給了我,說明他不是處男,精血不純。」
  少婦笑著問:「原來你還是處男啊?要不要我找個靚妹幫你洩洩火、轉轉運?」
  耀哥馬上拿起大哥大:「對,打電話把佩佩叫來,她功夫最棒了!」
  闞仔連忙擺手:「不行不行,修黑法的五年之內不能近女色,處男修法更能保證精血純正,所以我不能泡妞。」大家都笑了。
  耀哥又拿出一個大紅包交給方剛,說:「這是二十萬塊,一點小意思。另外,希望闞法師能擔任我們幫派的護法大師,以後專門為我服務,要是有人敢和我搶地盤爭生意,我就下降讓他死翹翹!」
  方剛心想,這耀哥也真不要臉,講好一百萬,現在卻只給二十萬。但臉上還得賠著笑:「耀哥,我和法師雲遊四方,還有很多事情要做,您的好意我們心領了。」
  耀哥把臉一沉:「怎麼,是嫌錢少,還是看不起我這小社團?」
  「不是不是,我們真的有很多事情要做,過幾天還要去印尼找師父修法,不然闞法師的法力就會下降。」
  耀哥哼了聲:「下降就下降,他都能把人弄死,下降一點怕什麼?你不同意跟著我做事,是不是想以後再做別人的生意,如果有人出大價錢讓你們給我下降,你們也做是嗎?」
  方剛連忙擺手:「當然不是,我們真的不能答應。」
  耀哥臉部扭曲地笑著,說:「我這麼有誠意,可你們倆一再不給面子,讓我這大哥以後還怎麼做?你是不是想逼我?」
第83章 自殘的闞仔
  方剛無話可說,他已經看出,這個耀哥擺明了是個不講理的傢伙,他把牙一咬,說:「耀哥,我們也是有苦衷的,要不這些錢您拿回去,就當我們交個朋友,以後只要有事,叫我們一聲就行,您看怎麼樣?」
《我在泰國賣佛牌的那幾年》